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阳光看起来格外的明媚动人。从天空中本就不多的云彩边缘投射下来,映亮了每个扬月城人忙碌的面孔。
朱雀大街
段骁营此刻正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从刚刚开张的新“宋瑞绸缎庄”里面走出来,后面一脸恭敬讨好的宋富商还在不停地作揖送别。不过,段骁营那一张英武的脸上却没什么欣喜,呆呆木木的,只是紧了紧身上装满银两的包裹。
就在清晨十分,按照昨晚的约定,华玉英派人将娥莹接走了。小姑娘对着段骁营又哭又闹,却最后还是在他严厉的目光下乖乖听话,随着华玉英派来的人一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宽敞的四驾马车的车轮碾在光洁的青石板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咯咯”声一路远去。
说实话,段骁营对于娥莹还是蛮有好感的,这个半途中一时冲动救下的小姑娘温柔可爱,和自己相处时间长了,也似乎有种孺慕之情,宜喜宜嗔的脸上总是带着说不出的娇憨。活像自己的一个小妹妹。不过,他却不得不狠心与之告别。
虽然,这种告别无论在娥莹还是华玉英的眼中看来都是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还是这么做了。昨晚在圆桌上的争论,又一次浮现在脑海当中。
“段公子!你说……你要参军?”华玉英瞪着她那一双明珠似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一脸坚定的段骁营。段骁营点了点头,笑道:“没错,我已经在西南军团的征兵处报名了,想来现在应该已经将手续都置办妥当了吧?”
“段哥哥,我也要去!”娥莹在一旁小声的拉了拉段骁营的衣袖。不过,却被段骁营攥住了那一双嫩若柔夷的小手。当时便惹得小丫头满脸羞红。
段骁营对她笑了笑便转头对华玉英道:“公子,在下在临走前还有个不情之请。”
华玉英还没从段骁营的决定中缓过神来,听了这话便道:“什么?”
段骁营拉了拉娥莹的手,将她扳到自己身前,对华玉英道:“我想请华公子暂时帮我照料一下我这小妹子。最好,能够将她送回雍阳交给正在搜索她们一家人的钦天监。”
“这……”华玉英闻言更感吃惊,全没想到这段骁营竟然会交给自己这样一件事情。
“我不!我不!我要跟你走!”而一旁的娥莹也忽然挣脱了段骁营的大手,再次扯动他的衣袖急急的说道。生怕自己这个段哥哥忽然将她抛弃不顾了。“段哥哥,是不是娥莹哪里做错了?你……我知道了,我再也不会说你的不对了,你不要丢下我……”说着说着,那双眼睛便已经红了,串珠似的泪水早已滚滚而下。
段骁营爱怜的替她擦了擦,而后郑重的道:“娥莹,你段哥哥我现在是要去参军,在军营里我不可能照顾好你。再说,你阿爸阿妈若是还在世的话早晚都会回到帝都的,你如果能早一点被钦天监找到的话,有他们保护你并加以援手,说不定可以让你更快的找到你的父母呢!”
一说到见自己的父母,娥莹的双眼便是一亮,可再一想到这一走恐怕就再难见到这位救下自己又和自己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的大哥哥,心情重又低落了下来。期期艾艾的,只顾着哭泣,却全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一旁的华玉英有些不耐的道:“我说我的段公子,您打的真是好算盘啊!我们想聘请您的事情不答应也就算了,居然还给我们一个小包袱!明摆着让我华某人吃亏啊!”说着,手中的那柄永远闲不住的折扇,便再一次凌空抖开。
段骁营闻言笑了笑道:“华公子说笑了,在下岂是那么不知进退的家伙?此次相托定然不会让公子吃亏就是。我此次一举搬倒了柳日升,杨月城里的绸缎生意自然需要人填补。而填补的势力却又是有一半掌握在我的手里。若是华公子答应帮在下这个小忙,不但如数归还那一千二百多少的银子,还将我所掌握的绸缎生意一并奉上。华公子是生意人,应该知道这笔买卖绝对不亏。”
“这……”华玉英闻言再次犹豫了起来,眉头微蹙,手中的折扇一动不动的停在嘴边。而段骁营也不打扰,而是在一旁轻轻的安慰着还在嘤嘤哭泣的娥莹。他相信只要是个生意人,绝不会有人拒绝自己的条件。自打他决定此次复仇不但要弄死柳日升还要弄垮他的生意后,便已留下了这一手准备。原本是想靠着拉拢的宋瑞帮忙的,但是看了桃源居的实力后,他便忽然改变了主意。
华玉英想了一阵,终于叹了口气,对段骁营道:“好吧段公子,就依你了,明天一早我便派人来接这位小妹妹。”
“如此,多谢了”段骁营心头一块石头落地,便笑着对华玉英拱了拱手。这次去西南军团更多的原因是去避风头,带着娥莹绝对不是个好主意。柳日升虽然死了,但是柳可儿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对付她们几个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付起他们身后的那些老妖怪来,段骁营自付还没有这个本事。
不过,那华玉英却忽然截口道:“不过段公子,小弟我有一事不明。要想参军大可以到别出去,没必要到那西南军团去浪费青春。若是段公子信得过在下,就是进入帝都的禁卫军团都不是什么大事。”
“人各有志,又何必强求呢?谢过华公子的美意了”段骁营依旧拱了拱手,对自己身旁那满脸幽怨的娥莹视而不见……
“呼……”段骁营从回忆中走出来,长长的出了口气,一转眼,自己已经站在广场处的那个西南军团的征兵处了。不论如何,自己这一步还是必须要走。
他紧了紧背后的包裹,努力让自己换上一副套好似的笑容。慢慢的走近那西南征兵处的招牌。
“诶呦!是段公子啊!”正在征兵处牌子后面抠脚的军汉一见段骁营走近,立马站起身来,对他拱了拱手。段骁营也笑着回礼,随手从背后的包袱里面取出一块碎银子,悄悄递了过去,故意压低嗓音问道:“军爷,上次小的托付您的事情,不知道……”
“放心!我魏三办事,你只管放心好了!以后到了西南军团不妨打听打听,哪个敢说我魏三一句坏话?”说着,那早已习惯见人就鞠躬的腰杆直起来片刻后,就在手中银子的触感下再次慢慢的弯了下去。
随即,魏三装摸做样的看了看周围本就不多的行人,故意压低声音附耳道:“放心,我走的可是军团长的门路。告诉你,多亏我魏三和军团长还有点交情,这才帮你活动下一个百夫长的名头。你可要自己多担待点啊……”
段骁营闻言立时大惊,赶忙狂拍魏三的马匹,说他面子如何之大,如何办事牢靠等等,只把一个军汉说得满面红光,不断的在肚子里笑骂着段骁营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