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苏联共产国际派人来南京,老铁要我查找一个代号‘雪绒花’的人,不知道人找到没有?”柳东升对‘雪绒花’也存有很多疑点,由于他的被捕,铁横安排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
商安煦犹豫着,是否能相信眼前的柳东升,“一个月前我跟老铁最后一次接头时,他为了我的安全,没有让我插手这件事,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老铁出事后,我联系了‘老六’,听他讲,老铁出事前曾经与那两个苏联来的同志见过面,但那个联络点已经被特务处的人监视了,老铁为此还差一点暴露。”
柳东升心想要不是那次他开枪杀了那两个特务,铁横有可能当时就暴露了。
商安煦接着说道,“‘老六’是在两天后接到铁横的消息,‘雪绒花’找到了,并且拿到了那些重要文件,共产国际的两位同志现在已经离开南京,至于另外被捕的两人,苏联方面正在与国府交涉,估计很快也能放出来。”
柳东升听商安煦说完,看来“雪绒花”铁横已经找到了,并且安全的把那两人送出了南京,但铁横到底是谁杀的?
“‘老六’还能不能联系上‘雪绒花’?”
商安煦看着柳东升的双眼,他在犹豫,现在情况复杂多变,敌特环伺四周,柳东升是铁横的下线,铁横遇难后柳东升也失踪一个月,商安煦对柳东升很不放心。
“‘老六’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全是老铁一手经办的,我们现在也在想办法查找这个人,但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女子中学我们也调查过,一无所获。”
“我见过老铁的夫人吴翠霞,据她说老铁出事当晚,临出门时说怀疑有日本特务,去调查一个人,我怀疑老铁说的就是这个‘雪绒花’”,柳东升对于这个‘雪绒花’一直有怀疑,从苏联来的那四人被人告密开始,但柳东升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雪绒花”没有与这四人接头,难道情况跟他一样,中间出了什么意外,脱不了身,才导致没有与那四人按约定去接头吗?
商安煦对此这个“雪绒花”不觉兴趣,毕竟跟他是两条线的,人家是听命共产国际,他不想在此事上再多纠缠,“我们会对你做出审查,在此之前,暂时停止你与组织的联系,你等候上级组织的指示。”
这是把柳东升排除组织之外了,就像吴翠霞一样,只能在组织有需要的时间才能再次被唤醒,商安煦今天能来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柳东升真的有问题,今天柳东升也是走不出这间雅间。
“随便你吧,老铁的事我是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没事你也别来烦我。”柳东升说完站起来就走。
“你什么态度,还是不是一个中**员?”柳东升的态度,让商安煦非常看不惯,他是柳东升的新上级,以后还怎么共事。
“对不起,我不是党员!”柳东升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
“如果你有事要联系我,还是来这里,接头方式不变。”商安煦压着嗓子说道。
出了饭馆,柳东升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已是深冬,天寒地冻,街上连要饭的乞丐都少了很多,往常这个时间,会有很多小乞丐满大街追着人要钱,现在因为天冷竟然见不到几个了。
柳东升刚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铁横遇害的当晚虽然没有目击证人,但在黑夜里却有另外一类人存在,那就是这些身无片瓦的乞丐,他们都是隐在黑暗中,或是在门洞桥下过夜。
柳东升抬手叫了辆黄包车,直奔行吾的府宅。
柳东升的出现,把行吾吓了一跳。
“柳爷,我不是见鬼了吧,您还活着呢?”行吾用手夸张的拍着胸口。
柳东升在地牢里蹲了一个月,在里面吃的都是些泔水,本来他就不胖,现在混身没剩几两肉了。
“别废话了,我还没吃饭,赶紧的弄几个菜。”柳东升刚才在饭馆里光顾着跟商安煦较劲了,一口菜没吃,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行吾忙命人找饭馆订菜,又给柳东升泡了壶好茶,柳东升一手端着茶杯,一手从桌上抓了两块点心大口的嚼着。
旁边的行吾见柳东升这个模样,“柳爷,听说您让特务处的人给抓了,您这可别是劫牢反狱逃出来的吧?”
柳东升当街枪杀两名特务这事,传了好长一段时间,弄是众人皆知,当时行吾还为柳东升可惜了好长时间,一条硬汉算是交待了,没想到这刚一个月柳东升又找上了他。
“屁话,我昨天刚放出来,官复原职。”柳东升嘴里吃着东西,话说的含糊不清,但行吾还是听的明白。
行吾对着柳东升一挑大拇哥,“佩服,柳爷真有本事,杀了两个国府的特务,进去玩了一圈,毫发未损,厉害啊!”行吾拍着柳东升的马屁。
这时从外面进来三个伙计,拿进来三个大食盒,在桌上摆了七八个大菜,柳东升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吃,行吾叫了几个亲信手下进来,陪着柳东升吃喝,算是给他接风洗尘。
柳东升本是不喝酒的,今天因为跟商安煦谈的上了火,也端着酒杯喝了二两。
“今天我可不是为了吃你这顿饭,我是有事要你帮忙。”柳东升吃的差不多了,才有功夫跟行吾说正事。
行吾摸着他的大光头,“好说,我能帮的一定帮。”
“一个月前,警察局铁副局长被杀,这件事你知道吧?”
行吾点点头,其他几人却是大眼瞪小眼,老实坐着听着。
“铁副局长是在南里大街遇害的,我要找出当晚在那一带落脚的乞丐。”
行吾也是聪明人,知道柳东升是在查找凶手,“您要是为这事,那就简单了,铁长官遇害之后,警察局和特务处的人就抓了些附近的乞丐,但没有问出什么,这年头谁也不想惹祸上身,所以宁可挨鞭子,也不会多说一句。”
行吾回身对旁边的一个手下说道,“去把皮三找来。”
那人答应了一句,站起身走了出去。
“您稍安勿躁,这个皮三是那一片的花子头,那天晚上他就在附近,等会他来了,有什么您尽管问。”
众人继续吃喝着,功夫不大,之前出去的那人从外面回来,后面跟着个二十多岁的叫花子,穿的破衣烂衫,脚上还穿着一双夏天的拖鞋,脚后跟已经有了冻疮。
那人一进门,先给众人行了个大礼,“吾爷您有事就吩咐。”
行吾一指柳东升,“皮三,这位爷有件事要问你,有一句浑话,我就地扒了你的皮!”
那皮三作着揖,嘴里应承着,行吾原是南京丐帮的扛把子,后来又归了青帮,整个南京的叫花子谁不听他的。
柳东升见这个皮三可怜,先从身上掏了几块大洋出来扔给他,皮三双手接在手里,对柳东升感激涕零,现如今民不聊生,这些叫花子更是朝不保夕。
“一个月前的晚上,在南里大街警察局有个长官被人枪杀,当时你在附近吗?”柳东升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那皮三看了眼行吾胆怯的点点头,行吾一见开口就骂,“有屁就放,看我干什么。”
柳东升一见皮三点头,知道这次算是找对人了,他抬手制止了行吾,生怕让行吾这一声再把皮三吓失忆了,那可崴了。
“枪手的样子你看到了?”柳东升紧接着问道。
众人全盯着皮三,柳东升问完,只见皮三又点了点头,柳东升一下站起身,“那人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