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县政府县委书记办公室,陈德中来到赵新引办公室,将几份公文交给赵新引,正准备离开的他却停下了脚步。
思绪在他脑海如一团乱麻,他昨夜想了一整晚都未想出个结果,嘴唇动了动,却又再次低下了头。
赵新引见状,起身来到他身边:“小陈?”
陈德中抬头,小声说道:“赵书记,赶紧辟谣把。”
听到此话的赵新引顿时怔住了,辟谣他也想过,这也该是县政府做的,也是他的责任,但一旦辟谣不又重新回到原地,他的初衷,如果不看过程,要的就是这结果。
如今谣言四起,陈德中是第一个来告诉他辟谣的,不管外面传的怎么样,整个县政府大楼都从未受谣言影响似的,如果不出这个大门,根本不知外面发生的事。
现在看来,三个阵营可谓是铁板一块,牢固无比。
赵新引心里也是百般纷乱,静了半响,摇摇头说道:“如今的结果,如果不看过程,这是我想看到的。”
此话一出,空气都显得沉默,屋内寂静一片。这是告诉他,哪怕前面是一个坑,自己都毫不犹豫跳进去。官他也见的不少,不顾自己,一心为民的官他是第一次见。
陈德中眉心皱成一团,不甘心地说道:“陈书记,如果不辟谣,有人想看您栽跟头。”
此时的赵新引平静地看着陈德中,用平稳地语气说道:“这跟头,我栽得起。”
听到此话的陈德中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就如一定强针剂直穿心底,有太多关于赵新引背景的传闻,如今这是向自己敞开身份,这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善意提醒,当然也掺杂了私心。
...
常务副县长办公室,赵峥拨通了赵书云电话,交代他赶紧让手底下那些小麻雀都把活停了,赵书云回复道一周前就全停了。
但赵峥这次是让他全停,想着也是自己桶出的事,赵书云为难的应了下来。
赵书云拨通食屎家电话,无人接听。打到店里,也无人接听,这才想起今天是5月9号,想必食屎是又去了河边。
河水缓缓地流动着,到处都是一片凉爽怡人的景象,食屎坐着草坪里,身前插着三炷香,和两瓶白酒...
他的思绪回到了5年前...
安允县 光明镇
那年的冬天非常寒冷,镇上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食屎已经两天未进食了,寒风一阵阵地向他扑来,缩着的身子不断颤抖,这时眼前出现一个金发少年,身后同样跟着几个发色奇奇怪怪的少年,金发少年递给食屎一个埋头,食屎接过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此时金发少年开口道:“以后你就跟我了混了,我管你饭。”听到管饭,食屎立马点了点头。
就这样食屎加入了金毛帮,成了金毛帮第26个成员。
加入金毛帮的食屎,在他看来自己终于过上了人的日子,虽然也是常常有上顿无下顿,但好歹也有瓦遮头,他很知足了,对大哥(金毛哥)更是忠心耿耿。
食屎原名叫,陈飞,来到金毛帮后大家都叫他小飞。
金发少年叫马天霸,因染了一头金毛,所以大家都叫他金毛哥,而他也给自己的帮取名为金毛帮。
镇上除了金毛帮,还有个红毛帮,红毛帮老大绰号红毛猴,手下都叫他红毛哥。
金毛哥和红毛猴都有心想要吞掉对方,两个帮派也难免不了时常有些摩擦,有意思的每次冲突快升级的时候,两个老大都很有默契地各退一步。
因为他们心里也没底,也没有足够的底气能一口吃掉对方,想着,等自己变得更强大的时候在出手,方能一击致命,称霸光明镇。
称霸光明镇是金毛哥和红毛猴的梦想,但在陈飞心里唯有吃饱饭才是正道,而要吃饱饭的前提就是跟着金毛哥,对金毛哥唯命是从,指哪打哪,这也是他报恩的方式。
陈飞从小流落街头,他是个孤儿,也未接受过任何教育,他的脑回路和常人也不一样,没有自主分辨意识,很多事都是随心而做,没有人会告诉他对与错,没有教化、没有熏陶、没有引导...
金毛帮全是流落街头的孤儿,是金毛哥收养了他们,金毛哥也是流落街头的孤儿。
不同的是为了生存的他,想尽了一切办法,他看到了太多在漫长的寒夜就在未醒来的小叫花子,作为其中的一员,他不想自己有一天也像他们一样。为了生存,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比起死,他更愿意生,那一年他才15岁。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成功地走出了垃圾堆,不再是其中一员,当他回头看着无数流落街头的孩子时,全是当年自己影子。那一刻他只想让那群孤儿跟着自己也吃饱饭,至于干的那些事,在他眼里都是为了活。
金毛帮成立后,很快镇上崛起了一个红毛帮,而且势头之猛超出了他的想象,短短半年时间就可以和他的金毛帮相抗衡。善恶一念间,原本一切都在他可控范围的环境,如今却掺杂了太多不利因素,而这不利因素就是红毛帮老大,红毛猴。渐渐心里滋生出了恶...
