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蒙跟林初被学校的志愿者接上了校车,当车经过南昌的八一广场的时候,一蒙才仿佛睡醒似的。从小到大没远行的他——不对,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带来过江西,只是这些久远的事情,不特意想起来就像没发生一样。
甚至,他当初选择志愿的时候,也是考虑到江西这边听说消费远低于自己的故乡海城,此外父亲和大姐都在这边做过生意,但都不太成功。他甚至想着自己来这边读书,功成而归,为父亲和大姐的失败赢回点什么似的,只是这种想法,他甚至深怕被人发现。但很快,他都忘记了这些“初衷”。
注册完,领回了统一的床被,还有军训服,他们被志愿者带到了宿舍,安顿了下来。由于来的比较晚,已经没好的宿舍可选,只能编制在计算机系一个十个人的集体宿舍。
是个大宿舍,大家来自全国各地,但除了一蒙外,其它人都是计算机系,一蒙突然明白,这是因为自己要求跟林初同宿舍的缘故,所以被安排到了属于林初他们的计算机系。有老乡学长接送他们到宿舍,安顿好后留了个电话给他们:“有事情可以给我们电话,都是海城人,不用客气的。”说完就走了。
收拾好后他们拿着饭卡去宿舍小卖部买日用品,这是男人宿舍楼,是一个院子里面,好几栋楼,里边有食堂,一蒙他们的这栋楼去食堂和小卖部,需要经过一个小天桥。
“水桶多少钱?”一蒙挑挑拣拣,随口问售货员。
“啥?请将普通话。”售货员不冷不热抛来一句。一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操着海城话在问。平日高中的时候都讲本地话,还没习惯。之前在高中的时候,还想象着上了大学后,都讲普通话,多好的事情,因为他觉得自己表达能量很好,仿佛用普通话对自己很有优势。但后来,发现并没有。
“傻的,都来南昌了哪,还讲海城话!”林初用海城话笑着了推一把一蒙, 然后用温州话问售货员。
“三块。”售货员仍然不冷不热回应。
“哇,才三块钱,比咱们海城便宜哦,这里的东西感觉都便宜点呢,这在咱们海城要五块钱,”一蒙仍然用海城话对林初说道,他发现了一个好处,在外省,说他们海城话,别人听不懂,所以可以当着他们的面这样说。
但后来也因为这个吃了亏,后来有一回就在理发店用海城话评论理发师。结果非常尴尬,那理发师笑着说:“你们说的话我听得懂,我也是海城人。”无比尴尬。
晚饭十分,去宿舍食堂吃饭,发现菜品挺多,但所有的才都红彤彤的放满了辣椒,只有免费提供的汤是不辣的。海城是个饮食清淡的城市,一蒙完全吃不惯,何况那个菜是浇到饭上面的——就是现在某些店里的盖浇饭。所以,连饭也被弄辣了,他们只有粗粗的吃了一点饭,就回宿舍了。
由于是夏天,宿舍又没卫生间,洗澡和洗手间都是一层楼公用的。他们新奇的发现,很多洗了澡的同学光屁股在过道里走来走去,甚至有的在洗衣服也没穿内裤。虽然是男生宿舍,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见到。完全没有遮掩。入乡随俗,后来他们也都是这样做了,习惯就好。而且门口一排高高的就是晒衣杆,人平时需要在衣服底下走过,也就是说头顶上就是大家晾晒的内裤和裤子,这对于从小就被教育不要在被人裤裆下钻过去的一蒙和林初来说,因为环境的原因,也都不得不一一适应。
这不,后来他不得不光屁股在集体浴室淋浴,自己的内裤也高高的挂在了过道的上面。他是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来的晚,住的是最烂的宿舍。因为学校太大,他后来才知道,还有几栋高大上的宿舍楼。后来他也搬去了学生“公寓”,这是后话。
晚上睡觉,一蒙突然心中酸酸的,毕竟从小到大,第一次一个人离家这么远,回顾这大学上的是在不易,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一蒙日记
8月28日
“我们新疆的草原都是艳阳天,太很蓝很蓝,蓝的透明的感觉,蒙古包特别好客,不管谁去,首先给你吃牛奶,然后上正餐……。”军训排队的时候来自新疆的玛丽艳跟我聊开了,那时候很多队员没来,我们算是早的。
训练是累的,同事却是充实和快乐的,特别是休息时间自我介绍,又拉歌,这些队友能歌的很多。
晚上大家去教室聚会,脱掉了军装就很不一样,个性张扬出来了。我却因此拘束起来。来自广州的几个男孩特别可爱,开朗奔放。
他们军训了,军训是按系的,所以军训的队友以后未必就是同学。但没多久,一蒙就发烧了。一连四天都躺在床上,体温39度5,他以前很少发烧,所以这对他来说是很严重了。学校医务室给挂2瓶吊针输液。一蒙都有点吓到了,从小几乎没怎么输液的他哪里见过突然上来就两瓶。
输液后虽然体温降下来了,但他依然觉得头昏畏冷、咳嗽。后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上火的缘故。不适应这里的辣椒和饮食。
舍友们都很关心,把被子都拿来给他盖,宿色也不开风扇了。胡萍也来电话关心他:“你好幸福哦,刚刚来就享受到大家的关怀,集体的温暖。”
第二天还是这样挂点滴,不开药,室友华龙和林初都陪他去,这样的操作让一蒙心中感觉害怕。药费还很贵,一百三十元。
室友余小平让一蒙睡他的床,日常都是华龙照顾他,华龙不许他起床倒开水,上厕所也要问清楚,粥都是他从厨房端过来,他对室友李映锋开玩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照顾一蒙吗,我都成了他的护士了,可惜我是男孩子,若是女孩子,我早就爱上一蒙了。”
“就是,可惜我们是男孩子,”李映锋附和。
然而一蒙心想,古话说多病吴孝子,自己这已经病了几天了,室友果然如胡萍说的对自己这么好,是种幸福,但若是时间一长,谁有不嫌弃的?
等他体温恢复正常,已经是军训的最后一天,那天不集训了,只在校内操场走几圈。教官说要拍集体照,每人出三块钱。
休息的是还不知道谁捡到了陆教官的身份卡,大叫被耍了:“你才83年的呀,什么娟娟姐的,娟娟妹呐!”
大家齐呼:“娟娟妹过来,娟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