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将弟弟放在床上 ,赵颖用手擦拭弟弟嘴角溢出的血,她的双眼如在黑暗幽谷中看不见一丝光,眼前是无尽的黑暗。
缓缓起身,朝屋外走去,跨过门槛,眼前是哭的凄惨的一家三口,如失魂的肉体,眼前一切事物在于她无关,不做停留直径去了厨房。
再回到弟弟身旁,赵颖扭开盖瓶,将瓶中的水一饮而尽,嘴角泛起一丝浅浅的微笑,侧身躺下,抚着弟弟的脸...
不想再醒来,活着只有痛苦,躺下那一刻她得到了解脱。
这是彪子从小到大第二次受伤,第一次是在彪子不满4岁时。在和村里小孩们玩耍时,和别的孩子发生摩擦,彪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从此以后,父母就没让彪子再踏出院门一步。
看着彪子手上豆大的水泡及周边布满的红肿,刘红梅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我儿啊,彪子啊,彪子啊,赵天起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村医啊。”
赵天起神色慌张,哆哆嗦嗦道:“对,村医,村医,我这就去。”
说完扭头匆忙跑出去,身后刘红梅大声哭嚷道:“死瘸子,也不能死家里。”
听到后,赵天起在原地愣愣地点点头。赵易德现在没死,不保证不会像刘明冲儿子一样,也许明早就不在醒来。村医是他的希望,救赵易德等于救自己。
没会儿,赵天起就将村医请来,村医简单的给彪子做了包扎,并说道这只是小小的烫伤,无碍。让夫妇俩不用太担心,听到此话,夫妇俩才稍松一口气。
当村医看到赵易德和赵颖静静的躺在床上那一刻,村医脸色微变,只见眼前两人面如白纸,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村医敏锐的嗅觉闻到一股味,来到床边,将赵颖嘴唇掰开,一股浓烈刺鼻的农药味袭来。在将赵易德嘴唇掰开,好在没有农药味,只有浓郁的血腥味。此时村医锐利的双目中,隐隐透出寒光,大声道:“快去,打两盆水”...
村医名叫王发贵,行医近三十年。在半年前经他手,诊断刘明冲的儿子,他断言道仅仅是皮外伤,无碍,结果那个孩子第二天再也没有醒过来,好端端的一家人就这么被毁了,每每想到他心里总是无比愧疚。
在王发贵的救治下,姐弟俩算是捡回一条命,临走前王发贵冷冷道:“收收手吧,再打,神仙也救不了。”
...
重新活过来的赵颖,不在想着求死。只要弟弟病情好转后,她会带着他离开这里,无论去哪,只求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赵颖日以继日的照顾弟弟,这些天,赵天起也担起了家里全部的活,包括姐弟两的伙食。
他担心,赵颖一心在想求死,逼死女儿他可背不起。再者自身残废,家中的活,未来主要还得靠这个小瘸子。
转眼,一周过去了,在赵颖贴心照顾下,赵易德的身体也渐渐好转,只是还不能下床行走。
赵易彪铁青着脸坐在门槛上,屋外是父母忙碌的身影,屋内是赵颖整日寸步不离地照顾着赵易德。赵易彪这些天怒火难息,但一想到赵颖敢阻止他泼热水,心中也开始有了畏惧,想着报复回去,却始终忐忑不安。
可是一看到手上的烫伤,赵易彪就太难咽下口中的气,霍然起身,双手紧捏拳头,来到姐弟两跟前,大骂一声:“死瘸子”
听到骂声,赵易德仰起头,眼前是彪子及不和善的眼神,心里不免有些颤巍。
看到弟弟的不安,赵颖将手放在弟弟胸前来回轻抚着,赵易德侧过头看着姐姐,是她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眼里充满了关爱。
看着姐弟两没有反应,彪子心中一喜,继续走向前板着脸骂道:“死瘸子,最好病死你,天天就晓得躺着,最好死了好...话音未落,撞上匕首一般的眼波,寒光凛冽,黑如深潭,如刀锋般冰冷划过他皮肤,直插心脏。彪子瞬间吓得战战兢兢,冷汗直冒,颤抖着双腿不由自主后退,脚下不稳,跌倒在地,慌忙起身小跑出屋。
彪子从未看到过如此吓人的眼神,从小到大只有父母已近癫狂的溺爱,在这样的生长环境,那个眼神如未知袭来的恐惧,吓得他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