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接的这个人在这边被称为“魔巴”,做的是驱邪占卜的神秘事,在国内也被称为巫师。
这个人大约五十岁,穿得很破旧,衣服上都是补丁。他的皮肤和大多数缅甸人一样略显黝黑,一双眼睛浑浊不堪。
我到的时候,他正蹲在路边抽一管水烟。
我把车停在他前面,下了车,直接拿了一根黑色布条将他的眼睛蒙住,然后把他塞进后座,也不多停留,调转车头直接回转。
【系统1:此人印堂发黑,活不过今晚!】
【系统2:这人太弱了,就是TM一个骗子,怎么可能是那个东西的对手,要是进了山寨必死无疑!
【系统1:劝你做个人,把他放了。】
我从车内后视镜看了那人一眼,发现他倒也平静,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系统2:放个毛!反正寨子里今晚要死一个,死谁不是死?】
寨子从三个月前起,每隔半个月必死一人,而且死状异常恐怖诡异。
上一个死的人是一个老烟民。
那些烟民平时都是十几人同住一间茅屋,睡的是大通铺。
那天早上,大家都起床了,只有那个老烟民还在床上一动不动,旁边的人叫了他几声都没回应,掀开他的被子一看,整个人就剩下一张人皮。
我当时去看了,发现整张人皮只有头顶处有一个十几厘米长的伤口,周围的地面和被子枕头却没有半点血迹。
他整个人像是变成一条软体生物,连血带肉带骨头从那处伤口里钻出来,只留下一张人皮,然后平空消失。
这恐惧气氛影响不小,老板不得不从山下找个人上来驱邪。而他们找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接的这个魔巴!
车子开回到山寨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在地里干活的烟民被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驱赶下返回居住区。
老板就坐在别墅顶层,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酒。他见我把人带回来,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笑一起回了屋内。
我知道他对这个所谓的魔巴不抱任何希望。
我把那位魔巴安排在别墅外面的一间茅草房内,回到别墅后老板扔给我***枪。
“今晚你就守在别墅里,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去!”
自从我第一次逃跑之后,这是我第一次摸枪。
【系统2:狗东西,这个时候想收买你,等他转身的时候,干他一枪】
【系统1:一枪怎么行,至少要两枪!】
我把弹夹卸下来看,发现弹夹是满的。
老板看着我:“你已经半年没有和我说过话了,如果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现在正是时候!”
【系统2:来,我教你骂他:狗东西,握草……】
【系统1:别跟他废话,直接往他头上来一枪……】
我头很疼,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声音,嘈杂得像是在菜市场,不知道哪个声音,哪个思想是我的本人的。
我不由自主地把手枪举起来,顶在老板的脑门上,我感觉我随时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系统2:对,食指扣动扳机,干他!】
【系统1:想想他对你做的一切,干他!】
老板定定地看着我,很坦然。
不知道他这样一个做恶多端的人,这时候为什么这么淡定。
我揉着脑袋把手枪收回口袋内,转身出了别墅。
【系统2:草泥马!你个怂货!】
【系统1:怂货!】
在这件事上,它们的意见很统一。
~
山寨是没有通电网的,平日里也就一台老旧的发电机提供电源。现在大概是晚上11点,发电机早就停止工作,寨子里只有几盏马灯挂在路口,昏黄的灯光在微风中四处摇曳。
老板的别墅建在半山腰上,而烟民的居住区建在山脚的平地。
此时我就坐在别墅门前的吉普车内,从驾驶室可以看见下面居住区的全貌。
山寨四周有几个端着AK的士兵在巡逻,在一处茅草房后有两个士兵靠在墙角处,把头顶上的马灯摘下来点烟,烟头在黑暗在一明一暗,很是显眼。再远一点有一处瞭望塔,塔上站着两个士兵。
四处静得可怕,连一声虫叫鸟鸣都不曾听见,连平时凶神恶煞的大黑狗也夹着尾巴躲在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叫半声。
