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永寿宫’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富丽堂皇的装饰,那跟范春的住所简直是云泥之别,没有可比性,然后就是一张大床,惠妃娘娘此刻正半倚在床头,身边还有两个宫女伺候着,隔着帘幕看不清面貌。
安总管禀报一声之后惠妃娘娘开口道“小春子是吧,你的事小喜子都跟我说过了,本宫问你,为何你突然变卦答应帮本宫做事。”
范春紧张道“回娘娘的话,奴才是听喜公公分析完情势才做出的决定。”
惠妃娘娘道“也就是说你不是真心想替本宫做事。”
范春道“奴才不敢骗娘娘,当时是情势所逼,并非真心。”
安总管喝道“大胆奴才。”
惠妃娘娘道“哼,你倒诚实,不过本宫最讨厌的就是虚情假意不听话的人,你可知罪。”
范春急道“奴才知罪,但奴才有话说。”
惠妃娘娘道“说来听听。”
范春道“一边是珍妃娘娘,一边是惠妃娘娘您,奴才只不过一个小太监,给奴才十个胆也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可谁让奴才卷进了这次事里,听喜公公说惠妃娘娘是位好主子,为了保命不得不投奔惠妃娘娘您,所幸的是这件事情办成了,奴才的命也保住了,如果娘娘您觉得奴才办得不好任凭处罚。”
惠妃娘娘平静道“好一张利嘴,我若罚你倒成我的不是了。”
范春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求娘娘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保证以后再无二心。”
惠妃娘娘道“我再问你,你为何会被熊总督关进牢里,他又为何把你放出来,他刚才叫你去又说了一些什么话。”
范春想了想道“回娘娘,奴才一开始也不知总督大人为何要关押奴才,刚才熊总督说了是为了保密,事情了结了也就放奴才出来了。”
惠妃娘娘道“熊总督还说了什么没有。”
范春道“还说皇上给了一些赏赐,然后熊总督也给了一点银子说是补偿,奴才不敢要,然后他就让我回去了。”
惠妃娘娘道“倒有些机灵,行了,这次不管怎么说你居首功,本宫便给你一次机会,随小喜子下去领些奖赏回去吧。”
范春拜谢惠妃娘娘,然后就随喜公公出了‘永寿宫’,出来后范春重重舒了口气,这回算是度过一劫了,喜公公见范春汗都冒出来了笑道“怎么,紧张了,这也正常,我第一次见娘娘也紧张,不过你胆子可是够大的,竟敢直言不是真心的,倒叫你小子躲过一劫。”
范春道“喜公公此言何意。”
喜公公轻声道“你的事我都一五一十的和娘娘说了,但凡你刚才说一句假话估计此时你就是一具尸体了。”
范春惊坐到地上,这次他是真惊了,不知不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幸亏这次说了实话,看来以后还得小心小心再小心。这次误打误撞上了惠妃娘娘这条贼船,范春想着先这样吧,在自己没站稳脚跟前倚着这颗大树还是有用处的。
喜公公扶起范春道“好了,你已经过了娘娘的考验,以后就是自己人了。”然后喜公公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道“这是娘娘给你的赏赐,你拿着吧。另外惠妃娘娘吩咐我和太医院那边打过招呼了,以后就可以随便去治伤了。”
范春道“喜公公,小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以后在娘娘底下做事难免有不懂的地方,这银子小的就孝敬喜公公您了,还望喜公公以后多多照顾。”
喜公公客气笑道“这么客气干嘛。”手却不客气的将银子放回怀里,喜公公接着道“小春子,我就知道你懂事,之前的不愉快咱们都忘了,从现在起咱们同心同力帮娘娘办事。走,我送你回去,正好我要去宣布一件事。”
范春跟喜公公走着,范春并不是有意巴结喜公公,钱谁不爱啊,但是有关珍妃娘娘案件赏下来的银子范春都不会收,所以就做个顺水人情。
走着走着半路上居然遇见了皇上龙驾,喜公公赶紧拉着范春跪拜在一旁,好不容易碰见一次皇上,范春有些好奇便偷偷抬头观望,皇上没看到正好看到了御前总管太监曹宝安,曹宝安瞥了范春一眼,目露杀气,喜公公赶紧把范春的头按下,曹宝安这才收回凶光,待他们走过去之后喜公公骂道“你小子找死啊,想死也别拉着我啊,竟敢直视皇威,惊了圣驾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
范春道“喜公公息怒,我只是一时好奇,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喜公公道“行了,所幸曹公公没和你这个小太监计较。”
