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诈降初成
阚泽字德润,会稽山阴人也;家贫好学,与人佣工,尝借人书来看,看过一遍,更不遗忘;口才辨给,少有胆气(唯有过人的勇气和非凡的智慧,才能铸造胆识之才,唯有胆识之才堪称真英雄)。
孙权召为参谋,与黄盖最相善,盖知泽能言有胆,故欲使献诈降书。
泽欣然应诺,黄盖滚下床来,拜而谢之。
泽领了书,只就当夜扮作渔翁,驾小舟,望北岸而行。
三更时候,早到曹军水寨,巡江军士拿住,连夜报知曹操,阚泽取书呈上。
操拆书,就灯下观看,拍案张目大怒,言:黄盖用苦肉计,令泽下诈降书,就中取事,却敢来戏侮曹操耶!便教左右推出斩之,左右将阚泽簇下。
泽面不改容,仰天大笑,操教牵回,问:泽为何发笑?(事贵应机,兵不厌诈)
泽答:笑黄盖不识人耳。
操问:何不识人?泽言:杀便杀,何必多问!
操坚称: 操识破此条计。泽反问曹操:书中那件事是奸计?(一个人的底细被人摸清,就会变得没有底气)
操点明:没有明约几时,便是破绽。阚泽听罢,大笑曹操为无学之辈!
操问:何谓操无学?泽言:操不识机谋,不明道理,岂非无学?
操教泽指出:操不是处?泽指曹操无待贤之礼,泽何必言!但有死而已。
操表示:泽若说得有理,操自然敬服。
泽明言:背主作窃,不可定期!倘今约定日期,急切下不得手,这里反来接应,事必泄漏,但可觑便而行,岂可预期相订乎?
操闻言,改容下席而谢。
泽言:泽与黄盖,倾心投降,如婴儿之望父母,岂有诈乎!
操大喜,许诺:若二人能建大功,他日受爵,必在诸人之上。
泽表示:泽等非为爵禄而来,实应天顺人耳。
操取酒待之,有人入帐,其人以密书呈上,操观之,颜色颇喜。
阚泽暗思:此必蔡中、蔡和来报黄盖受刑消息,操故喜泽投降之事为真实也。
操表示:烦泽再回江东,与黄盖约定,先通消息过江,操以兵接应。
泽假意表示:泽已离江东,不可复还,望曹操别遣机密人去。
操表示:若他人去,事恐泄漏。
泽再三推辞(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将欲恨之,必先知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良久,乃言:若去则不敢久停,便当行矣。
操赐以金帛,泽不受。
二、再加筹码
泽辞别出营,再驾扁舟,重回江东,来见黄盖,细说前事。
盖盛赞泽之能,泽又请命去甘宁寨中,探蔡中、蔡和消息(畅通信息, 增强信心, 稳定人心),盖深表赞同。
泽至宁寨,宁接入,泽言:宁昨为救黄盖,被周瑜所辱,泽甚不平。宁笑而不答(此时无声胜有声)。
正话间,蔡和、蔡中至,泽以目送甘宁,宁会意(眉目传情,心领神会),乃言:周瑜只自恃其能,全不以宁等为念,宁今被辱,羞见江左诸人!说罢,咬牙切齿,拍案大叫。
泽乃虚与宁耳边低语,宁低头不言,长叹数声,蔡和、蔡中见宁、泽皆有反意,以言挑之:宁何故烦恼?泽有何不平?
泽假言:泽等腹中之苦,中、和不知。
蔡和试问:莫非欲背吴投曹耶?
阚泽失色,甘宁拔剑而起言:宁事已为窥破,不可不杀之以灭口!
蔡和、蔡中慌言:宁等勿忧,蔡亦当以心腹之事相告。宁教蔡速言之!
蔡和表明:和二人乃曹操使来诈降者,宁等若有归顺之心,和当引进。
宁得到二人确认后,佯喜。
二蔡言明:黄盖与宁被辱之事,二蔡已报知曹操矣。
泽亦假意告知:泽已为黄盖献书曹操,今特来见兴霸,相约同降耳。
宁佯装豪言:大丈夫既遇明主,自当倾心相投。四人共饮,同论心事。
二蔡即时写书,密报曹操(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地尽其利,货尽其通),说“甘宁与某同为内应。”
阚泽另自修书,遣人密报曹操,书中具言:黄盖欲来,未得其便,但看船头插青牙旗而来者,即是也。
三、再“立功”
曹操连得二书,心中疑惑不定,聚众谋士商议:谁敢直入周瑜寨中,探听实信?