天空黑压压地,闷得人心慌。
我把手枪扔在挡风玻璃前,趴在方向盘上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外面敲车窗,一下一下,那声音好像就敲在心头上,一阵一阵的揪心。
我刚抬起头,“呯”黑暗中突然飞速冲出来一个黑影,一下子拍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我顿时惊了一跳,迷糊间以为自己在开车撞到人了。
再仔细一看,发现挡风玻璃前趴着一个小男孩,它的下半身被炸着稀烂,黑色的肠子弯弯曲曲地盘在玻璃上,他的脑袋更是被削掉了一半,白花花的脑浆正缓缓地从伤口流下来,在那脑浆里还翻滚着几条肥大的蛆虫。
一只独眼冒着诡异的红光正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恨意和怨毒。下巴连着咽喉部位空空如也,一条长长的舌头垂到胸口,流着黑色的污水。
“嘎嘎……”
它尖锐地指甲刮着玻璃。
“呯……”
它那半颗头颅一下子重重地撞着挡风玻璃,它身上的污血和脑浆全溅在玻璃上,整块玻璃顿时一片红色。
“呯……”又一下。
挡风玻璃顿时裂开一片蜘蛛网形状。
红白状的血污渗进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方向盘上。
慢慢地,血污越流越多,越流越快,溅得我全身都是。
四周黑沉沉地无比压抑,山寨里为数不多的的马灯全都熄了,巡逻的士兵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山寨的人好像都死光了,没有半点生气。
我的手脚发麻,心里虽然万分恐惧,却移动不得半分。
“呯……”
它的头一下子撞穿挡风玻璃伸进驾驶室内,它的脸和我近在咫尺,脖子拉得很长,身子却还在外面。
“是你害的……”
它残缺的咽喉吐出阴森森的话。
那条冰冷的长舌垂到我的脸前,然后像条毒蛇一样从我的衣领钻进去,绕着我的脖子转了一圈,死死勒住我的脖子。
“是你害的……”
它破烂的脸皮紧紧地贴着我,红血色的脑浆滴在脸上。
我根本动不得分毫,脖子上和舌头越勒越紧,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
“这里的人都得死……所有人……”
“啊……”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挣脱它的束缚,一下子跳起来,头顶重重地撞到车顶上。
【系统2:草泥马!做个梦能把你吓成这副狗样!】
我喘着粗气四处一打量,哪里有什么小男孩,哪有什么血。车还是原来的车,山寨还是原来的山寨,那几个马灯也还在风中忽明忽灭。
只是我脖子上莫名其妙缠绕着一根安全带,一圈一圈地勒得我快在缺氧。
我记得我坐进车里的时候并没有系安全带,这安全带怎么会缠到我脖子上?难道车后座有东西?
想起刚才梦里的那个东西。
莫非刚才不是梦?那个东西钻进了车后座里?
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悄悄抬头看车内后视镜,车内没开灯,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只隐约见车后座有一个人形的东西贴在我的靠座后面,我甚至能感觉到它口里喷出的阴冷气息。好像有一条冰冷粘滑的舌头正在舔我的耳朵。
我慢慢伸手握住放在方向盘前的手枪。
【系统1:别回头!】
我悄悄顶开手枪保险。
【系统1:别回头!它在你的脖子后面,它想吸你的精气!】
听它那么说,我真的感觉脖子后面越来越冰越来越麻。
【系统1:听我说!手枪打不死它,你先下车。】
【系统1:你现在慢慢把手放在门把上,轻轻地打上车门,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要惊动它……】
我缓缓吸了一口气,看准了车内灯开关位置,突然扑过去打开灯,右手手枪同时指向车后座那个黑影,只差一点就扣动扳机。
只是在昏黄的灯光下,空荡荡的,车后座哪里有什么黑影?
我不死心,握着手枪翻过去查看,确实什么都没有!可是刚才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系统2:草泥马!我就说嘛,他根本不会听我们的!】
【系统1:你什么都不听我们的,我们很难办呀。】
我用手摸了一下后颈,发现后面布满了一层粘乎乎的东西,又像口水又像是鼻涕一样,用鼻子一闻恶臭无比。
草!!!
倒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