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的转过头,看到刚才那给他金叶子的人,又把金叶子拿了回去。
“真脏。”那人皱着眉,吹了吹金叶子上微不可见的灰尘。
随即他便听不见了,他死在了即将飞黄腾达的路上,死在刚刚给他飞黄腾达梦的人的手里。
凌齐收好金叶子,等着粮仓烧尽再走,其他黑衣人已经得到了自己的吩咐,纷纷退走了。
这是皇妃特意交代的事情,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凌齐明白其中的利害。
只有真正的重创李皋,他才会自乱阵脚,投鼠忌器。
天色微微亮起来,凌齐转身,离开了营地。
凌齐回报时,傅宛正在喂李崇喝早饭后的药膳和汤药,二人并无太过亲密的举动,凌齐却撇撇嘴,弯着身子不敢抬头。
傅宛并没有多关心这事情的结果,毕竟李皋毫无防备,凌齐又是个极其稳妥的,自然没有悬念,便也没有做出过多反应。
而李崇,更没有反应,半倚在塌上,看着傅宛细心的喂她药膳,觉得分外的享受。
在外面蹲守了一夜干成了如此大事的凌齐,觉得非常的愤懑。
他觉得,他被严重的忽视了,他不应该被表扬被赏赐被吹捧吗?为什么只能默默的低着头看着夫妻二人秀恩爱?
屋中一时寂静无声,还是李崇反应过来,咳嗽了两声。
“凌齐,你且去随宛儿入军营,整理大部队,这两天,定会有场硬仗要打,在京成之前的暗桩,都可以联络启用了。”
“京城,很快就要易主了。”
凌齐立马恭敬的半跪下来,“主子,您且看着,京城易主。”
傅宛与李崇对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火光。
一日后,黑夜降临,李皋身穿软甲,指挥着自己的私军攻城。
二皇子李皋,终于在筹谋之外的时间里,吃了个大亏,若是此刻继续隐忍,很可能先被皇帝碾死。
所以,他只能趁现在一切实力尚存,立马开始造反。
那是一片血光,照应着李皋狞笑的脸庞,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惊呼声尖叫声,京城内无数的灯火亮起,瑟瑟发抖的听着城门嗜血的声音。
皇宫亮如白昼,痛失爱子的皇帝已然变得苍老,到得此时,竟等来了皇子的造反。
心中悲怆,坐在冰冷的御座上,回想从前的风光。
虽不是多么能传颂千古的明君,却也未曾让这国家飘摇。
怎么到了终了,竟然出了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儿子,怪自己不够心狠,李皋已有私军势力时,便该毫不犹豫的掐灭火苗。
大殿上的烛火亮着,硬着老皇寂寥的表情。
攻城之战,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折损了小一半,却还是终究打破了城门。
李皋举起手中长枪,直指皇宫的方向。
“儿郎们,攻入皇宫,你们都是从龙重臣!”
众人呼应着,如蝗虫般,踏上了入京的道路,血流遍地,漫天厮杀的呼声。
李皋快意的笑起来,仿佛看见九五之尊的未来,无限的美好就在眼前。
他便也拍马上前,用这无数人的鲜血,洗着这一代王朝的印记。
一路势如破竹,又折损了一些人,但是李皋全然不在乎。
只要闯进皇宫,逼迫老皇,拿到玉玺和诏书,他便是名正言顺的新一代帝王。
而皇宫,已越来越近。
城外的山坡上,傅宛与李崇策马在前,看着京城的人间残象,却迟迟没有下令。
傅宛吸了口气,想起前世里,李皋用无数人的鲜血白骨踏上了王座,也把她推入了深渊。
今夜,便是你身死之时,便让你沉浸在胜利的假象中吧,一如你之前给我的慈悲。
李崇凝视着皇城,嘴紧紧抿着,胳膊上的伤还有些后遗症,但已经不妨碍他领兵,毕竟这种场面,是期待了很久的事情。
“杀!”李崇举起长剑,向着皇城里的李皋。
二人策马向前,带领大军冲进皇城,几乎毫无折损,便解决了很多受伤力竭的叛军。
李皋造反,却反被傅宛李崇包了饺子,可他却并不知道,因为他此时已入皇宫,狞笑着看着老皇。
“父皇,别再痴心妄想了,这王朝,除了我李皋,还有谁能适合当这天下之主?”
老皇深深的凝视着李皋,不知何时起,自己最宠爱的儿子,竟然成了这副狼子野心的模样。
“你既然已经造反,玉玺和诏书也没什么作用,你来位不正,就算杀了朕,也不能坐稳这皇位。”
话已至此,谁都没必要再伪装说些漂亮话。
“你不写,也无所谓,大把的人愿意效力。”李皋扭扭脖子,准备下令。
远处却有破风声,直击李皋后心,李皋回身用手中长枪阻挡,把那箭一分为二。
那破风声尤自未停,竟是三支连发,第二支擦伤了李皋的胳膊,第三支射中了李皋的腿。
傅宛坐在马上,冷冷的收起了弓箭。
李崇的箭术精绝,却伤了胳膊,傅宛本也不想把这机会让给别人,便亲自搭弓射箭,三支连发,射向李皋的要害处。
傅宛三支连发,其他人得了指令,铺天盖地的箭雨,射向叛军。
余下叛军地处不利,很快便死伤大半,无力反击。
李皋来不及处理伤口,奔着老皇的位置爬去,又被箭射中了胳膊,于是,每爬一步,身上便多一箭,血流都多一处,最后一箭,射入了他的后心。
傅宛与李崇已相携到了殿中,没有看血泊中已然断气的李皋。
“儿臣救驾来迟,望父皇恕罪。”
天慢慢亮起,京城百姓经历了可怕的一夜,太阳升起,照亮了夜里厮杀的鲜红地砖。
二皇子李皋叛乱,六皇子与六皇妃力战贼子,斩于皇宫大殿内。
皇帝昭告天下,立六皇子李崇为东宫太子,傅宛为太子妃,大赦天下。
至此天下太平,三年之后,老皇突发急病驾崩,太子李崇即为,改国号宛,立傅宛为皇后,而后,后宫久久未曾纳皇妃,群臣进谏,天下间百姓却引为美谈。
至此,再无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