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人群远一些的大榕树下,一辆马车停在宽敞的树荫下。季礼就端坐于其中,这番话可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脸上可是一丝表情未有,心里只觉得这鬼天气可真热。今日本不用出宫,但想起来城西的那家梅花酥,还是耐着心,来了一趟。透过牌牖看见拉出来的人有哭着求饶的,也有破口大骂的,倒是十分有趣。
“季礼……季礼……你这个狗娘养的东西,我……”只见还没骂完,就被人拽出了舌头,手起刀落。这一刻,连街边看热闹的人都禁了声。
“我父亲可是朝廷命官,只是提审,你们如何这样做得?”青年人在被人推进院门,余下的污言秽语也听不大清楚了。
“走吧,去城西,”季礼真的觉得有些无聊了,日子也很无聊,计划也没有变动。再想想宫内,只见眼角一点猩红,表情似乎生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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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余晖映衬,微风徐来的傍晚,此间院落无一不透着奇巧。只见远处一个身姿摇曳的身影向前走来,往进一看,恰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小太监走到马上拐弯处停了下来,从窄袖中掏出来一些纸张。然后理了理衣服看向湖边树下正在望天的人,然后提步走去。
荣恒来到池塘边,弯腰恭敬说道:“干爹,查了查,这李秦廉初时只是剑南道文县的一个小小县令,这升官的路走得可不是一帆风顺来讲的,简直是手眼通天呀。”
季礼抬眼看向来人,拿起递过来的东西翻了翻。嘴角挂上一丝轻蔑的笑:“通天?他这升的太快可真是捅了天。这烂肉,可真够臭的。自己做的事,都用不着咱们动指头,玉玺在案上,自己拿去盖了,直接送进去吧。”说罢,继续眯眼假寐。
“得嘞,干爹,您看太后那得芙蓉膏也快用完了。怎么办,前些天还不知礼数的喊叫,瘆人。”说着荣恒撇撇嘴,身体跟着打了个冷战。
“先停了吧,一精神,咱们这位太后就容易累着。”季礼说罢挥挥手,荣恒便行礼禁声退了下去。
……
这边,枝枝回了府后也是兴奋到跳脚,一进门便像主院跑去,看见林晚意坐在窗边便小声喊起来:“大人大人,您可知我们今天见了谁了吗?”
林晚意看向来人,揶揄道:“你觉得我能记起几个人来?”
“大人,又拿奴婢寻开心。”边说着边找了披风,给林晚意披上。坐在旁边,满眼漏出了,快来问我,快来问我的表情。
林晚意,一手支棱着脸颊,朝着枝枝无奈笑着问道:“好好好,你遇到了谁?”枝枝看到自家大人这么一笑,有些失神。她从小常伴自家大人左右,一直见到的都是大人案牍的疲倦眼神,佳节对月的满眼痛楚。突然觉得,这一次大人失忆,好像也成了好事。
“发什么愣?”林晚意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没什么没什么,不过大人笑起来可真好看。奴婢希望大人以后也能多笑笑。”枝枝看想林晚意的眼睛认真说道,然后坐下开始了主仆二人的八卦对话。
“我与盛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哦,大人可能忘记了。季礼,司礼监掌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还不如说那一人也得听他的,百姓都说这江山,看着姓赵还不如说姓季。大人以后在宫中行走,可要万事小心才好。”枝枝说罢就向皇宫的方向扭了扭头。
林晚意心想这可是保命符呀,示意枝枝多说一些:“这位季掌印,应该应该在皇宫待很久了吧。要不然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枝枝忽的一下起了身,将门关好了些。回来倒了外间烫好的药,递给林晚意然后坐下说:“这事本来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可是这几年,几乎顶撞季掌印的都被……砍了头,季掌印八岁去的皇宫,听说后来爬上去点位置后,认了大太监德融为干爹。但最后也不知两人有了什么间隙,季掌印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皇帝杀了德融。用的是剥皮的刑罚,皇帝亲自去监刑。那德融可是先帝留用过留给新帝的,可见这季掌印也是手段非常。”
说到这里后枝枝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随后宫里就传出来,太妃一个一个暴毙。听大人和盛伯以前说那时候,朝堂上的事情全是季掌印在把持,那段时间好几个将平息过叛乱的将军都查出了通敌叛国。像大人这种文官都不轻易出门了。依奴婢看大人还没与这位有打照面的机会,简直就是菩萨保佑。”
林晚意听完后,心里不觉得打起了小鼓,这不就是宦官祸国吗?随即就问:“那没有其他王爷参与朝政吗?”
“有是有,不过也没剩几个。就辰南王一人看着像点样,其余两个景王跟越王听大家说跟皇帝一样,都是酒色之徒。”枝枝躬身说完后,看着林晚意喝了药后,皱起的脸也有些忍俊不禁,被气息呛住,咳的是面似红火。
林晚意笑着轻拍枝枝的背,递了水后。从箧笥里掏出案本,转身向床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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