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时刻注意着沐家小姐的情况,在对方醒来的一瞬间就朝对方看去。
四目相对,时间静止了片刻,随后,沐家小姐惊吓的张嘴欲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惊慌过后,沐家小姐冷静下来,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身穿黑衣,黑色面具只遮着上半张脸,而上半张脸上露出的两只隐隐泛绿光的眼睛,让人一看便知道是S中饿鬼。
见自己醒来,黑衣人反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就这么仿佛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上下打量着。
“你是何人?”
沐家小姐嘴里发不出声音,但宁云还是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楚了她说话的口型。
这沐家小姐虽然不像月姐姐那般美的超凡脱俗,但也算的上姿色不凡,佳人一枚了。
宁云戏谑的说道:
“怎么,想知道我是谁,你们三天前不是才捉住我么?”
说着,宁云上前一步,直接躺在了床上,上半身更是单手撑着,趴到了沐家小姐边上,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尺距离。
而后,宁云单手挑住沐家小姐的下巴说道:
“还是你这位堂堂沐家大小姐亲自做饵捉住的我,嗯?”
沐家小姐开始浑身发抖,就算被点了穴道也抑制不住,似乎惊惧到了极点。
宁云看时机差不多了,微微偏过身体,暗中背手向窗外打了个手势。
窗外老道瞬间会意,随着房中宁云抬手一扬,沐家小姐的哑穴被神奇的解开了。
趁着沐家小姐还没回过神来,宁云说道:
“我的功夫你也见到了,我劝你不要乱喊乱叫,否则……”
宁云还没说完,沐家小姐就猛吸一口气,眼看就要放声大喊。
可惜才张开嘴,却又被老道隔空点住了穴道。
这次她没有再害怕,只是一脸愤懑、深仇大恨般的死死盯住宁云。
宁云敢保证,就算欲火焚身,急着的流氓恶棍见了沐家小姐的这种眼神,也会瞬间平静下来的。
宁云上前一把掐住了沐家小姐的脸颊,凶狠的说道: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对,我是不喜欢杀人,但有个前提,那就是被我看中的女人乖乖听话。
你不会想知道被人侵犯之后,打晕扒光,吊在城门口,啧啧啧,那是一种什么体验!”
沐家小姐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仇人般的死死盯着宁云,只是两抹眼泪,不争气的从鬓角流了下去。
她想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残忍无耻的YZ!
“其实我今天来别有目的,并不是为了你,你要是好好配合,我不会为难,懂了的话就使劲眨眼!”
绝望中的沐家小姐先是一愣,然后相机连拍一般的眨起眼来。
宁云再一抬手,沐家小姐的哑穴被解开。
这一回她果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弱弱的问道:
“君不折分明已死,你是何人?”
宁云一下反应过来,君不折应该就是采花贼“折花郎”的真名。
而窗外的老道士听到君不折的名字和君不折已死的消息,虽然没什么动作,但一双看似浑浊的老眼明显瞪大了几分。
“呵呵,既然你们能做戏抓一个假YZ,我为什么不能做戏假死一次呢?”
“你真是君不折?”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要搞清楚状况!”
宁云作势要去解沐家小姐的亵衣,沐家小姐惊慌道:
“你快住手,我知无不言就是。”
宁云看拿捏的差不多了,也不再多演,开口道:
“我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不过知道的不全,现在我要你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对我讲一次。”
沐家小姐惊讶道:
“你从哪里知道的?”
宁云提高音调“嗯?”了一句,沐家小姐立刻紧紧闭上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
“我与笙哥早已两情相悦,但是家母不应,百般阻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想将我许给扬州牧之子……
我死死不肯,家母竟联合登城城守设计圈套,污蔑笙哥是YZ‘折花郎’……
若我不允他嫁,登城城守便要叫笙哥死于牢狱之中……”
说着说着,沐家小姐已是泣不成声。
宁云见她哭的如此悲痛,不由心中怜悯,开口道:
“你想嫁你笙哥不想?”
