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绥王突然病重离世,京城皇宫都陷入了一片哀愁。
皇后重病不起,缠绵病塌,为思念已经故去的太子殿下。
各皇子在府中闭门不出,家家户户的灯笼换成了一片雪白,好似提前入了冬。
京城的风,也逐渐萧瑟寒冷。
距离皇家猎场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李崇也渐渐好起来。
傅宛衣不解带的亲身伺候,陪伴李崇熬过了最艰难的两天。
那两晚,李崇时时发热,嘴中梦魇,唯有傅宛握住他的手时,才能慢慢平静。
傅宛的眼泪已经没有再流过,因为这时,她需要做更多的事情。
傅宛整日只待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李崇养病的房间,一个是李崇与人商议事情的书房。
李崇作为皇子,有颇多隐秘事情,不能全盘向傅宛交代,傅宛也不急,只求李崇能快点好起来。
苏醒后的李崇看见傅宛又瘦了一圈,心中又是一痛。
他似是心中有数,唤来飞鸾传话给那些人,事情全权交给傅宛知晓并处理,傅宛的命令相当于他的命令。
傅宛并不知道李崇醒来后立即做的事情,只是更加殷切的照顾。
傅宛有些后怕,若自己大业为成,仇恨未报,而对李崇的情感也未来得及诉说,人生该有多么的凄凉。
于是便把这些话,放在了每日亲自煎药的时辰里,放在了亲自喂那人喝药的殷切目光里,放在了她微微发红的眼圈里。
李崇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起来,心里也一日比一日欢喜。
他终于看到了傅宛的心思,不是报恩,而是真心的回应。
还好当时拿胳膊去挡,若是拿自己去挡,这桩买卖可就不值了。
毕竟佳人在侧,只想让自己亲自陪伴。
今日喝完药后,傅宛又习惯性的喂了李崇蜜饯,李崇并不爱吃甜,却因为这细腻心思而觉得欣喜甜蜜。
“凌齐来信了,李皋的兵力在一处山谷中找到了。”
二人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宛儿觉得,怎样才能逼疯这只狗,让他现出原形呢?”
“毁他粮草,让他不得不反!”
傅宛森然一笑,咬牙切齿。
李崇觉得眼前人真是美好,不禁看的痴迷。
“宛儿......”
傅宛眼中带笑的看向李崇。
“本王觉得,你阴狠起来格外美丽,还好你不是个妒妇,不然,夫纲难振啊!”
傅宛却难得没有被李崇的调侃脸红,反而更加美艳一笑,看调笑她的人慢慢脸红。
“李崇,你难道还想纳个妾进门?”
“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傅宛拿着碗,扬起脸转身便走,转身的瞬间脸便烧起来一片红霞,尤自镇定着。
李崇的目光随着傅宛离去的身影,笑的合不拢嘴。
是夜,有人寻营目光如炬,有人穿着黑衣伏在暗处。
凌齐握紧了手中的火折子,等待合适的时机。
不远处突然冒出两个人影,是深夜里出门放水的两个士兵。
“老高,最近营地里严格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殿下要有所动作了。”那人抖了抖裤子,随意攀扯了两句。
“噤声!”被叫老高的人低声制止,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意味。
“主子的事,我们不能任意揣测,早已将命卖给主子,只能听命罢了。”
“不过主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不发银钱了。”那被低喝的人撇撇嘴,不以为然。
想着前几个月还有油水的日子,就觉得今时今日受的苦难有些难熬。
老高白了那人一眼,自顾自的走开了。
那人悻悻的嘀咕了两句,也准备回帐篷睡觉。
凌齐突然动了,伸手捏住了那人的咽喉,那人本能要惊呼,被凌齐一句话堵死。
“想死就出声。”
那人颤抖着身子,不敢有所动作。
凌齐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放在那人眼前。
“听好了,把老高叫出来,我再额外给你一片。”搁在那人咽喉的手已经放开,金叶子也悠悠落在那人掌心。
那人满脸红光的喘着粗气,把金叶子往怀里一踹,大踏步回了帐篷。
凌齐躲在暗处,静静的等待着。
被再次叫醒的老高不耐烦的甩掉刚才那人的胳膊,揉揉眼睛,还未曾从睡梦中醒来。
凌齐却已扔出手中暗器,打中老高的脖颈,应声而倒。
黑暗中凌齐走出来,那人满面红光的看着他,期待着自己的另一枚金叶子。
“带我去粮仓。”凌齐把准备好的金叶子拿出来,却没有立即给他。
那人听着这话,却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眼睛也不在金叶子上转了,而是十分的惊恐。
半响,那人点了点头。
因为那人清楚,若是敢摇头,不但没了金叶子,自己的小命顷刻间便会消失。
凌齐脱去老高的士兵服侍,往自己身上一套,低着头跟在那人身后。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利多了,摸清了粮仓的位置,凌齐便向黑暗中打了个手势。
不太明亮的营地却瞬间亮起来,不远处,上千支火箭,对着粮仓的方位,毫不犹豫的落下。
巡逻的士兵先是被这场景惊到了,而后敲锣打鼓,把熟睡中的人们喊了起来。
“粮仓起火,速速救火!”
帐篷中的人揉揉半梦半醒的眼睛,却听见了刀入肉的声音。
另一部分黑衣人,把刀插入了半梦半醒的人们的胸口处。
“就这警惕性,还妄想为王?”其中一个黑衣人笑了笑,轻蔑的拔出血红的刀锋。
血色与火光,照亮了这片山谷中的营地,人们看见烧着的粮仓,看见兄弟胸口中喷涌出来的鲜血。
这是杀戮的夜晚,属于这个时代的尾声。
等众人反应过来,黑衣人早已撤走,并不恋战,只想拖一拖冲进火场妄想救火的人。
拿到两片金叶子的人,看着突然的变故和血腥,缩了缩脖子,没有去救火,也没有回营地,而是往黑暗处跑去。
躲过这一劫,便可飞黄腾达,再也不用为谁卖命了。
那人兴奋的盘算着,却听见刀桶入后心的声音。
“哧——”细微又沉闷的声音,鲜红的血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