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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雏鸟初飞君莫追 一战成名反吃亏

黄粱一梦二十年,人生坎坷路颠簸。

这小半辈子受到得刺激与惊吓应是不少了。可跟这一次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大巫见格格巫。

一个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普通人,甚至还有点虚。就是这样一个单薄的我马上要面对打赢一米九五体重两百多公斤壮汉的泰拳高手,要面对的是满身利器铜皮铁骨的命运战士,要面对的是梦魇?死神?

“牙叔,是不是搞错了?我上去会死的啊!”此刻赛场内正在做着简单的清理。

“叔儿也没办法,是你爹安排的。今天你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不然你是回不去得!”说着身后得两个大黑塔开始扒我的衣服。

“是不是给你们脸了!”我暴跳如雷,人恐惧到极点的时候最终得表现形式就是愤怒。出离得愤怒,上擂台是死,不上不一定死!他们还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弄死我?我不信!

“好好在家玩电脑被你们抓来!看个比赛已经够意思了!还想让我上去打擂!?没有王法了?没有法律了?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干啥的?我爸是谁?!”我大喊大叫歇斯底里!誓死捍卫自己脆弱得生命!说着我拿出手机做报警样。

右手边得铁塔抢过手机,“咔”,撅折了。左手边得大汉,“唰”,开始脱我裤子。牙叔看着我,“哈”,嘲笑我!?

人的生命与尊严必须靠自己争取,没人能帮的了你!

“叔儿!我求你了,别闹!别整!放过我吧,我还年轻,我还没娶媳妇呢!上有老下有小家里还有个没供完的笔记本电脑!”我摊牌了,我的咋呼与虚张声势不好用,我怂了…从手机被撅坏得那一刻我得世界崩塌了,救命稻草,两半了。

话说完,我已经就剩下一条三件裤衩了,看样子他们也并没有打算给我一条拳击裤头之类得遮羞布,也没有那种进场时候的帅气大褂,而是提着我直接丢进了赛场内。

我挣扎,嚎叫,苦苦哀求。周围那么多人没有一个出手相救,甚至他们没有一点点表情,他们并不惊讶以至于表现的毫无波澜。他们好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难道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

漆黑,寒冷,羞愧,绝望,满口沙子。

我被倒栽葱似的被丢在了赛场内,趴在沙地上,用手拍去脸上的浮沙,眼前的沙不只有沙,是各色的毛发与亮晶晶反光的牙齿。还有一些颗粒分明的白色碎屑,我猜那可能是人骨…一阵恶心涌上喉咙,胃中巨浪倒腾,我挣扎得起来靠在场边,全力吐出嘴里的沙子。

“咚”,铜钟响了一声。我无力的抬起腿,俯身在围栏上,试图逃出赛场。被两个大汉无情推回,我试了好几次,都是同样的遭遇。我已经叫不出来,喊不出来,我只想回家,只想离开这!尊严与生命相比此刻不值一提…

马凡,身高174厘米,体重75公斤,散打,家徽猫头鹰。

卡坤,身高175厘米,体重80公斤,泰拳,家徽猴。

主持人已经在开始介绍了,卡昆也跳起了战舞。

我无助得望向牙叔,做最后的挣扎与恳求,就像小狗渴望主人的怜爱!甚至我觉得只要能让我下台,那一刻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割我的肾买“苹果”!

牙叔用头顶着我的头,用手拍打我的脸:“叔儿,不会害你,一会就结束了,你行得!放心有叔在,你死不了!”

那双手满是老茧手粗糙极了,那嘴也太臭了!我推开牙叔,转身面对卡昆。场上的大灯照的我睁不开眼,天旋地转,这种感觉好像盛夏军训被体罚一般,夏有多长,不知道。教官多久回来,不知道。只有无尽的折磨与等待,除了这些你什么都做不了。

“咚,咚,咚”。比赛应该是开始了,人群沸腾了!没人在意我穿的裤衩,没人在意我裸露的身体与满身难看得疤痕。

卡昆是怎么到我面前的我根本没看清楚,速度太快了,我惊恐万分。

卡昆双手抱架掩面袭来,抬起惯用右腿一记满力正蹬。臀部发力至胯,再由胯将力量贯穿到前脚掌!我只感觉一个大铁镐向我胸口袭来。

我怕,怕极了,下意识得迅速抱头蹲下。

“哐”,这一脚擦着我的头皮飞过,踹到了木制围栏上。我无意间抬头看了下围栏,围栏得木条竟然被踢断了!木板斜插进了水泥墙缝隙!这一脚保守估计得有1000磅,如果踹到了我的胸口上…真的是胸口碎大石了。

全场欢呼雀跃,可能是因为我侥幸逃过了这致命一击,也可能是因为另外一个受害者要被卡昆痛扁,打死打残。

来不及多想左扫腿已经呼啸的抡了过来!我好像听到了破风声。据说职业的泰拳选手扫腿可以踢断碗口粗的芭蕉树,有的甚至可以踢断直径十公分的空心钢管…

连滚带爬,手脚并用,我不顾一切逃离现场,可是屁股还是被重重的刮到了一下。瞬间肾上腺素充满了整个身体,让我来不及感觉到疼痛。就这样我狼狈的开始贴着围栏死命逃窜,场内响起了嘘声与嘲笑。

卡昆似乎停止了追击,因为他可能无法理解他的对手到底是什么路数。如果是门外汉为什么会被送到这个赛场来参赛,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毕竟是职业泰拳高手,一翻短暂的迟疑,卡昆便开始了对我的追击。侧身移动到我的正面,然后抱架,提膝准备发动下一轮攻势!

