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和吕雯二姐妹在丘陵上睡了一晚,吕雯将秦钟放在刘协与二姐妹中间,愣是没让刘协碰吕青奴一下。
第二日临近中午,高德和祢衡带着马匹飞奔而至,二话不说催促大家上马,扔掉所有铺盖杂物,向襄阳逃窜。
吕雯还待分辨,只见后边烟尘滚滚,马蹄声骤紧,立刻明白官兵杀来,哪管东南西北,带人跟在队伍后边疯狂飞奔,没有马匹的山贼全被乱马踏死。
追兵一路狂追,宛城距南阳大约二百六十里,沿途都是平原丘陵,追了一个时辰,宛城的军马眼看人马皆乏,人可以挺住,战马挺不住,只得停下寻找水源青草,喂养马匹,高德也是停驻安排眼线,休息马匹,祢衡这才向刘协、吕雯交代追兵的前因后果,刘协自然知道这是祢衡的计策。
“安公子、吕寨主,我与贾诩通宵论战,贾诩无论如要收购马匹,我据理力争,贾诩起了杀心,准备杀人夺马,幸好安公子提前出城,贾诩唯恐泄露截留战马的信息,不敢硬来,当我和高掌柜刚出南门,便听说有人告密,说商队中藏匿山贼,南城门守卫与山贼暗中勾结,贾诩大喜,立刻派出人马追击,事后将所有责任推给山贼,刘表定然不会再怪罪他截留战马,而且听说贾诩下了死命令,必须杀贼夺马,否则回去军法从事。”
祢衡添油加醋将事情加重,偷眼向刘协挤挤眼睛,刘协赶紧做出惊慌状。
“这如何是好,后面追兵至少有三百人马,万一追上,岂不是全部砍头,你赶快赶快想办法!”
吕雯着实吓的不轻,先前死了二十人,都是她的喽啰,剩余的十一匹马,根本不够人家一个冲锋。
“赶快想办法啊!”
“为今之计,我们就跟他们拼了,敌停我停,敌追我跑,反正马匹是要休息的,就看谁的马能支撑到襄阳城。只要我们先支撑到襄阳,我们就得救了,张绣的人马不敢进襄阳!”
吕雯想想只能如此,只是远离伏山老窝,暗自悲戚,刘协让吕青奴上前劝慰。局内人吕雯看不明白,局外人吕青奴却是从刘协和祢衡的眼神交流中看出端倪。
“相公若让妹妹留在身边,妾身求之不得,当尽力说合!”
这都看得出来,女人真是敏感的动物。
“咳咳,主要因为你叔父,吕将军!”刘协顾左右而言他。
“谁信!”吕青奴三言两语劝动吕雯去襄阳。
……
“今晚宿在野外还是新野县?”吕雯拉过吕青奴,放在她自己的马上。
“不能进新野县!”祢衡接口,将吕雯准备在县城中与商队分开的想法扼杀在想法里,“如果宛城张绣与新野的县令有约定,我们必死无疑!”
吕雯无言,乱世中什么事都可能有,吕青奴环住妹妹的腰身,哭道:“姐姐不让你去送死,现在姐姐就你一个姐妹了!”
吕雯心有所感,与山贼讲明利害关系,刘协出面保证,他与吕寨主是亲戚,一定保护各位的安全,众山贼心安。
汉江自新野河面宽达百米,追兵盔甲沉重,歇息的时间比他们要长,落后五六里之远,祢衡与刘协沿河而行,见河流中有舟楫数十个,祢衡偷偷一笑,与刘协商议,兵分两路,大部分人员坐船连夜去襄阳,高德带领三十人赶马,制造假象引开追兵,刘协大喜,令高德点名骑马而去,祢衡重金买舟,百人上船后藏于船舱,趁着日暮,直奔襄阳。
其实此计是为了赚吕雯进襄阳,只要山贼没有了马匹,登上船,就算有不同意见,也只能到襄阳再说。
合该刘协运气,当夜月光姣姣,一泻如水,舟楫沿河而下,过新野小县,祢衡坐在船头,与刘协哈哈大笑。
第二日临晚进入江北樊城,祢衡令人掏出十多块银锭付船资,个个足量十两重,看的山贼眼睛溜圆,艄公喜笑颜开,一日夜赚十两银子,够一家人过半年。
所有人心情大好,祢衡两日夜没有合眼,但精神旺盛,轻车熟路包了三个旅店,让大伙吃饭睡下,跟刘协商议后,出门访友。
吕雯在船上已经知道追兵已经被高德引走,却无奈跟着一路来到樊城,十几个山贼围着吕雯颇显兴奋,第一次来到大城市,都惴惴不安,萦绕在他们心头的想法,已经不是回不回去,而是襄阳好不好玩,吕雯只得聚拢山贼,给他们讲解大城市的规矩,万不可提起山贼口语,还有尽量不要说话,直讲到子夜,才回房间休息,吕青奴已经沉沉睡去,
这一夜刘协睡的异常踏实,刘表不会害他,荆州襄阳、樊城在汉末是整个长江流域的政治中心,古有“南船北马、七省通衢”的美称,此地人文风气极佳,几乎比较有名气的大人物都是出自荆襄之地,黄承彦、庞德公、卧龙、凤雏、徐庶等等,许多北方名士避难在襄樊,所以这里是汉朝最后一个有点忠心的土壤。
祢衡一夜未归,第二日早早回来,回到房间,擦了擦秦钟的哈喇子,叫醒秦钟,吃饭时分,向刘协汇报关于伍氏的情况。
“襄阳没有传出关于伍氏的情况,也没有传出关于皇帝为了一个女子诛杀卫家的情况!”
“耶!”刘协发出低沉坚定的欢呼。
祢衡分析,潘辰第一次出门,路途不熟,人员太少,又怕被人们认出,而他们却是一路加速,综合以上因素,他们成功赶在潘辰的前面来到襄阳。
祢衡献计:“为防止潘辰上门,立刻悄无声息在卫家商铺对面购买一间商铺,等到高德回来,卖掉一部分马匹,在卫家府邸隔壁买下自己的府邸,监视卫家动向。”
刘协看着祢衡两眼红肿,心中着实感动,如果有几个这样的名士支持,汉室如何会被人推倒。
在运作商业上,他可有着一千多年的优势,逃难中以高德和祢衡为主,但一旦来到襄樊,那就是他的天下,经过充分的休息,藏在骨头里的征服的欲望,蠢蠢欲动。
“祢衡,你今天休息,看本公子出马!”
话音刚落,外面一声大吼,“祢衡竖子,偷我一顿酒喝,岂能不回请乎!”
“安公子,讨债的人来了,休息的事,再说吧!”
刘协伸手拍了怕祢衡的肩膀,历史上,祢衡的眼光直指人心,穿过现象直达本质,曹操和所有野心家一样,在他的面前无所循形,他与他的老师孔融一样,反对用兵,反对弑杀,拥护汉室,所以他瞧不起曹贼,瞧不起甘心为野心家做事的走狗鹰犬,所以他只能死去,刘协的小朝廷,让他有了用武之地,为了汉室,他与最瞧不起的商人走在一起,为刘协谋划冒险的路线,甚至要买下商铺,甘愿当下九流,作为一个谋士,祢衡为汉室倾尽了自尊和智慧。
祢衡很年轻,才二十五岁,与塞北的军师莫问一样,都有着不可限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