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好,问一下坐在第二排的那个同学是刘新吗?”我拍了拍站在讲桌前个子比我高一头的那个男孩,他回过头来很客气的回答,“那个,我不认识。“他的眼睛,映出了我自己的瞳孔,还有窗户上挂着的黄色窗帘。睫毛在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下显得灵动又深邃,时间也许在那里,停滞过一秒。而当时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坐在第二排的像是刘新的朋友身上。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又看到过去三个人在饭堂奔波,在雨中漫步,在回宿舍的路上纵情歌唱的日子。那时候刘新在我对面的教室里上课,午饭晚饭我们三个经常遇见他,他和我们三个中其他两个是初中同学,自然经常说话,后来就成了饭友。那时候他特别能吃,晚饭四个馒头,一碟菜,一份沙锅,还要一碗小米粥!我们天天感慨他的饭量,可就没见少吃一口!看着这个背影,想起之前他说要复读的打算,突然有些激动,我希望是他,毕竟突然走进一个陌生的环境,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害怕和担心的。我走过去喊了一声”刘新“。他抬头看我,并没有很激动,就愣了一下,然后喊了我的名字,说了几句,给了本历史书让我看,看着书,心里想着,这家伙也太奇怪了吧,刚来学校就看书,能看进去吗?不应该是先看人吗?难道是压力太大有些傻了?不管,反正有个认识的人还是挺开心的。
我一面看着书,一面悄悄打量着教室的一切 。当然,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落到近似杏色的浅黄色窗帘上,帘子下面比窗户长出至少四寸,拉好估计刚好可以盖住一米宽的窗台,窗户比一般学校的窗户好像要大一点,教室似乎以更宽敞,或许这只是我初来乍到的错觉 。不过我知道这所学校是 梁启超的得意门生按照大学的规模设计的,建造时国家更是专款专项,比其他学校别致一点也是情理之中。乱想着,一个头发略戴稀疏,身材矮小,但看上去精神抖擞的中年人走进教室,他愣圆的眼睛盯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看,这无疑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了!我盯着书默默的嘀咕着,这个小老头看上去似乎不太友善啊!果然,不一会儿他就开始行动了,先是问坐在第一排的女生,“你叫什么名字?差了几分?”女孩回答,胡韵,我是艺术生,志愿没填好,滑档了。小老头点了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接着他又问,有谁是外面回来的吗?我和刘新举手,以示回答,小老头走过来,问,你们的中考成绩是多少?为什么去外面的学校?这问题!我觉得这老师好像很嫌弃我们这些去外面读书的孩子,有些莫名的生气。刘新老实回答,他自己是人家学校招生,跟着同村的孩子一起去的。我想起为什么出去,有点想笑,不过还是强忍着回答,”就是学校招生路过我们村庄,恰好被我爸和好友的叔叔瞅见,我和好友又一拍即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然后我们就走了。“小老头对我的回答似乎有些无语,讪讪的笑了笑。接着,他继续往后走,遇见熟悉的面孔很和善的笑了,”张成刚,你家伙今年可要好好弄,你妈对你抱的期望可大着嘞!“张成刚同学磨磨蹭蹭的回了一句,嗯。....这浑厚的声音活像我快四十岁的舅舅,实在抑制不住好奇心,我就偷偷瞄了一眼张成刚同学, 好家伙,长得也很像嘛!不会是一个村里的,不会我还要叫声大表哥吧!可是我在舅舅家从来没见过啊!算了,瞎猜纯属不科学,还是找机会问问的好。在我苦思瞎想间,小老头相继又探问了几个同学,之后,慢悠悠的在教室里打了个转,出去了。
我回头大胆的打量教室里的一切,桌子倒不少,不过坐着七七八八的没几个人,大概还没到吧,明天就好了,我心里估摸着。可是大家看上去都冷冷的,一个个都生人勿近的样子,都还没从高考失利的漩涡中走出来。不过,这不能怪大家,能重新走进来的,都是最有勇气的人,看着这些近乎全部陌生的脸,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高考必胜的火。我心里默默的祝福他们,也祝福自己。
不过教室我特别喜欢,在五楼,窗外能看见大山丛林,远处的高楼,玻璃栈道的行人天桥,学校宽阔的正门,一大片空地,站着陶行知的雕塑,国旗在旗杆上高高的飘着,看着这些心境都会变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