对于一个不想还手,不能还手而且完全没有战意的人显然这招好像不太见效。因为当他摆好架势准备进攻时,我已经拉开了与他得距离,不让他侧身对我。能跑就跑,能躲就躲,必须保持四五米以上,才觉得踏实。

卡昆摊手望向场外,示意这比赛没法打,对手太消极,他也无可奈何。然而看台上的人并没有理会,依然嘈杂聒噪!随即他由无奈转移到了愤怒,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打赢丢人,打不赢丢死人!

趁着卡昆与观众“互动”的空挡,机智的我跑到了他的对角,以达到最大安全距离。同时也远离了牙叔与两位黑铁塔。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我极其迅速的翻身爬上护栏打算一走了之!可不知道被谁一脚踹了下去,当我再一次起来想继续尝试的时候,面前的观众对我怒目圆睁并且抬起了右手做出了要打我的姿势!这让我百感交集,即好笑又心酸,即绝望又无奈…

正在这时,我感觉身后一团黑影盖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不寒而栗的杀气!没错,愤怒的卡昆追了上来。

我大惊失色打算逃出角落,谁知卡昆放弃了抱架张开了双臂,封住了去路!这感觉好像是游客掉进了动物园的狮虎山里,狮子老虎步步紧逼,而你在角落退无可退…

退无可退就不退了!我蜷缩成一团,弓起脊背,双手抱头,紧贴着自己的膝盖活像一只防御的犰狳。人在极度危险时候常常会出现不切实际犯傻的想法。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也许他打累了或者把我打晕就会放弃,只要别身体上落下残疾都是可以接受的…

只见卡昆为了增加扫踢的力量,左脚支撑旋转,右腿拧胯加速,单手反方向摆臂。用小腿胫骨下段像鞭子一样冲我头部猛踢过来。

很多武术与功夫的扫踢边腿打击用的都不是小腿而是脚背,这样脚背踢击跟挥臂横扫一样,用力不小,消耗却很大。而泰拳的扫踢用的是小腿胫骨下段,打击范围虽然缩小了,但是杀伤力却成倍增加,就好像用肘击一样。

扫踢像暴风雨一样无情得抽打着我的头部,大腿与肋骨。周身的骨头咔咔作响,酸胀难耐,不过可能是因为肾上腺素的保护,也没有觉得那么的疼。脑袋有双手的保护依然被震的嗡嗡响,我猜我离失去意识晕倒下也没多久了。咬紧牙根再挺挺?还是就此放弃!我无法思考只能闭眼挨打…

后来据牙叔说,这简直就是一场泰拳科普大会,卡昆把泰拳所有的拳腿膝肘招式全部向我身上招呼了一遍,毫不留情!

“拳腿膝肘”这四大武器,排序越后越凶险!拳脚是可怕得,同时也是脆弱的。人的一只手有27块骨头,即使是职业拳手一场恶战下来也会挫伤手指手腕。一旦打击到了对手得胫骨膝盖等坚硬部位,很可能失去战斗力,甚至输掉比赛。

卡昆当然熟知这点,他收腿后弓下身子身体前倾成45度角,双手扶着围栏用坚硬得膝盖一下强似一下的撞击我的头部!那感觉好像炮弹一般,一发一发落入我这贫瘠的阵地。

我觉得我快失守了。“炮弹”越来越重,而且在不断的变换位置!我突然明白卡昆是在不断的进攻中寻找着我身体的薄弱位置,比如颈,肋,内脏,后脑。这些地方如果真被击中,那我这小命难保啊!一直被动挨打,弱点暴露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已经不是残疾就可以解决了的啊!

我依葫芦画瓢重现了卡昆反击巴图的壮举,当然可能只是运气好而已。我趁卡昆收腿准备再一次顶膝的空挡抱头窜了起来,并且紧贴靠近卡昆。这一动作给我俩都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我要反击(如果换个姿势挨打也算反击的话),我没想到我能站起来!

