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不好了”
一宫女急忙冲进紫宸宫中,猛地推开内室门,盥洗完毕穿衣戴霞披的皇后蹙眉。
呵斥道:“清晨吵吵囔囔什么不好,再有下次自己张嘴二十!”
宫女闭嘴,跪着低头回答:“娘娘,二皇子殿下不见了”
“什么!”
皇后急问,宫女垂头:“是真的,奴婢今日一早去传唤殿下,府邸的管家说殿下已经多日未归!”
“混账!多日未回,为什么不上报传到紫宸宫里来!”
宫女支支吾吾的不好说,紫宸宫和府邸人都知二皇子是个爱寻香问柳的,歇息在外的温柔乡里很正常。
过了几天还没回,管家才知事情严重,又怕皇后暴怒受惩,只能忍着等宫中人来,这才暴露。
“把齐尚宫叫来!记住,不能泄露半点消息!”
“是”
昨日本受父亲所托,去养心殿中看个究竟,皇上在养心殿中许久没传冲令道士说文讲道,望月清灵这两鬼在养心殿寸步不离。
眼下,皇儿又突然失踪。
皇后想到什么双眼放大,捶桌而起,拿过玉兰花瓶砸碎在地,磨牙切齿的发出狠意:“裴云深!”
“娘娘冷静一些,咱们的人已经出去找了,殿下会没事的,娘娘放心”
皇后深吸口气被齐尚宫顺着脊背劝慰,转身握紧手背:“嬷嬷,本宫怕皇儿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他是本宫好不容易得来的男孩”
转而又怒不可遏的震怒:“那些蠢奴才三番两次的在本宫身后嚼舌根子,皇儿是糊涂贪色,但也有分寸不会烂醉在烟柳之地,嬷嬷,司宫台那边到现在还没消息?”
齐尚宫摇头:“娘娘,自从皇上住进养心殿,基本都折子都从司宫台走,还真是人手不够,这宫中各处的探子都撤了,也不知这阉党在背后做什么主意”
皇后心急,心思全都挂念在二皇子身上,在紫宸宫中等到次次都秘密找人的汇报,皆是没有踪迹。
“你们要气死本宫??!去找,快点去找!敢透露出去半点要你们的命!”
下人们唯唯诺诺的称是,才出紫宸宫,明黄的衣袍跨入殿里,人人扑通的跪了一地:“参见皇上”
“皇后!景御失踪这么大的事,你还要打算瞒着朕!”
皇后被吼的愣住,暗自掐紧手心,这才晌午刚过怎么会泄露了消息,眼眶带泪的行礼:“皇上,臣妾只是...”
景德帝黑脸气愤:“好了,别说了,荣高,你拿着朕的禁军令去派禁军联合皇后的中宫统领一同搜索宫中各个角落,让裴云深带卫尉寺的主副校尉在西城二街,东城三街,南北一街地毯式搜索,务必将二皇子找到!”
跟随的荣高双手接过禁令,与皇后对了眼笑着离开。
皇后气败,让裴云深在宫外找,要是找到皇儿在那种地方,抓住把柄,回来在皇上面前三言两语。
这户部好位置不得戳脱了。
“皇上,臣妾的中宫统领已经搜查过,皇子失踪不算小事,让钱督察在外去查,比裴掌印更加稳妥”
景德帝并不买账,冷哼声拂袖,将折叠起的白纸卷轴和折子扔给她。
“这混蛋东西在邺城做了些什么混账事情,你这个做母亲的还打算瞒着朕!让钱命到城外找人,是不是担心你那宝贝儿子又在那个女人香里!被裴爱卿查到了告诉朕,你中宫没脸子放!”
皇后将白纸卷轴打开,上面居然是血书,一笔一划全是控诉景御在邺城圈养姑娘,压迫百姓的罪证。
那张折子更是朝中重臣白家老翁的亲笔上诉,要求朝廷派遣钦差大臣到邺城去关爱民生。
查清二皇子殿下在邺城的丰功伟绩是否为实证。
更有以唐家为首的几个新贵,在折子上签署盖章,给景德帝施加压力要求拨开迷雾。
皇后眉目憎恨,该死的九卿之首竟敢公然联合唐家与郭家作对,皇后没发声,景德帝转身见她将卷轴捏紧发皱。
内心对二皇子景御更加失望,那有莞依生下的景晔,想到多病孱弱的太子,景德帝心中一痛。
对皇后恼恨,背手问:“皇后,看看,重臣联合上书斥责朕管教儿子无方!御儿从小跟你长大,也是你全权培育的,皇后你出自郭家,先帝征战出力不少,怎么现在犯这种糊涂教出这样的逆子!”
“等找到人,罢免他在户部的职位,朕亲自给他请个老师来,好好教”
“皇上!御儿他已经过了再学的年龄,小时已经跟景晔景瑞一起学过全部课程,皇上现在要罢免他的职位让他再度学翰林院的课程,这可让朝臣笑话!皇家怎丢的起这么大的脸?”
