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引发的血案,险些让东宫侧妃搭上性命,这条狗最终的结局无疑是死,只是这死法有些凄凉。因为他成功发现了沈将军被刺的证物和那只失踪已久的手,虽然腐烂不堪,但终究靠着扳指被皇上认了出来。而且据沈大人自己承认,这断手却是他的。刑部尚书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头一把便是卯足了劲的去侦破这间刺杀案。
结果忙活了近一个月,喜滋滋的将证据呈给皇帝陛下,本来盼着结果公布于天下的时候他也能跟着扬名立万,却不想这事就跟石沉大海一般,再无音信。连身为受害人的沈将军也绝口不提此事,一时之间有些愤懑,但也无计可施。
太子喜得麟儿,清河水榭自此不再安宁,不管是得宠的后妃还是一心巴结侧妃娘娘的妾非门纷纷抢着踏进去,这门板已经岌岌可危了。
因此近来,小悦的脸越发的愁苦,势要将苦瓜脸演绎到底。章寒烟一心负责从赵明诚手上打听消息,每每汇报的时候总是忧心忡忡。
“宫主,皇后这一次可气得不轻呢。皇上虽然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变相软禁她大半个月,听说避暑山庄换了一批新的瓷器。”她说的相当认真,眉头也微微皱起。
“无妨,即便她知道又如何,无凭无据,她能奈我和?”易璇灵揉了揉眼睛,手上的书翻了一页。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岳侧妃一举得男,你就不怕她端了你的正妃位子?”肃王妃款款而来,方才亲自去送了礼,回来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身边住着的才是太子妃,心中总有点不是滋味。
“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自然强求不来。”她惬意的翻了个身,觉得不舒服,又翻身爬了起来,“你带了什么?好香啊!”
“你这狗鼻子越发的灵光了。”浅浅一笑,语出惊人,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女子,相处久了便会露出那抹豪放的本态,“这是今早新做的,特意带来与你尝尝。”
易璇灵的身子猛然一怔,好长时间不曾品尝了,按理说手艺是越练越成熟,但为什么她却觉得自己刚刚就不该说这句话的呢?
“别这么瞧着我。”沈流月一巴掌招呼到她的前额,自顾自的坐下来将小盒子的绿豆糕摆了出来,“绿豆解暑,你尝尝。”
“暑气将过,想来离回去的日子不远了。”易璇灵捏了一块小口品尝了一下。看见绿豆糕的第一眼她就惊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话是那样的有理,至少卖相是可以的。“这是什么?”她的袖口处一点红色的东西冒了出来,易璇灵扒拉着油油的手就打算去拿。
“瞧你急的,我都给忘了,这是皇长孙满月酒的请柬……”请柬本应该送到每个人的院落,但她自认了解太子妃一点,索性自荐的带了过来。
捧着请柬,易璇灵有片刻的失神。这一个月来即便司马清每日都要过来一趟,但他一句也不曾提及这个儿子以及给他生儿子的功臣,此番接到请柬,她才惊觉已经一个月了。
“去吗?”
“我能不去吗?”随手一丢,那金漆加盖的请柬被被丢到了一边。“你呢?”
“自从我爹的手被找到以后,皇上的脾气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不仅将岳兰依受惊一事全部怪罪在皇后身上,罚了禁足,而且再次提用肃王爷,大加赏赐。”沈流月淡然的眉间染上一缕愁色,这些天雨桐园都快被那些献殷勤的人踏破了。
“你自己眼明心亮即可。”
世事无常,这里那个人的生死荣辱不掌握在皇帝的手上,易璇灵自认为做了这些不过是一时看不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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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孙的满月酒定在三日后,之后便是皇上御撵回宫的日子。易璇灵早早的吩咐章寒烟简单的收拾一下,这里她已经不想在待下去,只盼着找一个远离皇后的地方待着,等到将司马澈彻底从王位上拉下来,她估计就可以功德圆满的离开了。
满月酒的前一夜皇后娘娘特赐恩酒,代表岳侧妃感激太子妃的救命之恩。酒足饭饱之后,遣散了所有人,皇后这才开门见山。脸上的厌弃之色毫不掩饰,“本宫听说出事的前一天你去碰过那条狗,这样处心积虑却又为何还要搭救兰依?”
易璇灵本以为她会借着证据的事情发挥一下,却不想她谈的是另一方面。但单就这一面而言,她确实误会易璇灵了,对于除掉岳兰依肚子里的孩子,她从未计划过。
做过的事情她尚且不会承认,更不要提这没做过的事情了。她故作无知的矢口否认,在皇后的眼里却是强词夺理。
一番争论之后,皇后终于看出来端倪,颤抖着手指眼神狠戾的盯着她:“当初我就奇怪那些证据如何会出现在本宫的院子里,原来是你?”
