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休慌,麴义来也!”马群狂奔形成的飓风中,阳光幻射七彩的烟尘,丑陋的战将像一尊凶恶的罗汉,莫问真想抱住这颗丑陋的脸亲上一口,按照莫问的计划,麴义的东路大军由鸿门北穿长城,路途较远,而且根据他们的约定,麴义来的这么快、这么迅速,完全超出了莫问的预测。
莫问一戟扫翻一个落单的骑兵,带头大呼,“呼厨泉已死,投降不杀!”麴义的任务就是从后方偷袭呼厨泉大帐,然后前后夹击打败呼厨泉大军,此刻口号提前喊出,在数倍的敌人面前,快速增加本军的士气,同时减弱敌军的勇猛。
一时间呼厨泉已死的呼声震惊了战场上的乱战的兵士。
果不其然,麴义没有来救莫问,也没有去帮助阿罗拉的右翼混战,风驰电掣一般冲向呼厨泉,呼厨泉听到兵士的喊杀早已心中不稳,微微意识到不妙,此刻得到证实,这一支军队就是冲着自己杀来,领头的将军就是一刀砍了先锋大将王的儿憨的麴义,吓的身体僵硬,两次上马都没翻上去,侍卫将呼厨泉架上马,大帐等御用物品全部扔下仓惶避开麴义的骑锋。
呼厨泉毕竟是一国之君,仓惶之时不忘命令身边的将领指挥弓手还击,阻挡麴义的冲锋锐气,给自己逃生争取时间。
弓弦响动,纷纷坠马的胜利景象并没有发生,麴义的轻骑兵将士从身后拽出圆形的藤盾护在身前,除了射中的几匹战马发飙之外,无一人落马,麴义大军毫无阻挡地冲进弓手中,轻易收割着弓手的生命,仿佛来之地狱的使者。
麴义杀的痛快,莫问的中军在喊杀声恢复凶狠,呼厨泉的几员大将见到呼厨泉仓惶逃跑,勉强冲杀一阵,先后脱离战场,没有鸣金收兵,两翼的骑兵看到不妙首先撤退,骑兵的撤退和将领的退出让兵士没有了主心骨,完全占着优势的单于部众出现松动,聪明人偷偷开溜,瞬间变成大批兵士的撤退,撤退变成溃退,战场变成一边倒的情势。
“杀啊!”
莫问的侍卫、麴义的骑兵和两翼的骑兵突然热血沸腾,每一个毛孔中都发出胜利的悸动,阿罗拉仰天长呼,拓日卡兰跃马飞奔,莫问手持大戟立于战场中央,惊天彻底的喊杀声像火山爆发一样淹没了逃跑者的惨叫。
“不对!”莫问仔细看向麴义的身后,喊杀声虽然震天响,但兵力根本不足五千,顶多只有两千人马,“少了三千人!”
莫问大惊,立刻鸣金收兵,麴义、阿罗拉和拓日卡兰停止追击,拓日卡兰大怒,然而莫问的名头太盛,气势汹汹引军返回,麴义两个冲锋后几乎将弓手杀伐殆尽,听到收兵的命令,回头又在步兵中冲杀了一回,杀了步兵四散逃窜,阿罗拉收兵最快,他的右翼已经不足一千人马,若是再坚持一会儿,全军叛逃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呼厨泉带着残兵迅速消失在草原上,麴义和拓日卡兰直跺脚。
“军师,此刻我军士气空前,一鼓作气将呼厨泉杀了,塞北就是我达达铁木族的天下,你这次放虎归山,呼厨泉必定联合北方四郡东山再起,再杀他难如登天!”
“拓日卡兰将军,兵书云穷寇勿追,呼厨泉虽然逃跑,但还有四千铁骑,如果回身反咬一口,我们就算赢了,也是惨不忍睹,兵力丧亡殆尽,这场胜利就没有意义了!”
