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踏入这石门之后,只见前面一条通道一片黑暗,那黑暗尽头隐隐有阵阵红光闪耀。他刚刚举步前行,背后砰的一声,那石门又紧紧闭合在一起。他此时已是惊弓之鸟,忙回头看去,只见那门前又闪出一个个奇怪的符号,正是和进来那面一样的符箓。他松了一口气,估摸自己也有能力开启,这才放下心来,往前行去。
越往前走那红光越是强烈,已是能照清脚下之路。他慢慢来到这通道尽头,只见前面一片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十丈方圆的空地。那空地正中竖了四个石像围着一根青色石柱。这四个石像都有一丈高下,中间那根石柱更是高达五丈。
那四个石像,东面的乃是一条青龙;南面的乃是一只通体火红的巨鸟,与传说中的凤凰相似;西面一只老虎,通体白色;北面的乃是一只神龟模样的动物,但头部却又有几分像龙。这四个石像都面向中间一根石柱,那石柱上竟是有个人被钉在上面。这人手脚叉开摆了个‘大’字,手脚正中都钉了一根青色巨钉,浑身上下密密麻麻也钉了数十根同样的巨钉,眉心露出一截黑色东西,好似是个剑柄,那红光便是从他眉心出传出。
应天走近前去,只见那石像之前坐着一个黑衣人一个黄衣人,一动不动,对应天的走近毫无反映。应天已是在石门外面见过这等情形,知道都是坐化在这里的前辈高手。他走到二人面前细细看去,只见那黑衣人约莫四十左右年纪,双目微闭,已是坐化。他又走到那黄衣人面前,只见这黄衣人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面容极是英俊,虽也是一动不动,但眼睛却是睁开的。
应天叹息一声道:“这里坐化的都是历代前辈高手,你这个孩子怎么也会到了此地,妄自丢了性命,难怪你要死不瞑目了!哎!”他心中有些感叹,不忍再看,回过头去看那石柱。
便在此时,他耳边忽然传了一个声音:“你是何人?”
这地方本事静得出奇,而且没有活物,这声音骤然响起,应天吓得心中乱跳,头皮发麻,目光朝那柱上之人看去。
“你这孩子,怎地平白无故咒我去死?真是不当人子!你是何人弟子?”
这下他听出这声音乃是来自背后,他旋风般回过身去,只见那黄衣少年嘴角微微上扬,眼睛朝他眨了几眨,一派天真模样。
应天心念一动,金乌耀日环冲出泥丸宫,大喝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那少年笑道:“你能进来此地,难道你师傅便没有告诉你我的模样吗?你是赤霞的弟子还是青云的弟子?出去我非打他们屁股不可!”
应天道:“你小小年纪便如此大言不惭,快说,你到底如何进入此地?可是还有其他路径能够出入?识相的便快快带我一探,否则我便要代你家大人好好教训你了!”
那少年哈哈大笑起来,道:“到是我的错了,你到底修的是何种功法?连我也是看不透!你头上那圈子莫非便是易笑天那小王八蛋的玩意?你莫非是他孙子不成?哈哈哈……”
应天大怒,金乌耀日环微微下压,便要吓吓他。那金乌耀日环刚刚到那少年身前三尺,那少年微微张开右手来虚空一抓,应天只觉金乌耀日环立时不听自己使唤,朝那少年飞去。他心中大惊,刚刚得来的元神一动,泥丸宫中一道红光冲出追上金乌耀日环把它裹在当中,往回便拉!
那少年面上微微露出惊奇之色,喃喃道:“太上御神篇?不像,不像!”说罢放开右手,道:“小子,你的功法着实古怪,和道德宗应有极深的渊源,你师傅到底是何人?”
应天见识了他的实力,一时不知到底如何是好,况且自己师傅是有一个,但却是从未交过自己修道,倒也实是回答不出。
那少年微笑道:“你不用怕,你可知我是谁?”
应天木然摇了摇头。
那少年道:“我便是道德宗上代掌门虚云!”
这话委实石破天惊,应天脑子立时反映不过来。虚云真人如是还在人世应是已有三百二十多岁,在应天脑子里应是个童颜鹤发,仙风道骨的老人,怎地会是这眼前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那少年似是看出了他的困惑,笑道:“看你能进入此地,定是和我道德宗甚有渊源,你看这是什么?”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只见他食指上透出一道黑色剑气,中指上透出一道白色剑气,两道剑气在空中回旋飞舞,忽大忽小,最后渐渐融成一个太极图形。
应天对这功法实是再熟悉不过,正是青云真人的‘太极一气混元剑罡’!只是这少年抬手之间发出阴阳剑气如同儿戏,且对剑气操控之纯熟,便是青云真人也是远远不及,应天心中已是信了几分。
那少年左手一拍顶门,泥丸宫中冲出一个红色小人,正是那少年面目,那红色小人嘻嘻哈哈飞到那太极图上跳来跳去。那少年扭头对应天哈哈一笑道:“这下你可信了?”
应天又是一惊,这少年后使出的正是‘太上御神篇’,他一边控制阴阳剑气,一边还能元神出壳,已极是惊人,而且他肉身竟然还能与自己说话,这便实是匪夷所思了。须知一般元神出壳后,肉身便没了主神,毫无知觉。如赤霞真人一般能留一点神识在肉身中已是极其罕见,现在这少年竟然还能谈笑自若,这份修为只怕已是到了‘太上御神篇’第九重身外化身的境界。
当今之世能将‘太极一气混元剑罡’和‘太上御神篇’修至这等境界之人只怕除了虚云真人便无第二人了。应天哪里还能不信,当下躬身行礼道:“道德宗三代弟子应天,拜见师祖!”
虚云真人哈哈笑道:“免礼,免礼!你刚才说是我道德宗三代弟子,怎地功法与我道德宗并不一样?你是何人弟子?”
应天实是不知醉道人在道德宗到底叫什么道号,当下也只能将自己来历及一众经历一一告知虚云真人。
虚云真人听完,沉默了一会,道:“想不到你竟是白石的弟子,难怪你能破解那石门上的灵符!想不到他当年苦研符箓之术,现今不但帮了我这个师傅,也帮了自己这弟子!”
应天是第一次听说醉道人原来道号白石,当下连连追问醉道人之事。
虚云真人沉默一会,道:“现下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解决了这里之事,如是你我有命出去,我自会告知你!”
接着他话锋一转道:“我看你面向虽是有些机变,但却不是那等奸险小人,我到是相信你是被冤枉的。无度那孩子乃是赤霞俗家亲哥哥的玄孙,和他渊源甚深,其中到底有些什么因由,也不得而知!如能出去,我自会给你机会解释!”
他刚刚说完,那圆柱上所钉之人眉心忽然飞出一点红光,闪电般朝石门冲去,那石门竟是抵挡不住,被它钻了个孔,冲了出去。应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插在他眉心的那把黑剑好似凸出来了一截。
他转头想问虚云真人,不想虚云真人也是双眉紧锁,面上竟是有些骇然。应天实是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虚云真人感到骇然,他也不敢发问,只能怔怔看着那石柱。
虚云真人道:“如此看来此地的封印已是有些松动,也不知能抵挡多久。这邪魔不知来历,但一旦脱困出去,天下定然无人能制,到底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后面两句显是在默默自语,显出他心中困扰。
他也看出了应天的困惑,道:“既然你到了此地,有些事情也须得告诉你知晓。”
应天不敢多说,静静听他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