红毛猴,也是流落街头的孤儿,他曾受过一点点教育,懂一点点是非,但在饥饿面前一切都是空谈,那些一点点也没了。金毛哥就是他的榜样,在走别人过得路,他成功了,如今成功的他,昔日的榜样金毛哥,也成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当他将头发染成红色那时起,在心里就埋下了种子...
大战一触即发
那日午后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 漫长。紫檀的香味,弥漫在春日,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阳光下,是一道纤绝的尘陌,呢喃着天真,充盈着那抹曾经深不可测的孤清而飘逸的影。
金毛哥带着两个小弟走在镇上的山间小路,两个小弟分别是陈飞和阿东,而在此时他们遇到了红毛猴,红毛猴带着八个小弟,狭路相逢勇者胜,结局不言而喻了。
金毛帮惨败,金毛哥和手下被粗暴地拖进了小树林,又是一顿暴风雨般的拳打脚踢...
红毛猴看着眼前连挣扎都无力三人,笑着说道:“住手,别打了。”
手下听到老大命令,全都住手了。
躺在地上的三人已是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红毛猴走向前轻踹着金毛哥,得意说道:“这金毛帮老大,怎就如此不堪一击,不是都说你能1打10吗,在起来打啊。”
此时,躺在地上的金毛哥面色淡然,沉默许久才说:“你放了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这一刻金毛哥认了,认命了。在他认命的时候,他又找回了曾经的自我,不管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这一瞬间他又变成了曾经的自己,只想着让这些孤儿跟着自己也能活下去。
红毛猴眼前如拂过一丝清风,掠过一片白云,飘过一阵春雨,让他身临其境,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如今如愿所偿,反倒觉得不真实。
红毛猴说道:“行,我答应你,他们可以走。”
而此时躺在地上的阿东和陈飞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不走,我们陪老大同生共死。”
在阿东和陈飞心里,金毛哥哪里只是老大那么简单,更是他们的恩人,亲人,信仰之人。没有金毛哥哪里会有他们今天,经历太多的苦,是金毛哥让他们得到了重生,这份恩情,粉身碎骨都难报。
此时的金毛哥眼神中充满了欣慰和难过,手下的两个孤儿,肯陪自己同生共死,这是何等忠勇,想着两个还未满15岁的孩子、也想着帮里那群孤儿,怜悯的心更软了。
金毛哥为了两个小弟,也为了帮里的所有孤儿,彻底服了软,哀求道:“红毛哥,你可以杀了我,但求你饶他们性命,也请你饶了我红毛帮所有帮众。”
阿东和陈飞急着说道:“老大,老大,我们不怕死,我们陪你一起死,我们陪着你一起死。”
金毛哥叹了口气:“小飞,阿东,帮规第一条是什么。”
阿东和陈飞开口就道出:“帮规第一条,听老大的话。”
金毛哥轻声的责备道:“老大是让你们活,难道你们连老大的话都不听了?”
阿东此时沉默了,身旁地陈飞沉却连连甩头:“老大活,我就活,老大死,我就死,帮规没有老大重要,在我心里老大第一。”
听到此话的金毛哥视线变得模糊了,眼泪挣扎着流出了眼眶...
不管金毛哥怎么说,陈飞就是不听,只想着陪着大哥一起死去。
...
一旁的红毛猴打断了两人,哼笑一声:“好一个主仆情深,小金毛,你放心吧,我会放了你手下所有人,不仅如此,我还会让他们加入我红毛帮,我要把我红毛帮做大做强。”
说完就让手下把金毛哥吊在树上,从腰间将皮带取出,递给手下让其活活打死金毛哥。
阿东和陈飞好几次冲上去救大哥,都被红毛哥手下按下。
皮带一鞭一鞭抽在金毛哥身上,金毛哥的惨叫响彻在山间,花衬衣早已染红,鲜血从衬衣渗出,喉咙间一口鲜血涌出,身体也渐渐不支,失去了意识,金毛哥晕死过去了。
阿东和陈飞早已喊破喉、哭红眼...