“我……”沐家小姐看向宁云,一时凝噎。
“你就说你想是不想?”宁云再次问道。
“母命,难违……”
“你就说你想是不想?”宁云又一次问道。
“扬州牧他,他势大财粗……”
“你只需说出,你想嫁的人是谁?”宁云反复再问道。
沐家小姐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犹豫一会儿之后,坚定的说道:
“我早已私下立誓,此生非笙哥不嫁!”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既然你已经开口,这个忙我帮定了!
我先解开你的穴道。”
说罢,宁云站到床边,右手虚抬,窗外的老道见了配合着隔空连点,解了沐家小姐周身被封的穴道。
沐家小姐发觉身体能动之后,连忙起身跪倒在床边宁云身前,颇为激动的说道:
“大侠见义勇为,万不可能是君不折那肮脏YZ,还请大侠告知姓名,好叫小女子知晓恩公名讳。”
宁云一边将沐家小姐扶起,一边说道:
“小姐不必如此,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至于在下名字么…我姓宁,名采臣,本就是扬州人士。”
宁云心里想,自己又不用动手,动动嘴拜托一下无因真人,这可不就是举手,不,举嘴之劳么。
至于假名,出门在外总得留个心眼不是?
“他们给你多少时间考虑?
我是说,既然他们没有直接杀死你的‘笙哥’,那一定是给你一些时间做抉择了,我猜的对吗?”
“宁大侠说的没错,他们给了我十日期限,距今尚有七日,若是七日之后不答应嫁给州牧之子,笙哥…笙哥就性命不保了……”
宁云从叶青那里得知,大荒的地方死刑犯,都要从县到城到州到京城邢狱司总部,最后再到皇帝,审过五次,确认无误之后,才会在抓到死刑犯之后的第二个秋天处决。
其中但凡有一次觉得不妥,就会发回重审,若是三次重审依旧不妥,就会发往宫廷,由皇帝亲自重审,一锤定音。
按照沐家小姐说的,这明显是一桩当地豪绅勾结官府,草菅人命的案子。
“如此说来,还有七天时间……
沐小姐你先在家等我的消息,你的笙哥被杀之前,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沐家小姐欣喜的说道:
“萱宁就在家中静候宁大侠的消息!”
……
回到客栈,宁云和无因真人相对而坐。
老道显得有些兴奋。
“宁小友,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动什么手?”
“自然是劫狱了!
不劫狱如何救人?”
“哎,我说你一老道这么兴奋做什么?”
“你懂什么,知道老道我有多少年没碰到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吗?”
其实无因真人之所以这么积极,根本不是为了沐家大小姐的事情。
在听完沐萱宁的话之后,他就对这个案件失去兴趣了,毕竟游戏红尘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没听过?
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看看宁云劫狱之后,叶青知道了会怎么样。
现在整个大荒都在叶青的治理之下重视法制民生,要是在这个时候,她最信任、最亲近的宁云公然劫了大牢,那她会怎么做,后面的故事会多么精彩?
宁云说的没错,这老头坏得很……
但是老道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看似焦急的问道:
“如果我们不马上去劫狱,万一那个‘笙哥’在牢里被人弄死了,怎么办?”
“道长别急,我们现在所知几乎都是沐萱宁的一面之词,既然还有七天时间,我们先好好调查一番,再作决定不迟。”
接下来两人粗略商量了一下后面几天的安排,然后就各自睡觉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
无因真人火急火燎的叫醒了宁云。
宁云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问道:
“吕道长,发生什么事了?”
“从沐府回来之后,老道我就密切关注着那里的动向,就在刚才,有一伙人急冲冲的朝着城守衙门去了。”
宁云听后也是打起了精神,自语道:
“吕道长人在客栈,居然能关注到十里之外沐府的动静?!
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大半夜的,不可能一伙人跑去探监啊……不好!
他们是要杀人灭口!”
