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徐小姐:
你好。不料想时光荏苒,飞逝如驹,在楼下桂花香的时节,我不由提笔为你写下这封信。自你我决绝,此后永不相见,已有数年,而今想来应是整整十来馀年矣。不知晓你如今过得怎样,想来应是与你的先生琴瑟和鸣,翙翙其羽,以结同心。闲来无事,提笔也不知为何,也许是想告知你一声,湘水两岸的芦苇开了。
每当我走过楼下熟悉的街道,闻到清雅的桂花香时,我总能依稀想起某个身影。那大抵,是像史铁生所笔:“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某天梦里,我梦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怎的,然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当然,惟我泪眼婆娑,勿休他人。
我家阳台种的一株风铃,近日以来,却也是枯萎。原先的它,不缺肥料土壤,日日精心照料,总该会有月茂盛的时候,却不曾料想,风铃竟在秋天来临前,先行走远。还有鱼缸里的两条金鱼,也郁郁寡欢而去。我想,大抵是还未划下的句点缘由吧。
想为与你寄信,却不知邮寄何处。昨日整理旧物时,翻来一件陈旧的灰蓝风褛,我依稀记得,那应该是有一个盒子装饰的。只是,这陈年风褛还在,盒子却不知去了哪儿。写来的事迹都是些琐事,大抵算不得重要,只是你我言语决绝,当此生永不再见,笔下提来也不晓得该从哪里说起。
不如,便同你讲讲另些琐事。菜市场的卖水果店那位黄大妈,就是总爱抬价的那位,前些年被市场监督查封了,现今也未再见过。虽然黄大妈其心不轨,但总抵人不算太坏,再去市场里,就觉得冷清许多。而楼底下爱弄象棋的陈老爷爷,原些时候挑弄你我,如今也在去年,陈老爷爷便寿终正寝,临走的前一天,还笑说着与我再下回棋,那一面,不曾想竟也是永别。起初住在楼上的刘大哥走了,搬到乡里陪爸妈过日子,带着孩子老婆开了个小商店,其乐融融。邻居佩佩也同她男友去了苏州,决定周游世界,临走前,还向我道了句再见。楼道里的喧嚣再也回不去了,留下的,似乎只有我这个老居民了。
原先我天真以为,在事情尚未完结时也是能够划上句号的。后来证实,我确实是错了,也错得太离谱。我想,我们之间不会再相见,永别即是永诀。所以,在不能相见时分,我在夕阳余晖下,写下了这封信。
如果有来生,你我相见。
不妨道句:“你好”
二零零九年九月十三日,黄昏时分,湘望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