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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齐秋的宿命

渐渐地,胸口那块竹牌变得愈加明亮起来,而且温度十分地高,烫的齐秋要大叫一番。但是他腾不出手扔掉那块东西。

似乎是其中的本源被耗尽。竹牌在发出最炽热的光线之后,直接破碎成数块,化成了齑粉。

“不自量力!”,那桀桀的声音此时冷冷地说出一句。

玄天宗后山静修之地。

一中年人忽地睁开双眼,眼眸如同剑匣一般吞吐出寸尺的目光。一般修行人若是被他对上一眼,顿时便会魂不附体,吓得肝胆俱裂。

“奇怪,何来妖气,毁我净心。”,中年人更是转盘膝而站了起来。可见他长袍下摆已经破破烂烂,像是风尘仆仆,许久没有更换过一般。

中年人双脚一蹬,蓦然远去,消失在天际当中。

很快便穿过层层云雾,见过青天,目标更是直指那玄天大殿方向。这是长老们前来商议的首先之地。

而这人,正是玄天宗三十六护法长老之一的玉榕,排行二十一,念神境初阶大能。

齐秋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玉牌同外界的最后一段联系被切断,此刻面如死灰,一时六神无主。病急乱投医起来——“喂,好汉,壮士!别别,有话好好说啊,别净搁这欺负人啊,你要是有这大本事,为何偏要将我脱下水来。”

齐秋是真的慌了,他本来不相信对方有致自己于死地的能力,但是眼下他陷入到一个自己无法挣脱的困境种,就由不得他不去相信了。而且潜意识十分敏感的灵觉在告诉他。

此般凶险异常。

玉榕没来由地心悸了一下,这让他忧心忡忡起来。刚好是经过藏宝大殿一边,这种感觉上升到了顶点。原本前去玄天殿就是为了确认那股没来由的妖气是什么原因。

作为十七长老,他自然不能随意进入这大殿当中。

“见过玉长老!”,门口弟子见玉榕一脸凝重地想要冲进来,连忙是叫住了他。

玉榕这才惊醒,稍稍压下心中的不安。“近来此地可否正常!”

“一切正常,长老!”,门外诸位年轻弟子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实则是狐疑万分,这玄天宗大事小事都有专人管理。可以说没有任何必要让一名长老前来亲自过问藏宝大殿的基本情况。

“你们先行将其打开,我要亲自检查一番。”

玉榕沉吟半刻,终于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他始终觉得不妥。

众人皆是缄默不言。沉默半晌之后,终于是听得有人“嘶”了一声,“这~~~”,门口一个年纪最大的年轻人满脸堆笑:“玉长老,这好像不符合规矩吧。”

正所谓国有国法,宗有宗规,这是每个人所要遵守的基本准则,就连长老乃至供奉也无一例外!

玉榕脸色阴沉,进退不得。

“哈,小鬼,有事别为难我这帮徒子徒孙啊!”,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半空中炸开,如洪钟古音般施施然传入到每个人的脑海当中。

“长君,您来了!“,那些年轻人就像见到救星一般,全部都是如释负重地长出一口气

玉榕嘴角免不得跳了一番,“哎!”,只是低沉地叹了一口气,瞬间调整了心情。回身笑道:“天霸叔别来无恙。”,同时欠身作了一揖。

这变脸惊地那些看门人瞠目结舌,同时也加深了他们对于天霸老祖的敬仰之意。果然老生姜就是够辣。

“哎。这算什么!”,天霸闪身躲开,“有什么事冲我来,大不了咱们先兵后礼,别跟我老人家扯这套繁文缛节!”,所谓天霸长君,指的就是昨日吩咐大家好生看守的老人。

这老头刚刚是背着太阳飘了过来,别看之前是一脸黑色。此刻却见其花白的胡子飘在半空,奇怪地是,没有一根沾染到地上的灰尘。就像有一股奇怪的气流在拖动着它们移动似的。

老头气鼓鼓地冲到玉榕身前,虽然比玉榕矮了整整一个头,但是大有一股兴师问罪之势:”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别以为我看不懂你那点小心思,小鬼!“

玉榕头疼无比,他一想到面前这老家伙蹬鼻子上脸就觉得好气啊。

但是他又不敢动手,虽然玄天宗是不禁止同门比拼的,但关键是他打不过人家。

只能忍气吞声:“天霸叔,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那里的宝贝我是一点都不敢动,你就放我进去看看,我的一丝精神烙印断在里面了。“

这时玉榕变得异常凝重起来,这里总算来一个可以主事的,他也好向对方交待自己的想法。因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嗯?“,天霸眼睛一斜,”放你娘的屁,这里存放地都是历代供奉留下的好东西,你小子再修行个千把年再想着怎么把自己的老本丢在这里吧!“

“我!“,玉榕哪受得了这样的气,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这样地激!