显然无因真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二话不说,他带着宁云火速赶到了衙门牢房。
牢房屋顶上,宁云按照以前看电视的经验,小心翼翼的挪开了几片瓦片,嗯,位置对的很好,下面正是沐萱宁口中的‘笙哥’所在。
此时此刻,“笙哥”正缩在墙角睡觉,看不出什么。
差不多等了一刻钟时间,牢房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这吕道长还真是厉害,明明是他们先出发,而我们从未来过城守衙门,居然可以早了那么多到这里……
在宁云心思活络的同时,一伙人的到来已经惊醒了熟睡的“笙哥”。
“你们是什么人?”
“笙哥”惊慌的问道。
为首之人回答道:
“笙少爷,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我们,自然是来要你命的人!
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运气不好,明明能多活几天,却正好遇着了爱管闲事的。”
宁云从“上帝视角”看着,只见原本惊慌失措的牢中之人到了临死之时,反而不再害怕。
他走到护栏边,对着外面的那伙人说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我想再见一见宁儿,只要能再见宁儿一面,我死而无憾!”
牢门外,为首之人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书生的赤子之心确实让人感动。
“笙少爷,你的话我会一字不落的转告小姐,此生此世,你与小姐注定有缘无分了。”
对着囚牢内说完,他扭头对手下冷冷吩咐道:
“伺候笙少爷上路吧。”
宁云只见无因真人通过自己掀开的“上帝视角”轻轻虚弹了几下,牢里的人就全都不动了。
老道带着宁云下了屋顶,大摇大摆的走进牢房之中。
值班的狱卒已经全被赶来灭口的这伙人支开了,因此本就冷清的城守府大牢显得更加寂静。
宁云走进牢房之中,往四周一打量,发现除了笙少爷所在的囚室之外,其余囚室全都空着。
“看来他们对这笙少爷极为关照啊。”
无因真人边走进来,边左顾右盼,同样发现了其他空着的囚室。
“吕道长,你是怎么做到随手比划几下就把他们都定住的?
你这不像是武功,倒像是道法仙术了……”
“小友谬赞了,我们还是先把人带出去再说吧。”
……
无因真人将笙少爷和宁云二人都带回了客栈。
宁云花了一百两银子,才叫醒客栈掌柜亲自为笙少爷准备热水吃食。
此时此刻,笙少爷在隔壁洗漱进食,宁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悠哉喝酒的吕道长,略微担忧的问道:
“道长,你就这么放过那些人没问题吗?
等他们解开了穴道,我们恐怕会有些麻烦的。”
“小友不必担心,从老道出手开始,他们的五感就都被封闭了,除了在隔壁洗澡的书生,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出现过。”
“吕道长……”
“小友还有何事?”
“你真的不是神仙妖怪之流?”
“.…..”
宁云和老道说话的功夫,笙少爷已经整理了一番,推门进来细细看了二人一眼,“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朱笙谢过两位恩公救命大恩!”
宁云将他扶起,才发现这朱笙生的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举手投足之间当真俊俏风流。
待到朱笙坐好,宁云开口道:
“笙少爷身体无恙了?”
“恩公万万不可如此称呼在下,若不介意,喊在下的表字长安即可。
多谢恩公关心,洗漱之后吃了些东西,已然无碍了。”
朱笙一介书生,被关入牢房受尽了折磨,加上内心惊惧之下,已经害了大病,伤了根基,要不是无因真人在回来的路上暗中以道家养生真气为他治疗,怎么可能一顿饭的功夫就完好如初?
“对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看你一副书生模样,可若是寻常书生,怎么会接触到沐府小姐?更别说能和沐家小姐相知相恋了。”
宁云早就打听过,别说是在登阁县了,就算放到整个扬州城,沐家也不算小门小户。
听了宁云的问题,朱笙微微沉默,但还是苦笑着开口道:
“不瞒恩公,在下朱笙,字长安,家父正是前扬州牧朱松。”
“你是州牧之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因真人在一旁看着宁云和朱笙两人寒暄半天,当听到朱笙说自己是州牧之子的时候,才有了兴趣,好奇问道。
“恩公垂询,朱笙自当如实相告。
此事还要从去年的春节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