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铁横的到来,高康德显的还是很热情,毕竟铁横是警察局的局长,虽然是个副的,但铁横为人正直,还是很让高康德赏识的。
“知秉兄,今天把你请来,我想你也知道原由吧。”高康德边说着,边给铁横泡着茶。
铁横字知秉,高康德这样称呼显的两人亲近一些。
铁横一脸的轻松,高康德的话模棱两可,铁横做了准备,如果高康德真的识破了他的身份,铁横先把这个高康德打死,先拉个垫背的。
“老高啊,你我都是公务缠身,有什么话是直说吧,别打些哑谜。”铁横装着糊涂。
“今天上午,你警察局那个叫柳东升的,昨天打伤了我两名下属,今天又在城南打死两个,这事你得给我个交待,不然我上报国府按军法处置。”
铁横一听是这件事,心里放下了大半。
“这个柳东升净给我惹事,不过他当年在北伐的时候受过重伤,伤了脑子。”铁横用手指了指自已的脑袋,“这里出了点问题,战场下来的,见不得别人拔枪,如果你真的想治他的罪,也算是给我去个负担。”
“这个柳东升当过兵?”
“当过,第一军在二次北伐时有个敢死队,他是其中一员,攻打济南时受的伤,那战斗听说全队只剩了他一个,其余的全部战死,所以柳东升伤愈后被安排进了警察局。”
对于这个敢死队,高康德当然是知道的。
“今天我的人监视了**一处秘密联络点,有两个弟兄像是发现了可疑的人,刚要跟踪,就被柳东升打死了,我有理由怀疑他也是卧底。”高康德试探着说。
“有这回事?那还等什么啊,你应该去审他呀,不招就上大刑。”铁横表现出一副大义灭亲,忠于党国的神情。
高康德听铁横这样说一下没了词,“柳东升可是你们警察局的人,难道你真的不想救他?”
“他又不是我媳妇,我救他有什么用,随便你们处置吧。”铁横说着话,喝了口茶,“不过你要动他,还是先去军政部备个案,他当年立过战功,受过‘老头子’的嘉奖,如果你屈打成招,他真的承认了卧底的身份,那你打的可是第一军的脸,这事一旦传到‘老头子’耳朵里,估计他脸上也不好看,再说柳探长也是在办案执行公务,虽然起了冲突,打死你的人,但真的官司打到‘老头子’那,我们也不怕。”
铁横的一番话把高康德说的张口结舌,铁横说的不无道理,他本想请铁横来是卖个人情给他,现在看来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了,“那我先上报吧,毕竟是人命关天,不是小事。”
铁横见高康德只是为了柳东升枪杀特务这件事,显然除了那两个被柳东升打的特务外,没有其他人看到他,至于柳东升他不能显的格外紧张,柳东升也就受点皮肉之苦,小命应该无恙。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我们决不袒护,不过你们以后再有什么行动,最好跟我们打声招呼,省的再发生类似事情,都是孝忠党国吗,我现在能见见他们俩吗?”铁横的要求让高康德有些为难,因为柳东升和罗子贵已经在审讯室被打的不成人形了,这要是让铁横看到,脸上肯定挂不住。
“人关在地牢了,过几天吧,我们还需要审核些事情,今天你就别去见他俩了,人没事,放心。”高康德打着马虎眼,铁横心里明白,但也不能心急,两人闲聊了几句,铁横告辞离开了特务处,直到这时他才把心放下,这次的事件是他大意了,如果不柳东升舍命打死那两个特务,他现在有可能已经被捕了。
铁横走后,高康德提审了罗子贵,罗子贵现在吓的已经是六魂无主了,把他跟着柳东升这几天查的什么案,都交待了,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些敏感的事,罗子贵是一问三不知,高康德看罗子贵的状态不像说谎,也就不再为难他,毕竟人是柳东升杀的,随后就把罗子贵释放了,但柳东升却一直关在地牢,他要向上锋请示,对柳东升的处理他说了不算,这事就这样搁下了,但最终柳东升还是在一个月后被释放了。
这一个月柳东升并没有再被刑,国府调查科下来核实了几个问题,只对柳东升当天开枪的原因做了些记录,柳东升只咬着见那两人掏枪,他怕罗子贵受伤,所以才开的枪。
出狱当天警察局派了李诚文来交接,跟随的还有罗子贵,李诚文还算客气,把文件签完他就自已回去了,罗子贵给柳东升叫了辆人力车,陪着他回到家,现在已是深冬,天寒地冻,罗子贵忙前忙后,又请柳东升去澡堂子泡了个澡,两人出来后,罗子贵又做东请柳东升下了馆子,给他洗尘。
“柳哥,您这命可真够硬的,这样都死不了,佩服。”罗子贵喝了舌头有点短了“你在里面这一个月,局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柳东升其实今天也是懵懵的,他以为自已这次就算不被处死,在牢里怎么着也得呆上几年,没成想这才一个月就放出来,肯定是铁横为他走的门子。
“什么大事?”柳东升随口问着,警察局每天都有事发生,不算稀奇。
“铁副局长一个月前被暗杀了。”罗子贵这一句话对柳东升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脑子一片空白,当时就愣在了那里。
罗子贵见柳东升一下变成了泥塑一般,也是吓了一跳,“柳哥,你没事吧。”
好大一会儿柳东升才缓过来,他一把抓住罗子贵,声音提高了八度,“到底是怎么会事,你给我说清楚。”
柳东升的反应把罗子贵吓的不轻,差点就尿了裤子,“一个月前,我放出来的第三天,当时我在家养伤,没有在局里,是我七天后回局报到时听说的,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
柳东升不等罗子贵说完,起身就走,把他后面的椅子带倒,响声引的周围的食客纷纷看向他,见柳东升一脸的凶神恶煞,吓的又把头低下了,这年头多瞧一眼就有可能引来身之祸。
罗子贵见柳东升向外走,紧赶着找掌柜的算帐,但等他出来,柳东升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找到柳东升,“这是怎么了?关了一个月疯了?”罗子贵嘀咕着,又返身回了饭馆,他还没吃饱,好不容易下次馆子,不能浪费。
柳东升一路急走,因为走的急,一路上撞倒了几个行人,他是向铁横家的方向,铁横惨遭不测,他的夫人吴翠霞肯定知道些内情,上级组织一定会调查凶手,案发已经一个月,现在他能联系只有吴翠霞。
当吴翠霞见到站在门的柳东升时,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柳东升还没着,吴翠霞将柳东升让进室内,柳东升看到靠墙的桌上摆着铁横的遗照。
“老铁是怎么出的事?”柳东升迫不及待的问着吴翠霞。
吴翠霞一脸的憔悴,头发都灰白一片,“一个月前,出事当天晚上老铁说是去查个人,他怀疑是日本特务,他出去后一晚未归,我就觉的他出事了,第二天我想去警察局找他,却是警察局的人先来了,说是老铁昨晚上被人用枪打伤了,人没救回来,最后定为暗杀,到现在凶手也没有查到。”
柳东升瞪着血红的双眼,铁横的死有可能跟调查‘雪绒花’有关,“难道组织上也没有查到凶手吗?”
“老铁牺牲后,组织上没有人再来跟我联系,我也不敢冒然去联系他们,所以就一直拖到现在。”吴翠霞本来的身份就是掩护铁横,她没有参与组织中具体的情报工作,所以铁横出事后她就成了一个普通百姓。
“我要与上级取的联系,你知道联系方法吗?”
吴翠霞点点头,“我只知道‘青锋’的接头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