范春道“那个就是曹公公啊,好凶啊。”
喜公公道“人家是御前总管太监,是咱们所有太监的头头,他不凶谁凶,好了,不要嚼舌根了,快些回去吧,一会指不定又遇见哪个大人物,我可不想被你的好奇心害死。”
一路上喜公公不顾范春的伤拉着范春快步回到住所,范春则还在回想曹宝安的样貌,只是匆匆一瞥并未看得真切,想不到这么快就碰到他了。
到了院门外,几声惨叫声把范春思绪从回想中拉回现实,这个声音很熟悉,像是小六子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小六子又在挨欺负,范春奋不顾身的跑进来,一眼就看到几个小太监围着小六子拳打脚踢,旁边还坐着一个太监翘着二郎腿喝着茶兴致满满的看着,这个人叫小虎子,十四岁生辰,因为长得高大,所以成了这个住所里太监的头目,平时就是他经常使人欺负范春和小六子。
看到这一幕范春大声喝道“住手。”
众人看了看范春没有在意,小虎子示意众太监接着打,但是马上看到后面跟着进来的喜公公后小虎子忙起身喝道“住手,别打了。”
喜公公进来后也大概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只是并没有说话,范春跑过去扶起小六子担心询问道“小六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小六子看到范春强颜笑道“我没事。”
小虎子则屁颠的跑到喜公公身旁行礼道“喜公公,您怎么来了。”
喜公公白了小虎子一眼道“我不能来吗?”
小虎子道“喜公公您哪里话,您当然能来。”
喜公公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虎子道“哦,小六子他偷懒不干活,这不大家都看不过去,就打了他几下。”
范春回驳道“恐怕是你们都把活给小六子干,小六子不愿意你们就打他吧。”
小虎子吼道“你胡说什么,你又不在,你怎么知道缘由。”
范春道“我是不在,但是以前我和小六子不就是这样经常被你们欺负吗。”
小虎子忙道“喜公公,您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喜公公道“好啦,别吵啦,事实怎么样我心里有数,这件事暂且放一旁,我今天来是来宣布两件事的。”
一听有事宣布大家都围了过来,范春扶着小六子也走过来站在后面。
喜公公接着道“万公公年迈已经告老还乡,从今日起就由我接替万公公的职位。”
小虎子拍马屁道“恭喜喜公公升迁。”
众人跟着贺喜。
小虎子又道“喜公公您升迁了,那您以前的职位谁来当呢。”
喜公公道“这正是我要宣布的第二件事,我以前的职位由小春子担任。”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住了,范春也愣了,怎么会是我呢,难道这也在娘娘的奖赏之内。
小虎子一听不是自己急道“喜公公,您是不是说错了,怎么会是小春子呢,无论那方面我都比他优秀啊。”
喜公公道“这是上面的决定,怎么你不服吗?”
小虎子忙道“奴才不敢。”
喜公公把范春叫过来小声道“你们两都是我的人,不管之前你们有什么恩怨从今天起必须一笔勾销,尤其是你小虎子,以后你得像辅佐我一样好好辅佐小春子,听到了没有。”
小虎子哪里服气,平日里被自己欺负惯的人突然爬到自己头上了,不过却不敢在喜公公面前造次,只得违心先应着。
范春也知道小虎子是喜公公的人,小虎子平日里没少送钱给喜公公,喜公公自然不会处罚他,便也先应着,待日后再好好跟他算账。
和完稀泥后喜公公就闪了,喜公公一走小虎子就恢复往日的霸气道“小春子,别以为你成了带班太监我就怕你,咱们走着瞧。”说完带着一众太监回房休息去了,范春则回去扶着小六子回了以前喜公公住的屋子,现在变成范春的住所了。
进了屋子范春把小六子扶到床沿让他坐下,然后去倒了一杯水过来给小六子喝,小六子喝完后道“恭喜你啊,小春子,不,以后得叫春公公了。”
范春道“行了,别开玩笑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小六子感动道“没有,放心吧,我都已经习惯了,皮糙肉厚的哪有那么金贵,倒是你,你的伤口又渗血了,要赶紧处理下。”
范春道“没事,一会叫人去趟太医院请太医就行了。”
小六子道“虽然你现在是带班太监了,但太医院也不能给你随便治伤吧。”
范春道“上面已经有人帮我打过招呼了,会给我治疗的。”
小六子道“什么人帮你啊。”
范春道“是个大人物,惠妃娘娘,我帮她做了点事,这是她给我的赏赐。”
小六子道“那太好了。”
范春道“是啊,小六子,等我伤好了咱们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