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饶命啊,微臣不敢……”太医听闻郭子兴的话,吓得话都说不全乎了,连忙跪伏在地,不管他有没有在药里做手脚,现在既然皇帝说了,那是万万不敢大意的,得赶紧解释一句,这位爷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的。
“放肆!御赐的圣物你都敢推辞,好大的胆子!依朕看来,你分明是受人指使,在这药里下了剧毒,端来谋害于朕!你这逆贼,真是好胆!”郭子兴自然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证据,可是他看到这碗药,就是会莫名的心慌:“来人啊,把这个乱臣贼子给朕拖下去砍了!”
这波操作直接把所有人都看愣了!
当然除了发愣之外,更多的是恐惧!
尤其是太医前面跪爬着的小桂子,皇帝的喜怒无常他是见过的,在宫里打死个把人也实属正常,伴君如伴虎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而且前几年萧贵妃有个头疼脑热的皇帝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光是因为这个,被处死的太医一把估计都算不过来。
可这也是因为萧贵妃的原因,今天的情况就不同了啊,皇帝杀人,还罗织了谋反的大帽子,这谁受得了,这太医可是自己带过来的,如果今天皇上真的较真的话,那带他过来的自己……想到这里,小桂子把头埋的更低了,整个额头贴在地上。
而原本在屋里跪着的王淑妃,听到皇上打了个招呼就气冲冲的离开了,心烦意乱的,本来想要带人恭送一下的,刚好碰到眼前的这一幕,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的她,瞬间傻眼了。
本来还想要出言劝谏的,可当她抬头看着皇帝那双阴沉的双眼,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劝不住的,皇帝眼中那浓厚的杀意都已经遮盖不住了。
“哎,估计是我刚才的举动气到皇上了。可饶是如此,也不该如此对待宫中的太医啊。”王淑妃刚才就已经被郭子兴吓到了,虽然于心不忍,可哪里还敢再劝?
王淑妃宫中的太监宫女们,平日里也听说过皇帝的喜怒无常,今日一见,心中对于皇帝的恐惧更甚,在原地站着连头都不敢抬起。
“皇上,微臣冤枉啊,饶命啊皇上……皇上……皇上……桂公公,您是看到了的,求您为小人作证啊……桂公公……皇上……”所有人都发呆,跟在皇帝身边的带刀的侍卫可不会,他们的耳中只有皇帝的命令,得到命令之后两人对着皇帝行了一礼,并排来到太医的身边,叉起太医就走,只留下回过神来的太医,不断的挣扎呼喊。
“我日你大爷,叫我名字干嘛,完了完了,要死了。”被太医叫到名字的小桂子,身子一哆嗦,差点哭了出来,可还是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啊……”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吓得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苍白,而跪伏在地上的小桂子差点连魂都没了。
“小桂子。”郭子兴也算是在“梦里”见过些世面,适应能力自然是有一些的,听到了惨叫,放松下来,平静的叫了一声。
“奴才在。”这小桂子也是有能力见过场面的,不然就不会得到那么大的权利,听到皇帝平静的声音,心中虽有忐忑,却能快速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回答的声音貌似并没有这么平静。
“回头带几个人查一下这个人,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给他的家人一些财物吧。”郭子兴说完话之后,起身就走,同时声音传来:“走了,不用送,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不用跟着。”
“皇上……萧贵妃那边……”跪伏在地上的小桂子得到郭子兴的命令,不由的松了口气,想着如今皇帝不高兴,定是在王淑妃这里不开心,而皇宫中除了萧贵妃那里能够让皇帝开心,于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朕要去哪里,需要你来命令?”此时的郭子兴已经来到了门口,听到小桂子的话,停住脚步,转过身冷冷的问道。
“奴才不敢,皇上饶命。”小桂子被这冰冷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刚直起的腰板在一起弯了下去,抖若筛糠。
郭子兴懒得理他,径直院外走去,在皇宫中漫无目的的闲逛,一边思考着当前的局势,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不觉间,竟然来到了交泰殿,干脆来到了交泰殿坐了下来,淡然的说了句:“上茶。”
等下人将茶奉上之后,挥手让所有人退下之后,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发胀的额头,郭子兴叹了口气,忍不住遐想起来。
其实潜意识中,他是无比羡慕之前那个短命鬼的,皇帝啊,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比起在现实世界中,那可是幸福百倍的啊。但是按照目前的局势发展下去,估计用不了两年,自己就得挂了,毫无生路可言啊。
对于自己的情况,郭子兴曾经做过猜想,不管自己去哪个世界,只要一死,就等于是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切断了,而往事种种都会变成南柯一梦。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是无所谓,可是郭子兴仍旧有些隐隐的担忧,因为三十岁的那次,自己在这“梦中”的角色死亡之后,他很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虚弱了好久,甚至出现过心脏骤停的情况,而三十五岁的那次,倒是没什么,因为自己是正常死亡的,虽然平庸的过了一生。
而且最可怕的是,在郭子兴的感觉中,自己“穿越”所花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隐隐的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这一次再意外横死的话,那么自己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但是目前的局势,自己能做的又能有多少?要不赌一把?算了吧,活着不好么?
