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用脸刹车,手臂慌乱抓着晃过的长云水袖。
舞女啊的一声被扯着带倒,旁边早盯着舞女失神的梁觅蕴眼疾手快去扶人。
长云水袖搭在梁觅蕴身上,舞女泪眼婆娑的抬起头,他震惊,下意识喊“朱儿!”
舞女愣住,皱起眉头一阵恶心欲呕“负心汉!”
冉莘莘从地上爬起来,揉揉擦破皮的手心,周围人脸色都变了,梁觅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色慌乱而煞白。
猪儿?
哦,原来如烟真听她的话找到个怀孕的孕妇,这个时间刚好出来,掐的够准,起起伏伏的玩心态,除了裴魔头,那个这么毒。
景德帝再傻也知道梁觅蕴的不对劲,冷哼“梁假使,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恕罪,这舞女我只是认识而已”
朱儿舞女摸了下泪,像做好决定,向皇上砰砰砰的磕头“皇上,梁公子是奴的情郎,曾许诺过要将奴从苑中带走,可现在奴怀孕,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如此大了,梁公子却不认了”
此为不仁不义,梁觅蕴脸色煞白向皇后眼神求救,皇后甩袖而起“小小舞女信口雌黄,苑中莫名有孕的舞女数不甚数,怎知这孩子就一定是梁公子的”
“本宫看,裴掌印带着你这舞女来殿中,才大有问题!”
梁觅蕴点头“对对对,我虽见过朱儿姑娘,但作为臣子,不会做这等事”
珠儿不可置信,伸手怒不可遏的将锦绣荷包扔到地上。
“这是你送给我的信物,以此来向我提亲,现在我有孕,梁公子却撇之若麸”
正是那只鸳鸯戏水的蓝锦荷包!
景德帝胡须抖动“舞女,还不细细说来”
珠儿“今年四月初二,奴婢奉命主事与一众姐妹前去梁府之中歌舞,梁公子与家父多饮之后要奴靠近些,对奴表达倾心之意,奴婢原以为只是公子一时兴起罢了,那想在这之后,梁公子三番五次来到舞苑中,只点奴婢起舞,赠予这荷包后,与奴婢来往更加密切,奴婢自知位卑,不敢有太多期许,可是奴婢却有孕了,梁公子却不管了”
“梁假使,此女说的可对?”
梁觅蕴嘴唇嗫嚅,每次见珠儿姑娘都是醉醺醺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景德帝见他沉默,背手起身下命令“梁假使不仁不义,”
皇后气的目呲尽裂,丹凤眼瞪向后方出冷汗的齐尚宫,这就是身边奴安排的事!
齐尚宫认栽的打了下脸。
华朝民风开化,没有过多对女子的三纲五常教化,公子与小姐在外公开见面属于正常范畴。
景德帝上位后讲究忠孝仁义,封建王朝对男子的容错率更高。
不过赤裸裸的摆在众人面前,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则,梁觅蕴这是犯了景德帝的逆鳞,口号还没落实就被臣子打脸,百姓怎能信服。
冉莘莘摇摇头,啧啧两声,梁觅蕴以后在臣子中的海王标签是逃不掉了,品性问题必定影响往后仕途。
她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狠?
他背后裙摆被风带的浮动,裴云深越过冉莘莘向景德帝拱手“皇上,臣有一事”
“裴爱卿,还有何事?”
他眯眼笑的满怀好意,看向揉着鬓角的皇后。
“皇后娘娘办赏花宴,为的是配佳缘,开张图个吉利,何不现场为两人赐婚,让梁公子结缘所好?可是喜事一桩”
哈哈哈哈,太狗了。
冉莘莘看皇后气黑的脸,男主向来是伤口撒盐的性格,让人气的憋屈,又无话可怼。
活生生打脸践踏,把皇后打唐婕妤主意的路子彻底堵死。
景德帝笑着符合“皇后,美事成双,裴爱卿倒提醒朕了,梁假使往后便去掌管舞苑吧,可有异议?”
梁觅蕴想哭却哭不出来,原本以为只是减俸禄便罢了,这下职位也不保,小小舞苑,跟仕途有个毛的关系!
“臣遵旨”
皇后憋着一股恶血对梁觅蕴和珠儿姑娘赐婚,在得到臣妇们笑嘻的赞扬后,她郭家的威严荡然无存!