蒋干进言:今愿舍身再往,务得实信,回报曹操。
操大喜,即时令蒋干上船(对伤害自己的人百般包容,第一次是犯痴,第二次是犯傻,第三次就是犯贱)。
干驾小舟,径到江南水寨边,便使人传报,周瑜听得干又到,大喜言:瑜之成功,只在干身上!
襄阳庞统,字士元,因避乱寓居江东,鲁肃曾荐之于周瑜。
统未及往见,瑜先使肃问计于统,统密谓肃:欲破曹兵,须用火攻,但大江面上,一船着火,余船四散,除非献连环计,教曹钉作一处,然后功可成也。
肃以告瑜,瑜深服统论,因谓肃言:为瑜行此计者,非庞士元不可。
肃表示:只怕曹操奸猾,如何去得?
周瑜沉吟未决,正寻思没个机会,忽报蒋干又来(瞌睡送个枕头——正是时候)。
瑜大喜,一面分付庞统用计;一面坐于帐上,使人请干。
干见不来接,教把船于僻静岸口缆系,乃入寨见周瑜。
瑜作色假意责怪干盗瑜私书,归报曹操,杀了蔡瑁、张允,致使瑜事不成,便教左右:送干往西山庵中歇息。
蒋干再欲开言,周瑜已入帐后去了。
干在庵内,心中忧闷,寝食不安,是夜星露满天,独步出庵后,只见一人挂剑灯前,诵孙、吴兵书。
干问姓名,答:姓庞,名统,字士元。
干确认:莫非凤雏先生否?统承认。
干好奇:今何僻居此地?统答:周瑜自恃才高,不能容物,统故隐居于此。
干自我介绍后,统乃邀入草庵,共坐谈心。
干请统归曹,并愿引进,统表示:统亦欲离江东久矣,即今便当一行,如迟则周瑜闻之,必将见害。
与干连夜下山,至江边寻着原来船只,飞棹投江北(得来不易才会倍感珍惜,轻而易举才会弃之不惜)。
四、加“保险”
既至操寨,干先入见,具述前事。
操闻凤雏先生来,亲自出帐迎入,统表示:愿一睹军容。
统与操并马登高而望,统大赞曹操布军有方,虽孙、吴再生,穰苴(田穰苴(生卒不详),又称司马穰苴,春秋末期齐国人,是田完(陈完)的后代,齐田氏家族的支庶。 田穰苴是继姜尚之后一位承上启下的著名军事家,曾率齐军击退晋、燕入侵之军,因功被封为大司马,子孙后世称司马氏。后因齐景公听信谗言,田穰苴被罢黜,未几抑郁发病而死。由于年代久远,其事迹流传不多,但其军事思想却影响巨大。)复出,亦不过此矣。
操又与统同观水寨,统又对曹操大赞一番。
操大喜,回寨,请入帐中,置酒共饮,同说兵机。
统高谈雄辩,应答如流,操深敬服,殷勤相待。
统佯醉问:曹军中有良医否?
操军因不服水土,俱生呕吐之疾,多有死者,操正虑此事。
统言:曹操教练水军之法甚妙,但可惜不全。
操再三请问,统方才献计:大江之中,潮生潮落,风浪不息;北兵不惯乘舟,受此颠播,便生疾病。若以大船小船各皆配搭,或三十为一排,或五十为一排,首尾用铁环连锁,上铺阔板,休言人可渡,马亦可走矣,乘此而行。
曹操下席而谢,统自谦言:愚浅之见,曹操自裁之。
操即时传令,唤军中铁匠,连夜打造连环大钉,锁住船只,诸军闻之,俱各喜悦。
庞统又主动请缨为曹操说东吴诸将皆来降,操许诺:统果能成大功,操请奏闻天子,封为三公之列。
统言:统非为富贵,但欲救万民耳,曹操渡江,慎勿杀害。
操许诺:操替天行道,不忍杀戮人民!统拜求榜文,以安宗族。
操命写榜佥押付统,统拜谢并催促曹操速进兵,休待周郎知觉,操然之。
统拜别,正欲下船,忽见岸上一人,一把扯住统,道出统全部计谋(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强中更有强中手。),吓得庞统魂飞魄散。
预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