此时红毛猴冷冷地开口说道:“抽他的脸,把他抽醒。”
手下接着几鞭对准金毛哥的脸,金毛哥被打醒了,又是一轮惨绝人寰的虐打。
阿东和陈飞哭着苦苦求红毛猴,红毛猴始终无动于衷。
突然陈飞挣脱了红毛猴的手下,连滚带爬地跪倒在红毛猴身下,重重磕着响头道:“求求求,红毛哥,放了我老大,我求求你。”
在此时的阿东也挣脱了,两人齐齐跪倒在地求情。
眼前的一幕,只让红毛猴觉得有意思,真有意思。想着草丛里不是有一大坨屎吗?刚他还差点踩到了,这坨屎还是新鲜的,是刚拉不久。
红毛猴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压低了声线,指向草坪里那坨屎道:“你们如果去把屎吃了,我就放了你们老大。”
阿东一听,立即开口:“你此话当真?”
红毛猴不屑地道:“你们背一遍,红毛帮帮规第一条。”
红毛猴手下齐声练道:“红毛帮,帮规第一条,说过的话,不许反悔,若反悔,驱逐出帮。”
红毛猴挑着眉道:“你听到了吧?我们红毛帮,说到做到。”
只见阿东二话不说直奔那坨屎去,蹲下正欲用手捧起,脸色却变了,因为实在是太恶心、太臭了,墨迹了半天就是不动。
吊在树上的金毛哥,看着阿东迟迟不动口,也有些失落,但想着毕竟是那么大一坨屎,PANG求臭不说,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换自己也难下口,也释然了。
此时人群中钻出一个瘦小的身影,只见他迅速来到阿东面前,一把推开阿东,拾起一坨屎直塞嘴里,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此人就是陈飞。
陈飞嘴里嚼着屎,脸上无任何表情,看样子像是吃的津津有味。
吊在树上的金毛哥看得瞠目结舌,双眼直勾勾盯着陈飞...
突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红毛帮一个手下大笑道:“老大,你看看,吃屎了,吃屎了,他真的再吃屎了。”
红猴毛也是仰头大笑,他从未见过人吃屎,这是第一次见,看着吃屎的陈飞,那屎已糊了半张脸,更是笑的喘不过气来。
红毛猴一脸好奇地问道:“难道这个屎不难吃吗?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红毛猴是真的好奇,屎都能吃得镇定自若的人,这他妈还是人吗?
陈飞看着红毛猴,屎在他嘴里没有难以下咽,就如吃饭一样简单,陈飞嘴里嚼着屎,直到嚼干净才咽下。
一战成名
这时陈飞朗声说道:“屎,好吃,我爱吃。”说完又拾一坨屎直塞嘴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大哥,你听到了吗,屎,好吃,他爱吃。”“大哥,他爱吃屎啊。”“大哥,他居然喜欢吃屎。”“大哥...”...
...
而此时的红毛哥却笑不出来了,本想戏弄一番的,现在却不得不放了金毛哥,帮规在那里摆着,自己如果反悔,他红毛猴一言九鼎的名声不就毁了,无奈之下只能放了金毛哥...
回去的路上陈飞和阿东扶着金毛哥,金毛哥望着陈飞的双目里充满了复杂的神色,他为陈飞的忠心动容,为陈飞的不弃感动,为陈飞的吃屎,却是说不上来的感觉。因为如果放在自己身上,让自己当着那么多人吃屎,他自己是做不到的,陈飞真是个谜一样的男子啊。
此后,陈飞迎来了人生的第一个巅峰,未满14岁的他,当上了哥字辈的大佬,也顺利坐上了金毛帮第二把交椅。
忠勇无双、一身是胆、忠勇无双、一身是胆、忠勇无双、一身是胆、忠勇无双、一身是胆、忠勇无双、一身是胆、忠勇无双、一身是胆、忠勇无双、一身是胆、金毛哥绞破脑汁,奈何自己文化水平有限,再也想不出去第三个词来。从此说道陈飞无不提到“忠勇无双、一身是胆。”
金毛哥还破天荒的给陈飞赐名为“屎食”,从此镇上再无陈飞,只有屎食,食屎哥。
在金毛哥一生中,只为三个人赐个名,第一个赐名“食屎”。第二个赐名“青龙”。第三个赐名“白虎”。
金毛哥还为三个得力爱将,亲赐口号:“左青龙,右白虎,食屎在心中。”
...
多年后
刀光剑影,鲜血染红了河水,金毛哥倒下了、迷蒙中、亦幻亦真、只觉得一阵微风掠过,似乎无处不弥漫着屎的味道,此刻,他脑中只有食屎吃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