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给皇上戴绿帽子,处置唐婕妤,结果自己成了接盘男。
赏花宴的结尾,以唐婕妤被罚关禁足半年,减俸禄,梁觅蕴将舞女珠儿姑娘抬入府邸为妻落幕。
走时,皇后对冉莘莘杀心四起,景德帝突然叫她陪同。
撇开一群妃子只带了荣高一同离开,她承受背后各异的目光。
尤其是裴云深又露出招牌杀人微笑的“宠溺”表情。
她揣摩出大概意思是“要重攀高枝,就等着洗白吧”
冉莘莘郑重其事的向着裴云深握拳,双手捶捶胸口保证,瑞思拜,兄弟,俺很real的,俺绝对不会背叛你。
裴云深蹙眉,面目冷下的阴沉,这女人竟敢对他做,大猩猩攻击的挑衅动作。
很好,非常好。
她边走边回头看裴云深的面目笑容更变态了,不对劲啊,她都表衷心了。
景德帝发现身边人一直挤眉弄眼,担心道“答应,这是怎么了?”
“啊,没事,没事,皇上找臣妾过来何事?”
“下棋”
“主爷,要不要”
魑魅作了个斩的动作,裴云深摆手“不,去处理些罪犯,练练手”
四鬼听命,可怜冉莘莘撑头趴在棋盘石桌上百思不得其解,景德帝敲敲棋盘。
她反应过来对荣高和皇帝笑笑,没错,景德帝不是找她来下棋的,而是归棋,捡棋的工具人。
她心理门清,皇上在紧急关头带她走,是在皇后手中救她,不然来年赏花宴就是她这具尸体化作春泥护花。
在皇后紫宸宫中,晚间见到老父亲并没有细看,现在看只是形态相似。
气质方面,自己的咸鱼老爹差的太远,也没有皇家自带的威严面目,但是这眉眼就是她老爹没错。
景德帝与荣高对弈,抬头见这个答应泪眼婆娑,像思念什么人。
“答应,朕上次见你也是这样,难道朕真的长的像你父亲?”
荣高笑着调侃“皇上是真龙天子,普天之下有人与您相似,那是他的福气”
冉莘莘摆好棋,感谢荣高的解围“荣总管说的极是,那是福气”
“行了,朕知道朕老了,比答应可大了两轮多,看着就像朕的小公主,可惜各个出嫁的出嫁,也没几个围着朕转的”
冉莘莘抹泪:老爸,俺就是你的闺女呀!
“皇上,凝华美人快生了,总会有小公主的,再则琉璃宫中养在雅泉贤妃下的小贵姬,也算您半个女儿”
好像提起皇上的伤心事,他摆摆手“荣高,此事勿要再提”
荣高拍拍嘴“看老奴这嘴贱,哪壶不开提哪壶”
景德帝落棋后看了她一眼,突然正色道“此次你与裴爱卿合作,要保唐家,朕也未指责什么,不过这些臣子不管位卑与否,都是为华朝建设的子民,今日此举,太不给薄面”
???
“是,皇上恕罪”
皇上点点头,也没惩罚她,继续与荣高对弈,荣高两指夹着黑棋,厚重的眼皮下漆黑的眼珠对冉莘莘扫射了遍,也是笑笑无言。
冉莘莘内心惊讶,原来老父亲都知道呀,她是不是小看原文中不常出现的温润老好人皇帝了?
这话不是来敲打她的,而是提醒她不要太惹火上身,这般叫她走,也是为了皇后和裴云深两边有所顾忌。
看来老父亲将皇后与裴云深之间的制衡拿捏的很清楚。
表面宠爱纵容唐婕妤也是做给其他人看的,生在帝王家的那个不会帝王术,会玩。
“陛下教诲的是,臣妾铭记在心”
“嗯,这棋也下的差不多了,荣高,你先回御书房替朕把司宫台筛选过的折子准备来”
荣高起身弯腰领命走了。
景德帝从怀里拿出小巧精致的椭圆状的小瓶子,其外包裹一层细碎金沙的碎片。
她疑惑被塞到手中“这是朕喜欢的古剌水,朕的后宫女人基本都有不同的,作为陪伴下午下棋的奖赏,你年龄尚小用这个合适”
不知怎么的,冉莘莘想起那瓶“毒药”夏花。
古剌水就是古代的香水,常用蔷薇花蒸馏制成,不同的花有不同的制造法,老爹送的那便收下呗。
“谢谢皇上,臣妾很喜欢”
景德帝哈哈大笑,拍拍她的手背,这时,荣高带着步撵来接。
冉莘莘头次坐,罗玉伞撑着遮蔽烈日,软和内加冰的袋子,是体会到封建皇宫贵族被伺候的滋味。
快乐总是短暂,痛苦却是持久。
过了半个时辰,皇后身边的齐尚宫出现在莲花宫内,那架势像屠宰场的屠夫,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势头。
齐尚宫自看见桌上的古剌水,眼神闪烁,还算客气的让她去紫宸宫,皇后召见。
冉答应在御花园以两面玲珑而得名后宫,在众嫔妃中脱颖而出,好不体面。
冉莘莘坐在最下位,听着齐尚宫在上与皇后大声密谋,皇后看她目光不善。
她不慌不忙起身微低身后,腰板挺直,目光如炬。
“皇后娘娘,我刚才在御花园中所说半分不假,也不会收回中伤齐尚宫的话,她没有调查清楚唐家便乱给娘娘下局,本就失职”
“你!”