“臣妾冤枉,出事之前,臣妾并不知道此时。”她依旧矢口否认。
没有证据,皇后也不能将太子妃怎么着。但自此之后两人便更加的不对盘,见面之前,易璇灵都是先绕开的。
此次去参见皇长孙的满月酒,少不了要与她碰面,想起这个,易璇灵又头疼了。
章寒烟收拾停当之后给她配上了一喜水粉色长裙,绾了一个别致精巧的发髻,就急匆匆的将她推出门去。“宫主,雯墨奉盟主之令来这里找草药,我去去就会。”
“哦。”随便应了一声,其实以她现在的功夫,寻常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是以她能放心的将赵明诚遣去送信给远在贺州的齐王。
自从半个月前知道她的姐姐与司马轩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之后,她的心情格外的好,三不五时就让赵明诚拿着小纸条亲自跑一趟,
“今日倒有一些太子妃的样子。”瞥了一眼整装出席的易璇灵,沈流月不禁赞叹,美则美矣,就是行为举止太不符合礼数了。
“瞧了娘娘这么久,就今天最美。”小悦抓紧时机上前拍了马屁。
易璇灵长叹一口气,这丫头跟她跟的越发不庄重了。
“确然庄重不少。”看惯了她的闲散装束,司马澈不得不承认今夜终于看见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太子妃了。
几人抓紧时间去了清河水榭,那里早已经人生鼎沸,皇后为了表示内心激动,一下子将自己宫里最得力的丫鬟婆子全都派出去给他们敬酒,一时间忙碌一场。皇上最后一个到,但看见自己的亲孙子,眼角的冰冷也一点一点化去,恨不得将那团绵柔揉进心里。
席间他时不时的瞥了一眼坐在太子右手边的太子妃,皱起的眉头甚少展开。
——真不在意还是装作不在意呢?
“妹妹多谢姐姐当日的救命这恩,先干为敬。”岳兰依一身水色长裙缓缓站起身来,本来她就是今日的主角,妆容华贵,美艳绝伦。就这么一站,瞬间引起所有人的眼光,有艳羡的,有嫉妒的也有愤恨到咬丝帕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易璇灵也不好拒绝,免得当了一个嫉妒的名讳,她可受不起。一杯酒下肚,辣得她前些呛出来了。酒她喝得不少,今日这酒似乎不是什么好酒。
酒杯刚空出来,身后之人又殷勤的给她满上,光是岳兰依的感恩戴德,她都生生灌下了四五杯酒,脑袋有点晕晕的,只觉得桌子似乎摆歪了。
不远处的肃王爷被人簇拥成一团,近日荣获恩宠,让那些不得其门巴结之人在今日齐齐涌了上去。易璇灵恍惚间看见跟在他身后倒酒的宫女,很熟悉。身子瞬间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心道皇后这回真大方,竟然让自己的贴身宫女给肃王爷亲自斟酒。
“臣妾恭喜侧妃娘娘喜得麟儿!”隔壁桌沈流月款款起身前来道喜。
“肃王爷还真是忙呢?”两人的眼光都看向在人群中拥挤着的司马澈,沈流月脸色一僵,有点尴尬的站在原地,片刻之后才道:“王爷有心前来道喜,只是酒过三巡总有些醉了,怕一副醉态冲撞了娘娘就不好了。”
“哦?这么说来倒是为本宫考虑咯?”岳兰依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以前的仇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她是得宠的肃王妃,所以敢嚣张跋扈的往太子侧妃脸上扇巴掌。现在风水轮流转,她可不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的。
“臣妾不敢。”
“不敢就好,既然知道不敢,那就罚酒三杯。”岳兰依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眼前的人,心里确实暗暗的庆幸。
沈流月无法拒绝,只好任由身边的人斟酒,一杯一杯的往下灌。好在酒并不是什么烈酒,她也喝的顺口。忽然身边的人一撞,她握得不是很平稳的酒杯一歪,酒水悉数洒在岳兰依水色的长裙上。再回头去寻找罪魁祸首,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局面让她觉得头疼。
“啪!”的一声,岳兰依的手掌狠狠的摔在她的脸上,眉头紧皱就准备发作。“你故意的吗?”
“臣妾不敢。”沈流月抿了抿嘴,极力咽下心中翻腾不已的怒气,从小到大,她何时遇上过这等委屈。
“你不敢?”说着扬起手来又准备打下去,“当初你打本宫的时候……”
“住手!”司马清微怒,这样的场面成何体统。
司马澈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把将自家王妃拉到身后,正打算就这么生生挨她一巴掌。片刻之后,巴掌没有落下,却看见易璇灵脸色微红的拉着岳兰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