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一侧的门墩下摆放着一些早已变质的供品和一个装满沙土的搪瓷碗,里面残留着几炷没有烧完的供香,四下的草丛中随处可见一些没有燃烬的黄纸和纸钱的碎屑。
陆岐黄走到那些供品前,用脚踢了踢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想不到还有人喜欢拜鬼。”
秦越皱眉道:“这不是拜,是在献贡。”
陈善元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秦越脸色凝重的道:“拜只是朝拜,而献贡则带有强制性,看来今天我们是遇上对手了。”
话音未落,挂在三角符上的那只铜铃突然响了起来!
陆岐黄脸色顿时大变,“老秦!”
秦铭连忙压住,从腰间摘下葫芦,取下伞柄上的黄符将其展开,夹于指间上下一晃,黄符顿时燃烧起来。
而后一掐指诀,一道红烟便从未烧完的黄符中钻了出来,一指葫芦,柔光闪现,红烟顿时被吸了进去,柔光随之暗淡下去,葫芦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
直到这时秦越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随即收起葫芦,两人各自从一侧的围墙上翻了进去。
落地之后,迅速起身快步跑向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物,靠住墙根,四下里打量了一眼,周围的建筑大都因为年久失修出现了坍塌,而这时罗盘上的磁针依旧在颤抖着指向一个方向,顺着磁针的指向看去,一个走廊的入口出现在视线内。
秦越这时向陆岐黄问道:“那后面是什么地方你还有没有印象?”
陆岐黄来回看了看,“好像是告别大厅……”
秦越皱了下眉,收起罗盘,将一把缠了黄符的铜钱剑和一小袋糯米递给了陆岐黄,“这两样东西你拿着防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
陆岐黄点头接了过来,“那你呢?”
秦越拍了拍腰间,“我有降魔杵……”话音未落,眼前突然一阵眩晕袭来,脚步踉跄了几下,随即便又恢复了清明。
陆岐黄连忙上前将秦越扶住,看到他的眼睛后,脸色一变,“老秦,你,你的眼睛怎么了?”
秦越皱了皱眉,“什么?”
陆岐黄面露惊诧地指着他的眼睛,“刚,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红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秦越摇了摇头,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之前的那个梦来,但随即又收敛了心神,“我没事,等下你不要进去,留在外边接应我。”
秦越说完直接向前走去,陆岐黄皱了皱眉遂也快步跟了上来。
穿过走廊,一条横向的水泥路出现在了眼前,水泥路两侧栽种着五六米高的塔柏树,由于长时间没有修剪,原本双车道的路面此时被伸展出来的树枝遮挡只剩下了原先的一半。
而在水泥路的尽头正是那座暮气沉沉的告别大厅,秦越刚刚向前迈出一步,手中的罗盘便“啪”的一声出现了一道裂纹,中间的磁针顿时乱转了起来。
与此同时,秦越腰间的葫芦也出现了轻颤,似有什么东西想要破茧而出。
秦越皱眉看了看,随手取出一张黄符掐了个指诀缠了上去,葫芦顿时没有了反应。
当他再次抬头看向百米之外的告别大厅时,脸色却是猛地一变,此时在告别大厅的门窗之间有淡淡的黑气正在弥漫而出缓缓向半空中凝聚,一团黑云正在告别大厅的上空慢慢形成。
“这里被人布了阵,你要跟紧我。”秦越回头看了眼陆岐黄,一头钻进了路旁的塔柏林。
“什么阵?”陆岐黄紧张地连忙跟了上来。
“不要说话。”秦越抬了下手,在塔柏林间辨别着方向。
两人很快来到了告别大厅近前,由于告别大厅是横向对着水泥路,所以他们要想提前观察里面的情况只能爬上那些距离地面三四米高的长方形窗户,可四下又没有任何可以借助的东西当下只好放弃。
而此时那些从窗口涌出的黑气从远处看还有,走近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头顶慢慢流淌。
陆岐黄几次想开口说话,秦越都没给他机会。
两人刚小心翼翼地摸到大门一侧,里面突然传来了冥婆的声音,“小巫,你……”
秦越心中一紧,连忙贴着墙壁向内看去,只见面纱女手中的长剑此时正插在冥婆的后背,她的另一只手握着一卷发黄的古书。
面纱女嘴角浮现出一丝阴冷,“师父,你还记得二十八年前被你抛进大火中的那名女婴吗?”
冥婆身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握着黑杖的枯手微微颤抖着,鲜血洇透了她的后背,顺着剑锋一滴滴的掉落下来。
“你是花姑的女儿?”冥婆苍白的脸上猛地一惊。
“不错,是我,当年如果不是我命大被附近的猎户发现,怕是你早就忘了,今天我也不会亲手为阿妈报仇!”面纱女冷冷说着,持剑的手因为过度愤怒有些颤抖起来。
“难怪我看着你有些面熟……”冥婆脸色突然一冷,握紧了手中的黑杖。
“二十八年了,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今天终于让我等到了!”面纱女猛地握紧了剑柄,浓浓的杀意顿时弥漫开来,“师父,谢谢你这十八年来的教导之恩,一路走好!”
说罢,正要翻转手腕,就在这时,冥婆眼中杀机陡现,佝偻的身子猛地一顿,面纱女连同手中的长剑顿时被震飞出去,“呛啷!”一声摔到了五步开外,一口鲜血直接就从口中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