景德帝听到胸膛剧烈起伏,将卷轴夺过,坐在梨花木椅上。
“皇后也有脸说的出这个混蛋小子丢皇家脸?朝臣上书才是赤裸裸打朕的脸!总之朕没有跟皇后商量,而是直接宣判,人找到了,朕亲自收拾他”
皇后咬牙,对这突然的打击没有防备,昨日才得父亲信件要求去养心殿查看皇上。
这连串的事情,在外也没有消息传入防备,连父亲也未察觉异样。
冥冥之中有种更在暗处的窥伺的东西正盯紧郭家的一举一动。
枯败的断枝垂柳树旁,河风徐徐,裴云深身形高立,一身金紫祥云袍冷沉摇曳,手中乾坤珠慢慢滑动,上挑的凤眼半垂,看不出心情如何。
卫尉寺的主副两校尉从城门外进来,两人在门石边站着。
互相推囊着谁先去给生人勿近的裴掌印汇报情况,这京中活动范围就这么大,几条街的找下来,二皇子景御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连烟花之地,农民家中的地窖都翻找个底朝天,挖洞的耗子都翻出来了,还是不见二皇子踪影。
偏偏皇上意思找不到就得问罚,跟着来领命的是司宫台的掌印,谁人不知裴云深手段狠辣,卸磨杀驴的事没少做。
每年任务失败,被踢出司宫台的垃圾尸体,还需他们卫尉寺的人帮忙。
他们就一维护皇宫延长内街的小职位,两人谁也不敢上前去禀告。
似察觉人回来了,裴云深转身挂笑:“如何?”
副校尉被人一推,苦笑着脸上前恭敬回答:“禀告裴掌印,几条街全部找下来,不见二皇子殿下,咱们继续去找,必定在三日期限内找到皇子殿下”
说完,副校尉实在害怕裴云深发怒,退的比兔子还快的到城门口。
却听见残酷无情的裴掌印淡然道:“回宫复命,卫尉寺派遣全部兵力搜索,也未寻到二皇子殿下”
主副两校尉互相瞪大双眼,这是什么意思,裴掌印这么风轻云淡,好说话的吗?
该不会是直接拉他们两人到皇上面前问罪,斥责酒囊饭袋云云。
然后被革职查办,遣散回乡吧?
主副两校尉越想越害怕,脚底生根的不敢走。
裴云深走进城门,转身回头见两个校尉扑通跪倒在地对他行了大礼。
裴云深:“....”
“做什么?皇上在中宫等待,还不快随本督主回宫复命?”
两校尉哆嗦着跪地不敢动,略微抬头见到长黑绣金麒麟的皂靴出现在眼前。
才连磕了两次头道:“掌印,咱们能力有限,是真找不到殿下在何处,回去复命必定被皇上责罚,位小官薄,望掌印开恩”
这是怕丢了官职,司宫台拿两校尉开脱,裴云深也不怒反而胸腔中笑声阵阵:“不会问你们的罪”
“可是我们任务失败了,在司宫台不留失败者...”
副校尉被主校尉用手肘轻推了把,副校尉知道说了什么。
瞳孔震颤的连忙磕头:“掌印恕罪,我并无此意”
裴云深伸手将两人拉起,主副两校尉惊鄂。
只见俊朗带笑,面容温柔和蔼的裴掌印,笑着道:“本督主一向对司宫台的下属严格,但对两位职责不会过多干扰,更不会拿你们在皇上面前为我开脱”
两人放心,嘀咕着传言中凶狠罗刹的裴掌印好似不怎么可怕,也就随着人召领搜人的几波小队回到宫中。
回宫的路上,裴云深勾手让主副两校尉到跟前来,背手严肃着眉目淡然道:“本督主不比狂躁的杀人疯子,本督主有心,知道是什么心吗?”
两校尉摇头如拨浪鼓,只内心腹诽,他说的狂躁的杀人疯子是不是他自己?
他不耐烦的轻笑,居连这点都不知道,没小尾巴了解他。
“体恤下属的心”
两校尉傻眼互看,也跟着附和,总觉得裴掌印神情似在炫耀什么,没错,就是在炫耀。
又双双恍然大悟,不知那个遭天谴的夸赞这个狂躁疯子说他体恤下属,这不睁眼说瞎话吗?
每年统计,宫中死人最多的是司宫台,能淡然夸赞的,还能入了魔头的心,那必定是比魔头还厉害的人。
比之这点死在手中的人,裴掌印掌管的司宫台,死亡的尸体都是毛毛雨啦。
两人俱是浑身发寒,抖抖身子发誓绝对不与裴掌印为敌。
否则,谁知道那日,在他身后更强悍的魔头出现,那宫中更是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