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月后,又是大雪漫飞的冬季。
一间古雅的居室里,开满了艳丽的小花。芬芳多彩,五颜六色。每一种花,都不是这个季节可以开的,但在这个房间里,四季的花都开了。
一身墨衫的怀月王爷聂印,发束紫冠,面如美玉。英挺漂亮的眉峰之下,墨黑闪亮的眸色,像极了春天盛开的第一朵桃花。
他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眼神温柔多情,无一丝轻佻之色。
就好比,他看着一个女子的时候,那个女子会无端生出一种她是他的全部的错觉。
不过,这样的神色,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能看到。
只有床上躺着的这个女子,才会有这个机会得到这样的青睐。只是,她似乎并不稀罕,因为她总是闭着眼睛。
此时,聂印正是这样用深邃如光影的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床上的女子。那么专注的神思,仿似只要他一恍神,这女子就会消失不见。
在艳丽的鲜花丛中,这女子毫不逊色。她肌肤赛雪,肤如凝脂。她的头发很短,但黑亮浓密,墨发如漆。她嫣红的朱唇,泛着自然光泽。她始终紧紧闭着眼睛,不曾睁开。
“王爷,给王妃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这当然是采华。她望了一眼正在床上睡得安宁的女子,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意:“王妃今天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聂印跟采华,近几个月话多了起来:“是啊,她应该随时都会醒。”那样信心满满,他的眸光闪烁着夺目的光华。
还是老规矩,他将房门关好,上了栓。这才走到床前,看着她,笑起来:“惹祸精,你真调皮。明明就应该醒了,还要折磨我吗?”他说着,轻轻解开她的衣钮。
一粒一粒,每解一粒,他的喉头就紧一分。
那样光泽玉滑的肌肤,那样修长的身段,那样美妙的胴体,那样……令他无法自抑的芳香的味道……
他叹一声,有些无奈:“惹祸精,你以后要是醒来,不补偿我,你真的都不好意思。”他一边褪去罗衫,一边碎碎念:“你已经很久没毒发了呢,不知道是不是误打误撞,居然把你那毒也给解了?哎,我到底有没有这么厉害啊,连你家乡的毒都能解?”
屋子里,燃了许多的熏笼,很暖和。
他将女子抱起来放进浴桶。那浴桶很大,像一个长形的槽,能够让人将腿平平伸直。
水里,有各式各样的花瓣,还有聂印自制的药材。
她很干净,身上并无任何污垢。她每天都需要泡在这样的浴桶里,至少一个时辰。
聂印现在真的话很多:“惹祸精,你倒是舒服了。你害苦我了呢。倒不是辛苦……唉,你知道……唉,我每次帮你洗澡,我都有点忍不住了……你自己说说,怎么办?嗯?怎么办?所以嘛,你要快点醒来……等你醒过来,嘿嘿……”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但这不妨碍他快乐。他是真的快乐,能陪着她,能看着她,就知足了。
他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身体,一点一点,那么仔细。温存又多情……她身体的每一部分,都被他轻柔地抚过。细腻,美妙,带着最深的眷恋……
他一直自说自话,唇角总是微微扬起,噙着一抹迷人的笑意。
他熟练地从水里捞起她,放在软榻上,替她擦拭水珠,然后替她穿好衣裤。从内到外,他从来不假手于人。他的女人,当然归他打理。就算采华想帮忙,也不行。
这个女人,无疑是幸福的。他口中的惹祸精,除了邱寒渡,当然也没有别人。
的确,这是邱寒渡。他的惹祸精,他的寒渡寒渡。
邱寒渡如今已是怀月王爷明媒正娶的真正王妃。他们大婚那天,皇上下旨大赦天下,免税三年。
大唯国的百姓很幸福,当年季连少主退位,新帝登基,也大赦过天下,免税三年。换句话说,原来的三年还没用完,现在又来三年,可见政策真好。帝君英明,百姓安居乐业,这便是大唯国日渐欣欣向荣的主因。
渡云公主邱寒渡下嫁怀月王爷,季连修这个皇帝哥哥赏赐的东西简直堆成了山。季连世家嫁妹妹,当家主母韦大小姐亲手张罗的嫁妆也是数之不尽。总之,怀月王爷娶了个渡云公主,赚大发了。
大婚喜讯传至灵国,举国上下一片欢腾。“傲世邪妃”的传说,再次走红。关于那一场闹市比武,关于灵国三座城池的收复,等等等等,传得天马行空。
那是一个神一般的女子。
灵国新帝涅止以“寒渡”的名字,重新命名“清池”这座城池,以纪念她的丰功伟绩。鲍城改名为聂印,而橙城则以“印渡”取而代之。寓意显而易见,可见涅止这个皇帝相当顺应民心。
此举一出,灵国纷纷赞帝君英明,胸怀宽广。涅止又备了厚礼,派使臣出使大唯国,恭贺怀月王爷大婚。礼数周全,外交手段高明,两国友谊长存。
聂印在后来重新接触这位帝君之后,发现当年为了报复前帝楚湛而扶持老八,纯粹是一个错误。事实证明,涅止的确是心怀天下的好皇帝,确实是皇帝的最好人选。不过,这是后话。
坊间很少人知道邱寒渡如今沉睡不醒的情势。就连怀了孩子的龙娇娇都被聂印警告,若是坊间有任何一句有关邱寒渡沉睡的传闻,便将这笔帐算在龙娇娇头上。到时,别怪他聂印翻脸无情,势必将她龙家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聂印的手段,龙娇娇是领教过的。她不敢,她老爹更不敢。每次对上聂印阴寒的眸子,龙济堂都有种胆颤心惊之感。尽管,他迟早要当上聂印的岳父。
母凭子贵,龙娇娇怀上了聂印的种。就算邱寒渡再风光一时,能不能醒来还是回事。再说了,就算邱寒渡醒来,她龙娇娇也一样可以因为孩子,而成为聂印的女人。
龙娇娇有信心,这是迟早的事。
虽然,聂印现在一心扑在邱寒渡身上,从来不正眼看她一眼。但是,他也没撵她走,不是吗?
按照聂印的性格,如果不是想留住她肚里的孩子,会吃那样的哑巴亏?会放过她和她的老爹?他明明就知道,那场宿醉,是她和她老爹一早就串通好,设计他的。
平生一惯设计别人,最痛恨被别人设计的怀月王爷聂印,竟然那么好说话,不追究,不说话,只是好吃好喝将他们养起来,这不是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