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浣,翠芽姐姐,你们要不要尝尝这点心,这三两银子的八宝酥味道可真不赖。"竹纱一边笑盈盈望着不远处自家小姐与方曼坐在亭台里谈笑风生的样子,一边拾起手边的八宝酥向翠芽示意,这模样倒有些憨态可掬。
竹浣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劝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小馋猫,这八宝酥易饱腹,少吃一点,小心吃坏了肚子,让小姐替你担心。"
方曼的贴身婢女翠芽因着两位小姐想要独自待着,便不好拂了主人的意思,也在旁边侯着。听到竹纱邀她品尝玉盘中金澄澄的点心,尝了一块,甜而不腻,酥而不油,入口润滑,自有一番滋味。愣是她在方曼身边待过多年,见过多少好东西,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糕点。不禁羡慕道:"这百味斋里的八宝酥可是最难买的,大户人家还不一定吃得到呢!湘小姐可真是疼你们。"
一位矮个小厮急匆匆的跑来,向竹浣作了个礼,面色潮红道:"烦请姐姐们转告小姐,刘公子今日登门拜访,老爷和夫人让小姐去前厅有事相商。"
竹纱将此事告知小姐后,秦湘便携着方曼依依袅袅的来到前厅。见礼之后,她才注意到今日父母和姑母的脸色都阴沉沉的。久未相见的刘蒙早已褪去了之前潦倒不堪的模样,看起来斯文有礼,眉眼间有几分书卷气,可还是掩饰不了他见到自己的那分贪婪与欲望。
秦湘心中一阵反感,落座之后发现了刘蒙下方还有一位妇人,正是二八年华,身着正红金丝刻菊碧罗衣,挽着高高的发髻,斜插一支金边红宝石蝴蝶簪和紫玉镂金簪,翠玉绿松石耳坠轻晃,手戴血玉手镯,面目温婉,眼角上扬,眼中满是嫉恨与狠厉之色,将秦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那眼神似乎要把她剥光,咬牙切齿:"这位想必就是秦湘姑娘了吧,妹妹生的可真是天仙下凡,难怪夫君对你念念难忘呢!"这话看似平常,实则暗指秦湘还未出阁小小年纪便会勾引男人,将她骂作是那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子。
秦母一听这庸俗的女子竟如此诋毁自己的女儿,不由怒火中烧,大喝道:"刘夫人慎言,我家湘儿向来规矩守礼,从不逾矩,哪里比得上有些端庄的贵女强抢别人的未婚夫婿,鸠占鹊巢呢?若要是谁想要我儿做妾,轻贱了她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说罢还瞥了那刘蒙一眼,见他脸上一阵通红,心中更加气愤。
秦湘听闻这女子出言不逊后,心中已有了猜测,听到母亲如此言语,脑袋轰的一下炸开,手指攥紧了衣袖,心中冷笑,随即故作镇定道:"我与刘夫人素未谋面,为何如此出言伤人,不知我可是哪里得罪了你?"
刘蒙见况,一脸正色,急忙解释道:"湘妹妹,你可还记得之前咱俩的婚约?如今我功成名就,迎娶你过门做这侧夫人,往后你们姐妹二人好好相处,我绝不会亏待了你!"
秦湘面色严肃,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郑重道:"小女子可就只有一个亲哥哥,我可担不起您一句妹妹!刘公子怕不是认错了亲?再言之,之前我二人确有婚约,可婚书上白纸黑字的写着你若为官必娶我为正妻,如今你已另娶高门贵女为妻,还意欲威逼我为妾,如此行径本就为不忠不信,那婚书自然无效,还请刘公子不要苦苦纠缠!"
刘蒙没想到这秦湘如此不识好歹,恶狠狠的说:"哼!那又怎样?我可是当今陛下钦点的进士郎,御史中丞詹槐的乘龙快婿,你们不过小小商贾,竟还想与我作对?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父按压滔天怒火,目睹刘蒙撕下虚伪的面具后的卑鄙无耻作为,沉声大喝:"住口!刘蒙,当年我念你乃故人之子,孤苦伶仃,才许你入府。自收留你之后,府中众人无一不对你俯首帖耳,万无怠慢之处。两年前,你立下婚书,指天为誓愿与小女结为连理,绝不负她。如今你飞黄腾达毁诺失信,仗势欺人,眼里可曾有过陛下?你这无耻之徒还敢妄谈忠孝仁义?你与湘儿的婚约就此作罢,休要再提,从此以后,我秦府与你恩断义绝,从未相识。若再是纠缠不休,我当立即进京击鼓鸣冤,请周大人奏请陛下,让陛下来评判!你敢耍些下三滥的手段,别怪我不客气!"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那周大人乃是秦夫人的嫡亲兄长国子监祭酒周延,周家在金陵寓居已久,人脉通广。刘蒙再怎么糊涂,也不敢把这样的事捅到陛下跟前,到时候恐怕连自己的岳丈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搞不好还会丢了官职。思及此处,刘蒙脸色发白,只好带着詹娇悻悻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