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死前膝下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老梁的大儿子叫梁富仓,富仓成家早,跟老梁分开过有二十多年了,尽管同住在一个村子,可要是分家就是两家人了,一般没什么事也都是各过各的,老梁从不问富仓哪天去上哪块地,富仓也不问老梁一日三餐都吃些啥。老梁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一个叫梁富业,一个叫梁顺业,富业和顺业念书的时候都不如富仓用功,学习成绩都不太好,但比富仓晚生几年,老梁家的日子过得不那么紧吧了,老梁就四处托人找关系,把老二跟老三都供了出来,在公办单位上班。老梁临去世的那几天,老二老三都不在跟前,只有老大富仓和大媳妇彩珍每天中午去看一回老梁。老梁死前脾气温和得很,对老大富仓和大媳妇彩珍说话都很慈祥,老大家两口子一口一个爸叫得老梁心里欢得很。老梁走的那天回光返照,气色格外的好,老伴儿让彩珍给他爸做一顿他最爱吃的?子面片子,还专门嘱咐面片子纠碎些,?子炒烂些,面煮绵点。彩珍做饭麻利,手脚利索得很,婆婆经常骂她说狼撵你哩。饭做好了,老梁闻到了香味,心想着再晒一阵子太阳,饭晾一会儿再吃,不烫嘴,就让富仓家两口子先回去忙去。老大家两口子前脚刚走,老伴儿说房背后啥响哩,怕是野猫偷鸡蛋,就猫着腰到房背后去了。老梁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院子里静得很,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只能听见河坝里的水响,和院子里刚出芽的梨树上麻雀在叫,老梁平时最讨厌麻雀,一是它们整天围着院子叽叽喳喳的吵得心烦,再一个是这麻雀老师偷吃晒在院子里的粮食,老梁只要看见就抄起棍子往外赶。可是今天的麻雀叫的一点都不让人烦心,许是老梁今天心情好,竟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麻雀叫,就好像在听他们唱秦腔一样。麻雀从树梢飞了下来,落在了老梁跟前,叽叽喳喳叫个没完没了,声音越来越大,越叫越快,越叫越不知道在叫什么,老梁不爱听了,听得心烦了起来,正想从椅子上起来找个棍子把麻雀赶跑,就听见谁喊了一声“走”,老梁就死了,梨树上的一窝老鸹‘哗啦’得一下子全飞走了。老梁死的时候跟前一个人也没有,一碗面片子到晚上的时候还在院子里放着,没有人知道院子里只有老梁一个人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老梁为啥突然就死了,有人说是老梁家院子里不干净,老梁是被鬼给吓死的,也有人说老梁生前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老天爷把他给收了,而老梁的老伴儿哭得死去活来,一口咬定老梁是被大媳妇活活给饿死的,到走的时候连一口面片子都没吃上,把富仓家两口子赶了出去,村里人见老梁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老二老三又都不在跟前,老婆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啥事都不管了,只顾得哭,家里没有个主事的人,啥事都不好办,就又把富仓家两口子叫了回来。富仓张罗着摆灵堂,拉麦草,印票子,挨个通知亲朋,彩珍从进了厨房的门就没咋见出来过,炸贡品,做献饭,刷刷洗洗,手里捏着铁勺在锅里炒菜,脚底下在地上也在炒菜。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富业和顺业都赶了回来,一进门就扑倒在老梁的灵堂前,哭得跟前的人劝都劝不住,富业抓起一大把麦草要往嘴里喂,顺业乎得拾起身子抄起拳头过去就要打富仓,被大伙儿拦腰给抱住了,又骂富仓咋照顾爸的,临走的时候一口饭都没吃上,富业紧跟着追问:“哥,爸死了你咋不哭”。“我哭过了,再哭不出来了么”“哭不出来了?我跟顺业咋还能哭出来呢?”“富业顺业,你两个不要跟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多说,说啥都白说,那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爸白养了他那么大”,老梁的老伴儿从门外冲进来扯着老二老三给富仓破口大骂了一通,娘三个就齐刷刷地坐在一边,啥也不干,啥也不想,就哭!富业原想着两个兄弟回来了可以帮着分担点,他昨晚一夜没合眼,哪还有眼泪,眼下还要请总管,请风水,选坟地,做寿材,扎纸货等好多事情等着处理,刚才碰了一鼻子灰,富业顺业跟他娘坐那儿就没打算再动弹,两兄弟算是指望不上了,富仓只得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操心安排。人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该安排的都还没安排妥当,天就黑了下来,彩珍做好献饭,又给大家做了饭,让富业顺业和她娘先吃了,娘三个许是哭了一天哭累了,就都到西房屋去睡了。富仓和彩珍这才挤出了点时间到灵堂前给他爸烧了几张纸,富仓看了看穿着寿衣的老梁,除了胸脯和肚皮晾在外面,其他啥都看不见,富仓把手从寿衣的袖筒子里伸了进去,握住了老梁的手,老梁的手是展开的,皮肤早就凉透了,指甲也已经被人修过,就是它僵硬得像只烤干的鸡爪子,怎么扳它都还是那个形状。富仓握着老梁冰冷僵硬的手,几滴珍珠一样大的眼泪打在了寿衣上,在四十年前,就是这只手,把他从生父家牵到了这里。夜已经深了,老梁的灵堂前只留下了富仓家两口子和水井村的几个老人以及几个壮小伙子,老人们全都在炕上喝茶聊天,小伙子们就都扎堆在炕沿底下,支起了个麻将桌,准备通宵打麻将了,富仓家两口子从昨天下午就开始连轴转,就是铁打的机器也该休息休息了,更何况明早起来还有许多事等着他们去忙活,不养好精神怎么能行,富仓也实在是太累了,顾不上挑个地方,就着麦草铺躺倒,一粘地就打起了鼾声。也不只是一个怎样的值夜者默默地掌管着这里的一切,白天躁动了一天的院子此刻变得鸦雀无声,空气中仅残存着河坝里的水响,没有麻雀叫嚷,却被麻将的撞击声所取代。“啊……啊,嗨……嗨……啊……”,正当这漫漫长夜与寂静的夜空交相辉映的时候,西房里却突然传出几声局促又歇斯底里的吼叫,打麻将的几个小伙子立马停下手中的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西房门口,急切地问里面的人;“咋?出啥事了,都好这么?”“么事么事,老大魇住了”“啥,老大?老大不是在上房的草铺里睡着的吗?这屋里的是谁?”“你说那个白眼狼呀,那不是我家老大,我家老大是富业”“行了行了,么啥事吧,么啥事就赶紧睡,这把人吓得”小伙子们就又回到了麻将桌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刚才的事“老婆子亏先人哩,富仓都给老梁当了四十几年的儿了,她说不是老大就不是老大啊”“唉!啥富业魇住了,我看是叫鬼给捉住了”“是老梁要拾掇这几个完怂哩,太不是东西了”“呸!你怂胡谝的啥,你想让老梁诈尸啊”就都不说话,专心打麻将了。西房里,富业被刚才魇住了吓得不轻,他娘又是给拍胸脯又是给摸额头,富仓对他娘说:“娘,我爸咋偏来拾掇我哩?”“胡谝哩,你爸记你着哩,看你冷,过来给你盖被子哩”富业被他娘安慰他的话吓得欠起了身子“娘,我不冷,叫爸别来给我盖被子了,我害怕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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