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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懿旨

司马轩出现在熙宁院的时候灵儿愣了愣,几番确认之后还是不敢相信:“你不是回贺州了吗?”

“我不放心,计划就在这几天了,所以我回来了。”他抱过灵儿的身子放在腿上,厚厚的暖被压在她的身上,“身子好些了吗,几时醒来的?”

“你在担心什么?”听得出他声音中的颤抖,灵儿焦急的扭了扭身子,“是不是司马清……”

“不是,你别乱想。”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太多。

灵儿想了想,眼前闪过几日不曾出现的司马清以及最近时常听见的兵器碰撞声,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半真半假的样子,“岳家终于要出手了吗?”

他一愣,但终究不想瞒她的点了点头,太后那边已经多方派人查探,不过好在皇上的防卫做的很好,太后的人一直不得进来骚扰她。“他已经拟好圣旨了,岳家着急也是情理之中。本来贤妃的位份就比淑妃高,碍于罗鸣是他身边的近臣,岳家人一直没能动得了罗英,现在他又想让你位列四妃之首,没有身份背景的你除起来是不是方便很多呢?”

灵儿想了想确然有理,“但是我本不想要这个位子,倒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的被岳家除掉……”

“你傻吗?同样的戏码用两次,司马清不是傻瓜,还会上当吗?”

灵儿沉默的低下头,“炸死最保险,我担心……”

“别担心,万事有我。”他哄着灵儿入睡,领走前又悄悄潜入孩子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才离开。

&&

从昀寿宫出来,岳铭帆迈着沉重的步子,脑中心里全是太后的话。除掉一个女子真的能拉回皇上的心吗?关键还是在皇上对兰依的态度吧?即便生了儿子也没有封后,显然他心中的皇后另有他人。

“岳将军何故如此?”姬灵风眼尖的看了看他,自打他被秘密召进昀寿宫,他心中就略有担忧了。

“没什么,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他急步离开,甚至不想再看一眼面前的富丽堂皇,太后是岳家的支柱,她的话应该没错的,可是他的眼皮子一直跳,心绪不宁的紧。

勤政殿内,皇上端坐着批阅奏折,寒冬一到,各地的岁贡又开始拖欠,冰灾水患也频频发生,即便酸的国库一毛不剩,有时候也捉襟见肘。姬灵风进来的时候他并未抬头,只是冷冷的问道:“查到什么情况?”

“岳将军守口如瓶,但是内侍的太监似乎听到一些风声关于封后的事情,说是出去绊脚石。”

绊脚石?他的朱笔瞬间停顿,奏章上顿时出现一个铜钱大小的红点。如今封后的绊脚石,他思前想后约莫是罗英和刘宁了,刘宁又似乎不够格,“传朕旨意,加强贤妃身边的护卫,挑几个会武功的宫女去伺候着。”

“皇上认为太后想要除掉的是贤妃娘娘?”

“那你认为呢?”

姬灵风愣了愣,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见他沉默,皇上终于长叹一口气走了下来,“你近日来越发不愿意对朕开口了。”

“臣不敢,臣只是想起东宫的那位。”

“太后不知道她。”皇上下意识的开口,却恰恰透露了心虚,“朕……”

“启禀皇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您还有个多事的贵人。后一句他不曾说出口,毕竟一个不小心便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暖阳早早的西区,熙宁院里里外外的奴才不多,大多时间是沉闷不语的,一样望去似乎这一院子住着的都是哑巴,只有偶尔传出的几声哭声。灵儿环着包的跟球差不多的孩子,在乳母的帮助下细细的逗弄,孩子忽的皱起的眉眼才缓慢舒展。乳母大喜,“都说孩子向着亲娘,瞧小皇子一见到娘娘……”后面的话她没有机会说出口了,灵儿的眼神足以让她闭嘴。她不明白为皇上产下龙子明明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怎的眼前的女子一不让人喊她娘娘,而不让人尊这孩子为皇子,且至今没有给孩子取名字,以至于私下里下人们都换孩子一声小主子。

“姑娘,皇上来了。”李通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如今也只有他这一个男子可以随便出入熙宁院了。

灵儿一惊,待站起来的时候司马清的人已经在近前了,底下的人识相的离开了,留下这空旷的院子和仅有的三个人。“给朕抱抱。”他的手伸向孩子。

灵儿的身子往后一缩,“不用了。”

“你还真是不会敷衍人,好歹也说句好话转个弯子,或许朕可以当做你不是那么防备朕。”他若想要伤害这孩子,一只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他。

灵儿看了片刻才将孩子交出去,一边将乳母的话重复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兜着,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孩子摔了。

逗弄了好一会,孩子没哭却也没有笑,反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觉得无趣,原来逗孩子也是一件累死人的事情,索性将孩子塞了回去,“还没有取名字吧?”

