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们,目光中带着惊异。
这诡异的气氛,让乔苧诗瞬间警惕起来。
她正想要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听那丰腴的老板娘热情地问了一句:“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先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再准备两间好房。”乔苧诗先将心中的疑虑抛到了一边,找个桌子坐了下来。
宫寂尘坐到她对面,压低声音道:“我还以为你会走。”
乔苧诗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杯,往杯子里倒了茶,正要喝,就看到上面漂浮着一只死掉的虫子。
她只得将茶杯放下,问道:“你不觉得这里很诡异?”
宫寂尘被她噎了一下,“知道诡异你还不走?”
乔苧诗的目光在大堂里逡巡了一圈,“正是因为诡异才要留下来,看看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这间客栈有问题,以前可能已经害了不少人,不能让它继续存在。”
既然她到了这里,还察觉出了问题,就不能坐视不管。
“冬琥怎么还没进来?”宫寂尘往门外看了一眼,并没有能看到冬琥的身影。
他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
大堂里有不少人跟着一同站了起来,似是想要阻拦他出去。
客栈的大门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将外面的景色扭曲。
宫寂尘快步走到门口,先是伸手试探了一下,发现没有受伤,才大胆地走了出去。
“怎么可能?”大堂里的人同时发出了惊呼,似是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轻易地出去了。
乔苧诗坐在原地,盯着茶碗里的虫子看了会儿,而后挥了挥茶壶,对着老板娘说道:“这茶水里有虫子,能不能换一壶?”
老板娘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过路的人。正好累了,发现这里有客栈,于是过来歇脚。怎么,你这里是黑店?”乔苧诗看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发现她的手腕上有斑点。
那可不是一般的斑点,而是……
乔苧诗反手将她的手腕捏住,“你……死了多久了?”
老板娘的眼睛登时睁大了不少,脸上也有了一层阴云,“我这不是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你怎么能诅咒我?”
“你这手冰凉得过分也就罢了,上面这斑点,可是死人才会有的。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乔苧诗揭穿了她的谎话。
老板娘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去,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挣脱束缚。
“我……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求你放过我!”仿佛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所以她并没有再逞强,而是苦苦求饶。
乔苧诗示意她坐下。
老板娘无奈,只能坐了下来。
“告诉我,你开这客栈的目的,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不然,我可能会让地府里的人来,将你们一锅端。”
既然这老板娘都不是人了,那这里面剩下的,也不会是人。
一群鬼日日聚在这客栈里,当真会没有半点目的?
“我……”
老板娘才开口,门外就又进来了一个人。
乔苧诗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风尘仆仆,应该与他们一样,是个过路的人,发现这里有客栈,于是就停下了脚步。
还真是一点戒备心也没有。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老板娘热情地招呼了一声。
“我这里只有一钱银子,你看,我能吃点什么?”那人拿了一钱银子出来,放到了桌上。
“一钱银子不少了,我这就去给你准备。”老板娘起身,走过去将那一钱银子收着,到后厨去吩咐了一声,又折返回来,与那人攀谈起来。
不过是些普通的家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当那人说自己是陵夷人士的时候,在场有个鬼立刻就走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他带过去一阵阴风,那人浑身哆嗦了一下。
老板娘瞪了那鬼一眼,“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要是吓到了他,他还怎么为你送信?”
那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后用家乡话与那人攀谈起来。
他乡遇故知,是再难得不过的事。
二人聊得分外投机,还喝了几杯。
最后,老板娘将一钱银子还了回去,还准备了些干粮给他。
“这怎么好意思?”那人将干粮和银子都推了回去。
“其实,是有件事想要求你帮忙。”那鬼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封信来,信上写的地址,正是陵夷。
“你想让我帮你送信?”那人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你何必如此客气?”
“求人做事,应该的。我之前也求过不少人,但无一人帮我送到。所以我现在还……”
那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板娘一声轻咳打断了。
“这封家书对他来说很重要,希望你能帮他送到,了却他的心愿。”
那人拍着胸脯答应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他送到的。不过就是一封信而已,有什么难的?其实陵夷也不远,你回去一趟也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住在埔岭村,你若是回来了,可以到那里来找我。”
说罢,他带着信和干粮走了出去。
银子留在了那里。
那鬼想要追出去,可才到门口就被一股力量给弹了回去,摔到了地上。
“我看他挺靠谱的,这次一定能帮你把信送到。你很快就能回家了。”
乔苧诗在这边都已经将戏给看完了,还不见宫寂尘回来,不由有几分担心。
尽管她并没有察觉到这些鬼有什么坏心思,但那也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不会害人。
乔苧诗正打算出去找人,宫寂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一身沾染着露珠,看上去有几分狼狈。
“冬琥呢?找到了吗?”乔苧诗忍着笑问道。
“他没事,只是没能看清路不小心将马车驾驶到了山坡下面。好不容易才将马车给弄上来。”宫寂尘也没想到,冬琥竟能犯这样的错误。
“人没事就好,让他进来吃饭吧。”乔苧诗已经检查过了,这里的食物并没有问题。
那壶茶里的虫子,应该只是个意外。
“他胆子小,不敢进来,就让他待在马车里吧。”倒不是冬琥不敢进来,而是宫寂尘不想让他进来。
这客栈里处处散发着诡异的气氛,他现在只想快点带着乔苧诗离开。
“不用担心,这里并没有任何危险,虽然……他们并不是人。”乔苧诗话音才落,宫寂尘就拽着她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