“嘶嘶“,这时从大殿深处传来一股漏气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就连暗自摩拳擦掌的玉榕此时也是偃旗息鼓,伸着头观望内里的景象。

瞬间他便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在场只有他和天霸两人反应了过来——有一些重要的秘密好像泄露了。随即是大殿顶端崩塌的响声贯彻全场,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头顶之上。

“所有人启动护殿大阵,目标向内!”,天霸大叫着坐镇中央,此时盘膝坐在原地。一股砰然厚重的奇特之势从他苍老的身子上爆发。

像是一座古神的虚影同他的血肉交融,一个巨大而朦胧的人形幻象被他彻底激发开来。玉榕自知大事不妙,亦是盘膝坐在天霸身旁,鼎力相助。

他们将会作为第一道阵线去封锁住大殿深处的异变。

齐秋痛苦极了,像是身体的每一寸都被灌入了千钧之力。那种排山倒海的痛苦足以形成摧拉摧拉枯朽之势击毁他仅守的灵台清明。

他开始变得有些怪异起来,黑色而不透有一丝光线的瞳孔取代了原本一场灵巧的眸子。他的身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起来。大殿上方,风云突变,巨型的乌云积攒了海量的雨水,云层间互相摩擦,爆发出低沉的轰隆巨响。

每当吸入一口新鲜的空气,齐秋的身子就会膨胀一整圈,此刻的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妖兽。两支尖锐的利角从额头之上凭空钻起。刺破的肌肤很快愈合,连带流出的猩黑血液直接被自我吸收掉了。他的瞳孔已经完成了竖立的布局。体态也是变得异常狰狞,小山岩石一般的肌肉疯狂堆砌,更是在体表凭空伸出一道合身的鳞甲。

此刻的他,作为昔日旧神秩序的主宰——胜天饕餮!正在完成最后的蜕变。

坚硬的利爪从指尖变形钻出,齐秋的手中已然是紧握住那块巨锁上的一根枢纽。他不知道是不是他做的,就晓得眼睛一黑,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老天,你困了我这么久,我会亲手取回我拥有过的一切。”,胜天饕餮的声音显得异常激动,他没想过自己历经万年的努力终于成功。

齐秋的身子完全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或者准确说是胜天饕餮的一套新躯壳。云层当中雷声滚滚,似乎老天爷也是十分抵制这种东西的出世。

天霸目光炯炯地眺望藏宝大殿顶端,一切原来都是天意,他的口中喃喃念到,因为他想到一个可能的事实。

玉榕不一定知道这些,但是他感知到自己确实有一道崩溃的精神烙印最后消散在被打破的大殿当中。他早已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

他已经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齐秋已经站在了大殿破开大洞的定端,那里被他的双脚踏平,他像一个黑夜君王般审阅众生。

就让战火从这里燃起!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水到渠成——用所有积攒的力量招揽到一个灵觉异常敏感的普通人,这不是巧合,更不是天意,而是属于他胜天饕餮的绝对意志。

“啊!你是叫齐秋吗?你快醒醒啊。”,一个温柔的声音将堕入黑暗的齐秋唤醒。齐秋想去抓抓后脑勺的痒痒,可是啥也摸不到。

他也不明白是谁在呼喊着他。“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啥也抓不到的他就此作罢,这时候,全身无处不在的疼痛像一万根针刺入到他的血脉一般让他忍不住跳了起来。

忽然就觉得自己飘了,他睁开眼睛,只是看到一片虚无中,一块馒头大小的光斑透露出让人心安的色彩。

“我在你的潜意识中看到的,反正不说这些了,你已经遇到大危险了。”

齐秋有些好奇地看了看这块会说话的小“馒头”,他甚至伸出指头想去戳一戳,但是什么也没得到。反倒是觉得此刻的痛苦降低不少,至少他的精神能够集中起来了。

“长话短说,以后估计没有机会能见到我了,但你要记住你并不简单,如果你死了,那我们就永远没有脱困的希望了。所以你不会死的,更不会被这种东西所染指。”

齐秋的眼底忽然爆发出一道存许的金光,硬生生将所有负面的东西挤到一边!

“一定要活着!”,温柔的声音异常坚强地说道。

“喂!”,齐秋回到了真正的世界,忽然脚下一软,摔下去的最后一刻忽然看见自己站在一处极高的地方。

如同葫芦一般滴溜溜地滚了下去,那一刻,他心都碎了。

只见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奇怪地是并没有感觉到十分的痛苦。

抬头一看,妈呀,数百个人严阵以待地围坐在他的前方,此刻天外各处无穷无尽的玄天宗子弟正在全速赶往到藏宝大殿所处山头。

或是踏步虚空,或是飞剑使然,凡是驻扎在玄天宗宗门本部稍有本事的人全部感觉到那一抹妖冶的魔气,沉甸甸地挂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为首一十八人呈现双九宫两仪之势小心围捕在齐秋的身旁。

他何曾见到过如此巨大的阵仗,而且他认出那一个他唯一晓得的外门门主——成一川。

“弟子齐秋,玄天宗外门弟子,不知为何到了此处!还请各位长君细细辨认,别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齐秋大声为自己辩解。膝盖一软,就这么跪了下去,眼前可都是大佬中的巨佬。他本想挤出点眼泪,可就是没能如愿!