“没必要等他,你自己取一个就是了,实在不行朕来赐名,就叫逸吧。”

她有点不明白他的意图,一个逸字似乎包含的不仅仅是名字这么简单。停了片刻才听见他道:“今夜就随朕入宫吧。”

灵儿下意识的退了几步,明明只要再等几天,几天就好了。这是怎样的变数?摇了摇头,她极力使自己看起来平平常常,“我不会……”

“你必须随朕进宫。”他从未如此强硬,直到查到岳家的蛛丝马迹,这一方势力似乎从来就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便岳铭帆不会照做,岳家依旧有其他人,他赌不起也输不起。

“我不去。”她死死的盯着他,仿佛他靠近一步她就要不客气了。然而即便他读懂了这样的眼神依旧不肯放弃将她带进宫的念头,出手极快,一把抓住孩子的包被扯了过去。灵儿亦不会示弱,腰身一转,动作如舞姿一般轻灵,旋身夺过还没有到达他怀中的孩子,几个起落将他放在一旁的石桌子上。

再转身之时司马清的掌风已经劈面而来,她腰身后弯勉力闪过。快速出掌以快攻为主直逼他的面门,他大惊,以前就知道她武功不弱,如今看来自己真真小看了她,是以不再手下留情,尽全力去圈住她的动作。这些招式太诡异,不是他所认知的,是以每一招必须经过深思熟虑方可出手。打的急了又怕伤到她,实在忧心的紧。

“你真的打算和朕对峙下去?”他眼神瞥向是桌子上已经隐隐有哭声的孩子,趁其不备想去抓住灵儿。

恰是那一刻寒风皱起,夹杂着掌风的内力惊得灵儿迅速转身,出掌的瞬间却见司马清人在眼前,急忙收掌,内力瞬间反噬,腥甜的鲜红色喷了司马清一身。

扶着石桌她强撑着靠近孩子,眼神狠狠的盯着对面诧异的男子:“我不会随你进宫的。”说着一脚踹向一旁的石凳子。司马清闪躲不及,眼见着灵儿抱着孩子闪进屋内,他追过去的时候门窗紧闭,明显感觉到她以掌力抵住了门板。

“好,你既不愿意,朕便不在面前,你自己小心,朕会加派人手的。”

夜幕四合只是灵儿才敢打开门,也是不得不打开们。孩子已经哭了好一会,没有乳母在身边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早些时候下人们便守在外面了,里面的打斗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敢进去。好在皇上临行前吩咐他们守着,否则这些人也不会以最快的速度赶紧来。

灵儿望着襁褓中的孩子吃饱了就睡,阴霾了一下午的脸终究是露出一丝苦笑。这里似乎待不下去了,她甚至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外面什么声音?”夜半时分嘈杂的声音让她的警觉心大幅度提高,纷乱的脚步声中隐隐夹杂着厮杀的怒吼。她噌的一声坐了起来,急忙将在门外守着的李通唤了进来,“怎么回事?”

李通脸色通红,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昭宁院走水了,前院的侍卫一团乱,这怕是冲着咱们来的。”

“已经来了。”灵儿急忙将孩子塞进他的怀里,“在这里待着。”

弯弯月牙洒下稀薄而清冷的光辉,远处望过去一圈黑衣人,呼吸之间吞云吐雾。他们似乎都不曾想过要隐藏身份,灵儿冷眼将他们望着直到看到那一抹略显熟悉的身影,岳铭帆?

“来着何人?”即便是装腔作势她也例行公事一般的问了一句,手下却已经紧紧捏起绣花针,此时此刻整间屋子里可以用作暗器的便也只剩下这些了。

对方沉默不语,早就在看见她的那一刻愣住了。身后的人等待号令等的十分不耐烦,高高举起的手依旧僵直着,“将军。”他小声提醒,却被前面的人直接无视。

岳铭帆呆呆的望着,这一刻才明白为何太后不让他告诉罗鸣和姬灵风了。

“将军。”

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灵儿虽好奇,但也不至于傻愣着陪他们一道在寒风中。一根针率先出手,身子已经攻过去了,摆好的阵型瞬间被冲散了。身后焦急等待的人终究没有了耐心,一声令下周围几十根带着火苗的箭头齐刷刷的对象了她。

“住手。”岳铭帆还未来得及阻止箭头已经朝她飞了过去。幸而阵型已散去,这些箭大多七零八落的散开。

射箭的人被她的攻势压住,一个一个的倒下,然箭总是前仆后继的射出来。今日同司马清打了一架,身子本就有点受伤,现下哪里还抵得住这般没有停歇的箭阵。稍不留神肩头便中了一箭,火顺着衣裳烧了起来,生生的疼痛让她惊醒,这才发现身后的熙宁院早已被火势包围。

箭阵却在这一刻停了,她惊诧,原来这些人的目的并不是射死她。“岳铭帆,谁是你的主子?”她转身,腥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杀气,火已经被她几个打滚扑灭了,如今只要她稍稍上前一步,那些箭似乎就要将她射个对穿。

岳铭帆没想过会被她认出来,原以为在她眼中从没有他的存在才对。“我……”

“看来想要我死的不止一个人。”她转身冲向火海,只听得身后的一声放箭,以及岳铭帆的嘶吼,说了什么她没注意,直想着第一时刻冲到孩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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