皇后抬手打住,目视冉莘莘“冉答应这意思是有本事能挽救本宫的损失?若没有,便是踩着本宫做跳板来吸引皇上注意,冉答应,想清楚再说”
冉莘莘笑笑,难得敞开天窗说亮话。
“自然是能挽救娘娘的损失,娘娘找黄门令局下的黄门假使来做此局,最次是为压制唐家崛起,最主是渗透整个黄门令”
黄门令局只是宫廷皇室外部管理的小机构,比之皇后的整个中宫重政,不够撒牙缝的。
但就是这个只够塞牙缝的小局,手握着一项特殊职权。
黄门令局由先帝所设立,为华朝特设部门,皇帝直接掌控,招揽江湖能人居士,包括其余国家者,若皇帝看上,不用参加常规的科举,可直接被命入职。
被称为一跃龙门之所。
偏偏这龙门地的守卫没有皇后的人,反而皇帝任命裴云深全权负责,整个黄门令局,后宫之人想要进去,难上加难。
皇后一怔,精致护甲握紧椅边“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是读者啊。
“皇后娘娘忘了,奴是娘娘您安排在司宫台的线”
郭氏仰头,双手鼓掌在整个紫宸宫中拍打入耳“好好好,是个好苗子,那你说说这冰体如此顽固,怎么让本宫破冰?”
冉莘莘秉手答道“黄门令非裴云深完全接管,其中也有皇上的人,而黄门令局明面上用的是此令,然而真正能命令起作用的是司宫台的钩盾令,此物仅裴云深身上有”
“为了娘娘,怒愿意去偷之来献给娘娘,再这之后何愁无外朝之人为娘娘所用?”
皇后郭氏被这个小答应震的说不出话来,她还小看了她,那里还是从前被一把金钗就收买之人。
“好!本宫允诺,事成之后,本宫必定护你在这宫中有一席之地”
冉莘莘立刻跪地磕头“谢娘娘恩赐”
她走出紫宸宫外,随手折了个叶片在手中把玩,挖坑完成。
要不是裴狗听了狗头军师的话,要求她打入皇后中宫,她用的着这么辛苦吗?
来到古代,她真成了碟中谍中的汤姆克鲁斯了。
“好香啊,顺平大人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从皇后的紫宸宫回来,冉莘莘摸着咕叽叫饿的肚子回到莲花宫,正奇怪顺平怎么会突然从持续颓废中麻利做事,见圆桌上放着两盘素菜,不见肉类,她沉下脸,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才吃过肉了。
“今日是清炒藤菜还有御膳房剩下的素茼蒿”
“顺平大人,我想吃肉”
“没有”
香苗在一边给她布菜,无奈道“主子,就将就吃一些,今日宫中月银下来有二两呢”
冉莘莘拍头,咸鱼的日子终于要被逼的过不下去了,顺平盛饭递给她。
她接过看着只垫了底部的小饭团,将碗一斜“这么点,喂猫呢?”
顺平哼哼“几日前睿王和使节前来再迎公主,将几个逃到沿线的叛徒交给司宫台,主爷为了处理这些吃里爬外的东西,饭也吃的很少,只喝茶水,你还有心思大鱼大肉?”
冉莘莘无语,凭什么裴云深发疯,她必须饿着肚子?
你们这些死忠粉,欺人太甚。
“香苗,宫中要不到,把月钱拿上出宫全买猪肉回来”
再不吃肉,她快疯了,又没遁入空门做尼姑。
“主子,这月钱都买肉吃了,以后宫中支出怎么办?”
“再者你又不与唐婕妤交好”
最后那句话是嘀咕而出的,被冉莘莘微瞪“你前面说的对,确实欠考虑,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身体再多银子有什么用”
“我再说一遍,唐婕妤此人交不得”
等唐家倒后,裴云深要留她命才怪。
香苗彻底闭嘴,默默拿起碗筷吃饭。
顺平见冉莘莘一点点吃着米,看不下去,再打了满勺饭到她碗里。
冉莘莘立刻回以微笑,嬉皮笑脸道“谢谢顺平大人”
“去了司宫台,要在主爷面前美言我几句”
她抿唇,就知道这饭白打。
不过裴云深许久没有传召过顺平,他心理也不好受。
“好,再打碗米饭,我想办法让主爷来莲花宫,起码也算传召你了”
“饭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