“不然就更像了!“,此刻他的内心是绝望的,但是已然夹杂着一丝的劫后余生。

至少他能够完完本本地回来,身上的异变逐渐褪去,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紧接着吐出一大摊黝黑的液体,暴涨的身形也如泄了气的猪尿泡一般瘪了下去。

他回到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少年模样。只是所有人如临大敌,遥遥相望,结阵对之。

“杀!此等妖孽断不可留。“,前面那一十八人中不知是谁冷喝一句。齐秋死死盯住那成一川,只要他没发话,那么事情还有转机。

更是有几位长老一一附和,齐秋勉强记下对方的样貌。这小子就是睚眦必报的好.性格!“爷爷我又没有吃你家大米。“,他在内心痛苦哀嚎道。

说完那几人已然压不住活动筋骨的想法,此时奔着降妖伏魔的捍道正义,也要将自己拿下。

也见其手中法器流转,各色各样的武器法宝早已蓄势待发,就等一声令下,将这齐秋打成残渣。

“不要!“,一声惊呼从外围传来。老张刚到不久,自打进入这玄天宗以来,大事他不顾,小事他可没少掺和,作为一名真华境的修士,他也明显感受到主峰此处的气息波动。

也不知是用了怎样的法子,硬生生从半山大阵中闯入,这时看见齐秋狼狈至极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样子。瞬间惊醒,赶忙冲了出来。

他可不知那成一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更不知齐秋怎么落得如此下场。

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弟子张天真,外门一百一十八代真华境修士,特有一事相告。“,老张十分忐忑地挤出这一句话。

“哪里来的不懂事家伙!还不滚下去“,人群当中,有人为了在诸位祖师爷面前显摆,一摆手试图将老张甩下去。

老张咬咬牙,用他百多年的真华境修为硬生生抵挡住了。只不过双脸通红,显然急火攻心,又遭突袭,内伤不受控制地爆发了,勉强是擦拭掉嘴角溢出的两丝鲜血。咬紧牙关低头一声不吭。

这一点还是被在场的所有长老全部看见。

“说!“。成一川见齐秋没有动静,反而对这名叫张天真的小道颇感兴趣。

“此子为我在十五年前捡来,天生灵觉聪敏,若是走上修行之路,必然顺风顺水,前途不可限量,不失为我宗人才之一大臂助。还望诸位三思。“

“张天真!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你放肆!“,只见那玉榕忽然走了出来,一巴掌将老张甩飞,昏死过去。说完更是将他顺势推到天边开外。

齐秋眼睁睁地看着老张被扔了出去,他实在难以想象老张的下场——一个昏迷之人,纵然拥有真华境的实力,但是打他的可是起码拥有合田境实力以上的长老级别人物。结果可想而知。

他一下就绷不住了,老张算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老好人了,数一没二。血丝布满眼底,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卑躬屈膝。

咒骂着就冲了上去,不成章法地挥舞着拳头,那架势显然是要将玉榕吃掉。

可惜玉榕才是真正的老虎,齐秋只是一只只会叽叽喳喳的小老鼠!甚至不如。

玉榕动了,下一刻,齐秋就像小鸡仔一般被他拎在手里。

“师兄,有事相告!“

他迈步走到成一川面前,当着众人的面,从那齐秋的身上抖下几块竹牌残骸。

“这是我的徒孙!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交给我来处理吧。”

他平静地说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属于玉榕的精神烙印,顿时没人敢多嘴了。

这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那种压抑的怒火如果爆发,可真不好消受。

但是私闯禁地,弄出如此巨大的阵仗却不是什么小事,在场许多人都看见齐秋狰狞的样子,甚至不需要有心人的猜测,只要聪明的人就能够从中推断出一些足够重要的信息了。

“好!三日之后,等你的结果!“,成一川意味深长地看了玉榕一眼!

他很奇怪玉榕这种人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是同门师兄弟的面子不能不卖,而且眼下一切尽在掌握。当务之急是全面检索藏宝大殿中的异动情况,以免发生封印不稳的情况。

这样的事情在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有些人的态度会异常地决绝!

更是需要极为充足的预案准备,去应对随时如同滚雪球膨胀起来的危机。

但是这种情况发生到如此却如断了琴弦一般戛然而止却是闻所未闻!

玉榕也想到和那件事情有关系了。他捏着齐秋的后颈,顿时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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