我想我紧贴着卡昆,他的力臂变短了,顶膝行程不长了,就没有办法对我造成致命伤害了。谁知我真的天真了,我忘记了泰拳的最大杀器!“拳腿膝肘”里得肘击…

正所谓“肘过如刀”。

肘原本就是极其坚硬的关节,神经少,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好似长在人身上的一把榔头,一砸一个口。拳脚是关节末梢,即使你没练过甩起来打人也是很疼的,不过行程长,对自己得损伤大。膝盖有大腿肌肉支撑,踮脚即冲,行程尚可。肘本来力臂短,光靠肩部发力根本不够看,杀伤力并不大。但是泰拳的旋转肘击与传武的“弓步抱拳顶肘”完美得解决了这个问题。单表泰拳肘击:利用肩,胸,臂,腰旋转,好似旋转的陀螺形成一道完美弧线重创对手。

善用肘击泰拳选手必须是将全身之力汇聚一处,迸发打出。而卡昆又是泰拳高手中的高手,当然不在话下。

我贴近卡昆一两秒的时间,他迅速精准的做出了反应。双手前推,撤步,稳身,挥肘。一记完美肘击直接朝我的太阳穴袭来。

如果说刚才的膝撞是炮弹,那这肘击就是点对点的狙击!一个似大锤,一个似尖刀。冲击力不大却更加危险致命。我只能死命抬起双手护住头部两侧的太阳穴。

见我没有进攻架势,卡昆放开了手脚,从单边肘击变成了两侧同时肘击。左右开弓,轮翻轰击,如流星雨般倾泻而下。这回从狙击变成了加特林重机…

克制肘法的三个妙招:一是保持距离,二是动摇重心,三是及时格挡。

奈何我一个都不会…

此刻的我好似风中摆柳,沧海扁舟。在雨点般的肘击面前摇摇欲坠,呼啦啦大厦将倾。

被打的浑身通红满身是沙,骨骼咔咔作响的我,此刻只觉得每一秒钟都变得漫长无比,时间的概念极其模糊。观众嘈杂声无限拉长,灯光光晕不断放大,每一秒都是煎熬,每一秒都是活着的馈赠。

我只觉得喉咙发痒,头痛欲裂,浑身焦躁干涸,身体到是没有什么疼痛感。许是骨折太多,许是充血保护,反正这跟家父以前的“爱”相比不算什么。提起父亲,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从小打我骂我也就算了,今天还安排我打这个什么奇怪的擂台!?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遭受羞辱与嘲笑!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竟然连参赛裤头都不给我准备!明天我还怎么上班!?满勤不见了,还要挨批评,甚至我都没有明天!

“啊”!我爆喝一声,死就死吧!挨打也是死,拼一下也是死!带着对父亲的恨我放开了护在头上的双手,拦腰抱住卡昆,双脚蹬地,边喊边推!“你弄死老子吧!”卡昆门庭大开,他低估了一个人的求生欲,刚才双肘灌顶没办法做任何防御,加之重心不稳只能节节败退。“老子不活了!李奶奶个腿的!”声壮熊人胆,喊出来似乎也就没那么害怕了!力气感觉也变大了,毕竟我跟卡昆体重还是差不多的,这要是巴图,估计跟我推大树没什么区别!“泰国猴子来中国撒野打人!也不怕警察抓你!伤了我讹死你!”不知道这个卡昆能不能听懂中国话,听懂了会不会有一瞬间很害怕!?拳台比赛是有录像的,而这一段录像成为了我一生的痛…

卡昆稍作调整,虽然重心不稳却没忘记对我进行还击。双肘回收,左手薅住我的头发,右手转45度死命向下砸我的后背。因为我拦腰抱着卡昆,头在他的左肋,他只能砸击我的背部!一下重似一下,一下强似一下,这些我都可以忍受,我就是不能忍受有人动我的头发!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打架不弄发型的!我爹打俺,也没说打头发啊!社畜的头发多宝贵你知道吗???

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咬他娘的!我一口咬住了卡昆的左肋,这一口一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欺负老实人,看哥咬死你。卡昆突然觉得腰下一疼,原本马上就要站定的双脚又发生了动摇。任你泰拳钢筋铁骨,将身体练就极致,任你浑身利器,劈树踢铁。面对数万年净化灵长类的咬合力依然无法抵抗!况且这里不是长肌肉群,这里不是大臂,小腿,不是手肘膝盖,这一口下去谁能受得了?!这里是腰,是肋排!是手碰都会痛痒的皮肉啊!

一直骄傲自信轻松的卡昆这回吃了大亏,脸上的表情逐渐狰狞痛苦起来!仅存的一丝尊严让他无法喊出声,也好,不喊出来更疼!我这样心想。卡昆失去了耐性与章法,开始胡乱的攻击我的背部,肘击节奏乱了,力度也就变了。

我俩一路咬着,喊着,打着,推着,跳着。观众喊着,叫着,闹着,骂着。我把卡昆推到了护栏边。他试图用脚去顶住护栏来做支撑,就像对付巴图时一样。可这一踏好像踩在了开场前丢进来的牌牌上,也可能因为我的无情嘶咬让他错估了位置。总之是没有成功。

就这样我俩撞到了护栏上,加速度加上我俩的重量,没做分毫停留我俩直接摔出了护栏,重重的砸到场外的铁椅子上。

周围万籁俱寂,只有我含糊的叫骂与嘶咬声。“咕噜咕噜,打我呀,打不死老子,老子咬死你,嘿嘿嘿疼不疼!”我好像进去了疯癫的状态。卡昆一动不动,停止了对我背部的肘击,是我的错觉吗?我摔晕了?这么不真实???

直到四五个人把我从卡昆的身上拽下来,直到听到观众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直到一个小老头举起了我的双手,直到我眼前一黑…

就这?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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