拓日卡兰还要争辩,阿罗拉拉了他一下,敌人已经远走,再追也来不及,多说无益,不如服从命令多挣战功,拓日卡兰强忍着不痛快,愤愤退下。
敌人没有肃清,需要他们的战斗。
莫问命令步兵返身堵住山道,接应校尉李狄和朱夺,命令阿罗拉、拓日卡兰快速整军,所有骑兵迅速围剿耶律光。
当务之急先消灭有生力量,两位将军领命而去。
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城池-----乌兹,莫问已经当作囊中之物,吓破了胆子的呼厨泉并没有将乌兹当作保命的堡垒,而是向北方逃窜,完全放弃了这座长城脚下的大本营。
此刻不取,等待何时。
“麴义将军,剩下的三千骑兵是不是还在路上?”莫问待阿罗拉和拓日卡兰奔驰远去,急忙责问麴义,这绝非小事,如果有五千精骑,拓日卡兰追杀呼厨泉,他绝不阻拦。
麴义做了多年的大将,少了大半兵力,在战场上是杀头的大罪,这点绝不敢隐瞒:“莫军师神机妙算,本将料知这场战斗必然惨烈,故先令两千兵马丢掉辎重轻装来援,违反将令之处,请军师责罚!”
莫问哈哈大笑:“麴义将军,皇上临行曾经说道,麴义将军本是上将,杀伐果断,判断战场形势清晰准确,如果能够虚心接受建议,便将守卫北方的大任交给你,莫问专一为将军出谋划策。经此一战,将军不因我是少年而倨傲,也并不因身为人下而贻误战机,将军度量已经足以统帅北方诸军,待此战后,北方军权就全部交给将军,我安心谋画北方战场。”
麴义听到久久无语,皇上早已为麴义设定了角色,从封号便可看出端倪,而他的座下良驹裂疆,更是很清晰地告诉他,他的任务是谋取北方四郡,甚至更广阔的阴山北部疆域。
一年中,他经历了太多的坎坷,从一个桀骜不驯的战将,到今日的沉稳帅才,其中的一步步血路,饱含皇上的期望,原先有些模糊的感念突然清晰,皇上让他从低处做起,就是要让他奋发图强,感受穷苦百姓的苦楚,感受将士背后的无奈,从而扩大心胸,最终成为一个坐镇一方疆土的大帅。
这个时代,属于年轻人!
麴义感叹一声,皇上少年,莫问年轻,乱世中人才辈出,刚出道就隐隐压他一头,不管从谋略还是胆略,莫问都堪能为帅才,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该让年轻人历练一番,他年岁已经不可能封王,只要皇上意识到他的重要,封侯守疆指日可待,就算不领兵统帅,照样能够坐镇塞北,这是皇帝的期望,而莫问,他的前途绝不仅仅在塞北这个地方。
想到此处,麴义已经完全大略猜到刘协的计划,打下羌胡四郡,然后向北方的阴山阔疆开域,而莫问,不是东进冀、幽,就是西攻西域,反正他们的归宿相同-----一方诸侯。
“莫军师,此事休提,莫军师但凡有令,麴义不敢不从!”麴义肃穆**,莫问还年轻,有麴义帮助,多领兵一段时间,就不会出现太大差错,这对莫问来说,是难得的栽培历练。
“谢谢!”麴义的神情变化落入莫问的眼中,呵,麴义的确领悟了皇帝的心意。
两人忽然心思相通,麴义丑陋的大脸,在莫问眼中,竟然可爱了许多。
“麴义将军听令!”莫问即刻下令,“命你引兵接应后面的三千铁骑,同时包围乌兹,一天时间取了都尉府。”
“何用一天,一座空城,一个时辰足矣!”麴义绝对不是自夸,他的两千骑兵从乌兹城边驰过,就是用脚思考,守城的兵将就算不出来阻拦,也应该随后追杀,相助呼厨泉,可此刻毫无动静,定然是一座空城,一座空城,一天太奢侈了,他甚至在想,他命令后面的三千铁骑,一旦穿过长城先取乌兹,给呼厨泉来个围魏救赵的把戏。
“估计战斗已经结束了吧!”麴义引兵奔袭乌兹,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