明堂村,私塾中有一须发皆白却又精神烁烁的老者正发出洪亮而厚重的声音,“一境玄,引玄之气入体,开辟丹田,玄之气循环己身,强筋壮骨,活气化血,是为修炼之始。”
老者话音刚落,就有另一声音响起,声音稚嫩,“二太爷,这您都讲过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说话的是一少年,十一二岁,面相虽稚嫩,却能看出少年人独有的阳光朝气,年龄不小,口气挺大,堂下数位少年皆是轰然而笑。
“明理,又是你这调皮的小子,再过几日,明义就要满十六岁了,即将启灵,踏入修炼一途,所以我今天再这里在强调一遍。”老者说话,看向了另一少年,少年即将满十六岁,却不显老成,眉清目秀,长发披肩,身上衣服虽不名贵,却打理的一丝不苟,正单手扶额似在认真听学。
“明义,明义!”老者见明义半天没动,走近一看才发现少年嘴角带笑,眼睛紧闭,呼吸略微粗重,正是魂游天外,梦游天姥之时,老者勃然大怒,青筋暴起,浑身红光闪烁,似有无穷力量在酝酿。
“啪!”老者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桌面应声而断,可怜正处于美梦中的少年魂落九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少年明义才刚刚看到各种美食任他享用,就发现有雷霆从天上而来,一个霹雳将自己的美食劈了个粉碎,明义揉揉眼睛,看到正处于暴怒状态的老者,就知道自己睡觉被抓了个正着,眼珠子一转,明义腆着脸笑问道:
“二太爷,是谁大白天的惹您老人家这么生气,让他出来,我明义要与他大战三百回合,哎呀,这桌子怎么也碎了,二叔做的这桌子一点也不牢靠,我回头找二叔说道说道,您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老者名为明烈,人如其名,年轻时性烈如火,年长了就在村里教一群小屁孩,可是性格却还是如火焰般爆烈,明烈年龄极大,辈分极高,小孩辈都称呼他为二太爷,是以明义先下手为强,套套近乎总是没错的。
“你还有脸说话,刚刚我说什么了你有没有听进去。”明烈可不吃这一套,年纪大了,吃的盐比别人吃的饭还多,什么套路没见过,就这一个个小滑头,没点本事可治不住。
明义憨憨的一笑,眼睛却是溜溜直转,突然,明义眼睛一亮,说道:“您刚刚在说修炼一事,您放心,我都已经烂熟于心了,我都从十岁听到了十六岁,能记不住吗。”
原来是明理给了他提示,少年说完颇有怨念,从十岁就开始听老者讲修炼的种种不可思议,却直到十六岁才能正式启灵踏入修炼一途。
“也不知道是谁定的这规矩。”明义心里滴溜溜的想着,面上却是没有丝毫怨念。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到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看着明义溜溜直转的眼睛,明烈就知道这瓜怂又在编排老祖宗了。
少年明义飘然物外,眼睛却是又失去了焦点,明义嘴上不说,心里却也是充满了激动的,玄灵世界被玄之气环绕,玄灵世界之人修玄之气,不仅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更有排山倒海,移山造陆之能,拥有种种神奇的力量。
想想拳打村北养老院,脚踢南村小屁孩,明义心里就是一阵激动,每一个少年心里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中二梦。
“明义,明心,明成,明理,明静,该药浴了。”这时,有声音从门外传来。说时迟那时快,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来就只有五个少年的私塾陡然一静,气氛变化斐然。
打瞌睡的,神游物外的,桌面上刻字的,还有一个桌子碎了罚站的,在一瞬间,少年们对视了一眼,默契转头,一个个夺窗而逃,似乎老鼠遇见了猫,真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呵,想跑?”门外说话之人再次出声,语气却是不屑,“让你们五个数。”静默片刻,也不见这人有什么动作,就只听见一声声惊呼,五个少年一个个被丢在了私塾前,脸色难看,有不死心的还想再试着逃跑,身体还没动就被拎起来啪啪打了屁股。
“我说,每次都要玩一次你逃我追的把戏,不累么你们。”中年开口说话,一脸无语,每次都跑,每次都跑不掉,心累。
“三叔,做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少年明义目光幽幽,“万一实现了呢。”
