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古老爷、金老爷、古中阳还有金涴儿等人早早在西山脚下等候。
众人等候了大半天,距离响午还不到一个时辰,钦差大人的车队才缓缓而来。其实这是温成故意的,他可是老谋深算之人,他就是要让古、金两家的人多等候一会儿,这样西山才能卖个好价钱。
温大人下了车,郡守吴德仁陪同,因为前面的路马车不便通行,众人只能步行。原本古中阳是计划修路的,只是购买西山的事没有确定下来,他才暂时没有动工。
众人纷纷上前向温大人和郡守见礼,温大人只是点头,很是倨傲冷漠。他也没提西山的事,只是说想看看西山的情况。
于是众人陪着这位温大人在西山走了一遭,最后来到玻璃坊。这时古中阳发现这位温大人脸色苍白,天气不热,他头上却直冒冷汗,还有些喘不上气来。于是命人赶紧取来椅子,让钦差大人坐下来休息。
众人心里却在想,这位温大人的年龄应该还不到五旬,怎么身子这么虚?一看就是平日里养尊处优,身子都被酒色掏空了。
古中阳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个温大人绝不简单,都说他是个大贪官,他却在他身上感到了一股正气。
他暗中仔细观察温成的面色,凝神细听,清晰地听到温成喉咙里有喘息之音,这细微的声音别人是听不到的,却瞒不过听觉异常灵敏的古中阳。
待温成休息了一会儿后,古中阳上前行礼道:“温大人,再下略通医术,可否近前跟大人说句话。”
温成听他说懂医术,倒也不吃惊,因为他来到中山郡自然要了解古家的情况,古中阳拜华雀为师与白家二公子比试医术的事他都知道了。
此刻温成连说话都有些吃力,于是点点头。古中阳见他同意,就走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有顽疾哮喘,而且大人的这个哮喘很特别,每逢阴天下雨必然发作。”
温成身子骤然一震。他被这个哮喘已经折磨十多年了,宫里的御医给他医治过,也不知吃了多少药,就是治不好,每逢阴天下雨就会发作,这些年越发严重,本来体魄强健的他,现在身子越来越虚。
温成缓了一会儿后,低声说道:“你可知道我这病是如何得的?”
“大人定是在特殊的情况下受到了惊吓所致。”古中阳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温成心中更是震惊,因为他的病因很少有人知道,就连他有哮喘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多,这个远在中山郡的小子怎么可能知道?
原来十几年前,夜里他正在床上行鱼水之欢,突然从屋顶掉下一条大蛇,正好落在他身上,当时惊吓过度,从此就落下了这个病。他对此事可是严格保密的,如果传出去一位朝廷大员,在做那事时屋顶掉下一条蛇,还被吓出了病,这岂不成了笑话。
一位大臣的府邸自然管理森然,怎么会冒出一条大蛇来?一查才知道,原来是他那只有八岁大却胆大包天的宝贝儿子,让下人带着他去逛集市,看到耍蛇卖艺的,那还孩子来了兴致,非要买条蛇回家玩。
仆人不敢违抗,只好买了一条少爷相中的大蛇,不是毒蛇,还让卖蛇人把蛇牙拔了,所以也不怕伤了少爷。不知怎地那条蛇竟然上了房,还刚好掉在正在美妾身上纵横驰骋的温大人身上,害得他虚惊一场。
从此以后,本来威武雄壮的“小温大人”就一蹶不振了。妻妾成群,却只能过太监般的日子,后来还发现自己有了哮喘的毛病。温大人心里那个苦啊!这真叫坑爹坑到家了。
他来中山郡之前,已经知道了华雀就在古家行医,原本他打算临走前秘密派人把华雀找来为他诊治的,没想居然被古中阳给看了出来。
“那你可有办法医治?”温成问道。
“在下可以为大人根治此疾。”
“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
温成盯着古中阳英俊的面孔,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刺入到他骨子里。
半响后点点头,轻声说道:“回去后到我住的驿馆来见我。”
古中阳也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温大人休息了一会儿,来到还在建的玻璃坊前,问古中阳玻璃为何物?他买西山有何用?等等。古中阳简单解释了一下,说玻璃跟瓷器差不多,只是透明的,是一位江湖术士教他的,能不能制造出来还不好说,西山有制造玻璃的原料,所以想把西山买下来。
古中阳这番话怎么可能瞒得过思虑缜密的温大人,温成知道他没说实话,也没有深究,随便看了看就说要回去了。
金老爷在中山郡最有名的望湖楼订了丰盛的宴席,准备宴请钦差大人,被温成给谢绝了,他现在哪还有心思赴宴,推说身体不适,要回驿馆休息,购买西山的事明日再议。
......
下午古中阳来见温成,侍卫把他带到温成的房间后退了出去,屋内只有二人。温成早已经吩咐侍卫,古中阳来了,直接带来见他,而且他会见古中阳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温大人,请让在下为您把脉。”古中阳也不多说,直奔主题。在这样的高官面前不卑不亢,很是镇静自若。
这让温成也很是惊诧,他哪里知道,前世的古中阳什么高官没有见过,华夏的一号人物还曾经接见过他呢!
温成点点头,伸出手臂放在桌上,古中阳开始为他诊脉。
片刻后古中阳把手指拿开,说道:“大人定是饱餐后行房事,突然受了惊吓,肾气受损,日久肾不纳气,加之胃气上逆,形成哮喘顽疾。”
温成听了古中阳的话心中更加震惊,乖乖,这小子还是不是人?竟然连自己是行房事的时候受的惊吓都看出来了,看来这小子果然医术了得,要知道那些御医们都没诊断出他的病因,只是说他肾气亏虚。
“那些御医们也是说我肾气亏虚,吃了不少补肾的方子为何也没有见好?”温成说道。
“那是他们忽略了大人胃气上逆,如果不将胃气调和,只是补肾补肺,大人的病是无法治好的。”
“那我为什么每逢下雨天的夜里发作?”
“下雨天水湿重,湿困脾,胃气上逆,肾属水,水属阴,夜也属阴,双阴相加,所以大人的哮喘容易在雨天的夜里发作。”
“你可还看出了什么?”温成盯着古中阳的双眼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