“不就是成王败寇么,拼了,或许还有转机呢?”郭子兴心里咬牙“感情这当皇帝,也是个高位职业啊!”
“咦,等等,眼前的这个局,貌似也并非完全不能破!”想到高危职业这个词,郭子兴不自然的就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被自己杀的倒霉蛋,眼中的愧疚一闪而过,紧接着一道亮光划过脑海,渐渐的有了雏形。
如果那个太医泉下有知的话,定然会感到庆幸:当朝皇帝竟然会为自己的死而感到愧疚!
“我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是在现实世界的话,恐怕我恐怕会被喷的一无是处吧。”简单的换位思考之后,郭子兴苦笑了一下。
确实,这个太医死的有些冤枉,但这是政治斗争,不是刑部判刑,在这封建朝代,皇帝就是代表着至高的权利,在他的身边,哪怕是个太监,也是极度接近权力本质的,自打他们来到皇帝身边的那一刻起,就代表着他们的命不会由着他们自己决定。
自然,也不会由皇帝决定,而是由权利的斗争,或许会有皇帝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杀人,但大多数,都是因为权利斗争的政治需要。
杀一个人很容易,只要快刀一挥,朝着别人的吃食里加一些作料,或是三尺白绫,成本就是这么低廉。可问题是杀人之后带来的影响,被杀的是什么人,什么地位,杀他会影响什么样的人等等等等,这才是政客们所重视的东西。
以前郭子兴从来都不会以这种角度考虑问题,但是现在,他必须要考虑,哪怕强迫自己也要考虑。而这个太医,不管是有意无意的,都是他政治生涯的开始。
从刚才他脑海中划过那一抹亮光开始,在这几近腐朽的封建皇朝中的斗争,就已经开始了,毫无疑问,几乎一无所有的郭子兴,将会是这场整治风暴的中心!一个个精心的布局,将会在这里展开。
……
“桂公公,怎么你一个人来了?皇上呢?”萧贵妃的寝宫中,萧贵妃看着独自进来的小桂子,心中有些好奇,短暂的行礼问安之后,忍不住问道。
“回娘娘话,皇上说要一人闲逛,此时已经到了交泰殿了,奴才估摸着今晚不会来了。”小桂子面对萧贵妃的时候,虽也是一副谦卑的模样,可是跟在郭子兴比起来,还是感觉轻松了不少,低眉顺眼的对着萧贵妃说道。
“皇上怎么去那里了?”萧贵妃精致的脸庞上有一丝惊讶,忍不住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奴才不知。不过……”小桂子小心的回答,沉吟了一下。
“你这奴才,有什么就说什么,好处少不了你的!”萧贵妃看着小桂子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悦,心说我可不是我爹,不过毕竟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手握重权,也不好责骂太狠。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小桂子听到了好处,赶紧赔笑,看到萧贵妃美艳的脸上有些许怒容之后,也知道这女人自己招惹不起,赶紧小声说道:“今日陛下在王淑妃的寝宫中昏倒,后来与王淑妃吃了晚饭……”
“听王淑妃院中的宫女们说,还没吃几口,王淑妃说了几句陛下,惹得陛下勃然大怒。当即就说:若不是看在王将军的份上,早就杀了王淑妃。”小桂子边说着边注意着萧贵妃的脸色,心中掂量着自己的情报能值多少银子:“刚出门就碰到了奴才领着刘太医端着药……”
“你这奴才,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萧贵妃听到王淑妃又在郭子兴那里碰了辉,心中忍不住冷笑,同时一条计谋的雏形浮现于心头,看小桂子又停了下来,心中颇有些恼恨,对着身后的侍女递了个颜色,侍女退下,随后手中拿着一沓早已准备好的银票,递交给小桂子。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小桂子故意停留这么长时间,等的自然是这个,结果银票大致的看了下数额,估算了一下银票的厚度,这才露出带摺的微笑:“娘娘有所不知啊,今晚奴才差点见不到娘娘了……”
“今晚皇上的气性特别大,奴才方请过安,陛下就发火了,直接杀了刘太医……”小桂子说着话,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萧贵妃听到小桂子如此说,心中也有些了然,难怪今日这腌货如此的贪得无厌,对于今日叫郭子兴过来,也有些拿不定注意了。
两人有寒暄客套了几句,不过事情大致的都清楚了,那就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小桂子接口要伺候皇上,行礼退下了。朝着交泰殿走去,感受着胸前揣着的银票,小桂子的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了笑容,一想到皇上交代的事情,笑容更甚了。
“哼,姓刘的,皇上叫你死,你不死不忠的道理不知道么?临了临了竟然还想拉着杂家垫背,那就别怪杂家了,放心,你的家人,杂家会照顾的很好的,至于你的抚恤金,死人要钱有什么用?就由杂家代你花销吧!”
小桂子心中暗自得意,殊不知自己已经上了郭子兴的必杀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