中年人不回话,撇了撇嘴,就你们这几斤几两,“二爷爷,我把这群小兔崽子带走了。”中年男人打了声招呼,径直朝着前面走了去。
少年们灰头土脸,这回却不准备再溜了,跟在了后面,也许这就是少年人的心性吧,愿赌服输,被抓到之后就已经算是输了。
明堂村依山而建,村落不大,私塾建于西边,而药浴的地方是在村里的东边,中年人带领少年们穿过村子,沿途有村民看见少年灰头土脸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打趣,却也倍感有趣。
明堂村东边是一大片空地,此时空地上却架起了五口大缸,缸中有青黄色液体翻滚,有阵阵不知名气味传出,带着点点血腥之气,这就是少年进行药浴的浴缸,旁边还有人时不时的丢进一些药草。
待中年人将人带到,直接二话不说,将五人一一提起,一人塞进了一个大缸,刚一进去,少年的脸就绿了,还是这熟悉的味道,太疼了,青黄色药液一接触人体就刷刷的往身体里钻,如万千蚂蚁啃食,药液冲入肌肤,洗涤血,肉,骨,使经脉,血液,骨头更加坚韧,流畅,充满活力,有着种种好处,这也是村里小孩进行药浴的目的。
虽有种种好处,但也要承受相当的痛苦,少年们除了明义之外,一个个都开始嘎嘎乱叫,声音凄凉,手舞足蹈,周围之人哈哈大笑,看这群小屁孩疼的死活来已经成了明堂村的保留娱乐节目了。
明义脸色涨红,虽有蚀骨之痛,却并没有叫出声来,主要是这几个少年就明义最大,过几天就要进行启灵,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再嘎嘎乱叫也太丢人了。
明义憋着脸,在细细体会自身的变化,以往每一个月村里都要让十岁以上的小孩进行药浴,每一次药浴之后,明义都感受到自身的细微变化,身体更加结实,力量更加厚重,身体更加轻盈,呼吸奔跑间也不见疲惫,明义知道,这都是每个月药浴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变化,所以,明义虽然也害怕这如蚂蚁啃食的疼痛,却并不排斥。
药浴要进行半个时辰,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空地上就已经没有了少年的鬼哭狼嚎,因为都已经没有了力气,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搁在大缸边缘,生无可恋,既然无法对抗,那就只能闭着眼享受了。
终于,半个时辰过后,大缸中的青黄药液已经不在,剩下一缸清水,少年们早就快待不住了,在正是好动的年纪,却得老老实实在缸里待上半个时辰,这和疼痛一样受罪,少年们纷纷跳出缸来,也不擦拭身体,明理试着舞动了拳头,只听到呼呼的破空声,感觉自己能打死一头牛,明理眼睛发光,显然是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素质又有了提升。
“明心,明成,明静,干他!”明理大喊,一手指着明义,脚上却已经发力,三步作两步就已经来到了明义身边,拳头就已经朝着明义身上招呼,以往可没少切磋,可是每一个都败在了明义手下,这让四小可没少不服气,于是,每一次药浴结束都形成了如今的场面。
眼见明理冲了过来,明义眸子发亮,丝毫没有慌乱,明义也想检测一下自己提升了多少,明义侧身,右手格挡,顺手抓住明理的拳头,顺势一拉,将明理摔在了地上,明显明义的力气大于明理。
见明理三两下就被放倒在地,其他三小踌躇不前,明义可不管他们,先下手为强,朝着最近的明心冲了过去,明心小巧可爱,见着明义冲了过来,气得大叫,“跟他拼了!”嘴上说着,身体却很诚实,撒腿就跑,不过明心才十二岁,怎么也跑不过明义,眨眼间,就被明义追上放倒在地,只传来哭声一片。
就在此时,明义后方有破空声传来,明成明静见逃不过,只能先下手为强,抓住时机,明义躲不过,只能硬挨了两拳,疼的直咧咧,不过这两下可影响不了明义的行动力,明义顺势前扑,转身,迈步,挥拳,同样一气呵成,明成作势格挡,却只觉一股大力传来,摔倒在地,明静亦没有逃过被揍的命运,躺在了地上。
明义怪叫:“打不赢二太爷,揍不了三叔,还治不了你们。”嚣张至极,四个少年不忿,怒起,又混战在一团,虽然明义更强,但双拳难敌四手,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次黑手,一个个鼻青脸肿,终于,一个个筋疲力竭,躺在地上哈哈大笑。
民风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