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一只飞舞的灵体鬼叫着往凌月身上撞来,见凌月摔在地上,又嬉笑着飘走。凌月爬起来就往家跑,电梯里一个浑身焦黑的灵体贴近她的背后,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跟我在一起吧,显得你白。”
凌月惊叫着跑回家,躲进被子里,“玲珑,快想办法呀。”
凌月在胸口上又敲了几次,玲珑才回她,“我跟你是一体的,这段时间我也会很弱,你只有靠自己了。”
缩在被子里一晚上没敢出来,清晨起来,凌月发觉自己哪哪都痛,冷得浑身打颤,手心肿起来老高。起身喝水,头一晕就坐在了床边。
一夜未归的徐梦可正提着早饭进来,紧张的跑到凌月身边,晃着她的肩膀,“月月,你怎么了?”
凌月能听见她的声音,却做不出一点回应,只感觉意识越飘越远。
再醒来的时候,凌月手上打着点滴,身上连着心电监护仪。床边的护工见她醒了,就叫来了苏方脉。
苏方脉进门的时候,凌月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屋顶,那里正趴着一个病殃殃的金黄色灵体,口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来。苏方脉当然看不到这些,见凌月发愣,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凌小姐,你没事吧?”
凌月赶紧收回视线,“哦,没事,辛苦苏副院长了。”
苏方脉礼貌的笑了笑,“不用客气。最近是很劳累吗?你的心脏状态很不好,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苏方脉的话刚说完,病房墙角闪出三个人影,一个头上插着一把匕首,一个整个腹腔打开着,还有一个提着自己的一条大腿。三个灵体走到凌月的床边跳着脚拍手,满脸的喜色,“太好了,以后咱哥仨有艳福了。”伸头凑近凌月的脸边,“别走了,哥哥们好好疼你。”
凌月下意识的往苏方脉身边躲了躲,苏方脉疑惑的看着她,“有哪里不舒服吗?”
凌月摇摇头,眼睛还看向那三个灵体,又往苏方脉身边靠了靠,“苏副院长,我现在感觉特别好,我能出院吗?”凌月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外面虽然也不安全,也到处都是灵体,但起码没有医院里的这么恶心。
不知不觉的,凌月几乎就靠在了苏方脉身上,苏方脉红着脸看向心电监护仪,“也不是必须留院,但留院更安全些,如果你想出院,或者想留院,我是说……”距离太近了,凌月的头发已经搭在了苏方脉的手上,这个干练沉稳的中年医生竟然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凌月并没有发觉到苏方脉的异样,甚至连他说了什么都根本没在意。她的意识全都集中在眼前的三个灵体上。单腿的灵体一下把大腿摔在凌月的床上,“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我们哥仨好歹你也得挑一个。”腹腔打开的灵体掏出自己的心脏递到凌月的眼前,“我是真心喜欢你。”见凌月还是没反应,另一个灵体拔下头上的匕首,恶狠狠的看向她,“活着你是别想走了,我手里的刀都不同意。”
看着匕首一下下的在眼前晃,凌月被逼急了,侧身坐起来,扯掉手上的纱布,用力一攥拳,血就从还没愈合好的伤口里渗了出来。凌月举起手,朝着三个灵体一伸,“你们够了,别以为我好欺负。”
幽蓝色的火焰一下从凌月流血的手掌上升腾起来,三个灵体蹦跳着缩回墙角。凌月刚松一口气,单腿的灵体又从床底下伸出了手,拿走了自己扔在床上的腿。
一旁的苏方脉被凌月异常的举动吓了一跳,性格使然,他没再询问,去护士站取了药,重新帮凌月包扎好伤口。在他看来,凌月的精神出了状况,是幻想症引起的自残行为,不管出于什么,他都得帮她。
都处理好,徐方脉重新在她床边坐下,看着受惊的小兽一样的凌月,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触到她的头发时,苏方脉的手顿了顿,希望能在这丝绸一样的触感里多停留一会儿。
这一幕刚好被缴费回来的徐梦可看见,她默默的退出了病房,靠在墙边。说起相貌和身材,她徐梦可都不比凌月差,可凌月却收获了比她多得多的善意。徐梦可心里酸酸的,没有人不渴望被爱。
病房里的凌月侧头躲开苏方脉的手,对他尴尬的笑笑。苏方脉收回手,表情比凌月更尴尬。空气安静了好半天,最后还是苏方脉开了口,“我约了精神科的医生,你去见见,我就给你办出院,但你得答应我,出院之后,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苏方脉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关心,凌月愣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凌月在精神科呆了一个下午,主任张峰对她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和评估,才找到了苏方脉,“她没有幻想症,也看不出自残倾向。至于应激障碍也没有病例里写的那么严重。我怀疑他之前的主治医生对她进行了催眠,在不断的强化她的心理创伤。”
苏方脉表面冷静的点了点头,心里却纷乱不堪,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去伤害一个这么单纯的女孩。
“现在有什么治疗方案?”
张峰把病例递给苏方脉,“正常的脱敏治疗就可以,慢慢来,只要不再刺激她,我相信很快就能痊愈。这个女孩很坚强,也很乐观。”
“谢谢。”这无疑是苏方脉最想要的结果。
回到心内科,苏方脉如约给凌月办理了出院手续,坚持要送她回家,徐梦可识趣的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包,“我刚好还有点事,那就辛苦苏医生了。”凌月还想叫她,她已经一路小跑下了楼。
这个男人虽然年纪大了点,但相比楚非和洛疯子,无疑更适合凌月,除了有不错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人品看起来也不错。如果凌月能在这个男人的帮助下治好病,过上普通又幸福的生活,徐梦可当然替她高兴。既然这个男人有意要跟凌月独处,徐梦可也乐得给他们制造机会。
在医院里待了一天,凌月发现了一个问题,手术室门口的灵体特别少。思索了半天,下楼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跟苏方脉开了口,“苏副院长,我能跟您要点东西吗?”
苏方脉没有迟疑,“不违规的话都可以。”
“应该不违规吧”,凌月问的小心翼翼的,“您能给我一把您用过的手术刀吗?”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苏方脉示意凌月上车,“我明天给你送过去,不过别老是叫我苏副院长了,你叫我脉脉吧。”
这个称呼显然跟这个成熟的成功男人完全不搭,凌月愣怔怔的不知道该怎么答。
苏方脉揉着下巴,半天才开口,“不到五岁的时候我母亲就去世了,我很爱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能给我和她一样的亲切感,虽然你们长得并不像。”
苏方脉把手机递给凌月,手机屏保是一个明艳娇媚的女孩,穿着笔挺的军装,笑得像冬日里的暖阳,让人一眼难忘。“这就是我的妈妈,记得她总是跟我说,脉脉,你是个男人,要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那时候虽然我还是个孩子,但她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凌月深呼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脉脉,你很幸福,你妈妈很爱你。”
对这份感情,凌月打心眼里羡慕,这一声脉脉,也叫的毫不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