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落下云来,看着唐僧面对着那虎尸,双手合十,念叨了几遍罪过,竟然就又面色无常地站了起来,将白马和两箱行李扛在肩上,又要继续赶路。
“智深且住,为师有事要问你。”孙悟空叫住了已经整理好心情就要再出发的唐僧说道。
“师父请问。”唐僧扛着白马,提起两箱行李,恭敬地答道。
“为师听说‘出家人扫地恐伤蝼蚁命,为惜飞蛾纱罩灯’为何你刚才杀了生,犯了杀戒,竟然就人如此随便地走开了。”
“师父,弟子方才惊惧过度,打死了老虎,本以为这是一件天大的罪恶,但一回想这老虎方才能御风而行,已经成了妖怪,打死了妖怪,我佛认为是一件功德,并不算罪过。”
“为何打死妖怪,就算是功德?”孙悟空又问道。
“妖怪吃人,打死妖怪自然算得上是功德一件。”唐僧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若是有人常害人性命,智深是否也要出手打死?”
“若是有人作奸犯科,自然可以将人扭送官府。”
“那若是有当官的贪赃枉法,为非作歹呢?”
“为官之人,代君王牧民,享皇家俸禄,若是贪赃枉法,为非作歹,皇帝自然会将他革职查办。”
“那若是皇帝是一个昏君暴君呢?”
“皇帝若是是昏君暴君,诸天神佛就不会保佑他的江山安宁,天命就会离他而去,一番征战后,自有天命之人,重登大宝。”
“那如果天命、诸天神佛也有错呢?”
“神佛也会犯错吗?”唐僧突然问道。
“神佛又不是石头,自然也有七情六欲,否则天庭怎么会有天条,西天怎们会有魔罗波旬。天庭有七仙女违背天条思凡下界,西天如来二弟子金蝉子轻慢佛法。”
“况且就算是石头,也有不少有七情六欲的,女娲补天的一块顽石,就曾经投胎下凡,整日混迹在女人堆中,爱说些‘我一见女子就觉得清爽’的话来。”
诸天神佛也会犯错,石头也能够生出来七情六欲,唐僧原本是不信的,但是见到师父言辞确凿地说了这么多例子,也不由得信了几分,当下开始思考师傅的问题了。
之前几个问题,无论师父如何追问,唐僧都是不教思索地便回答了上来,而这个问题,唐僧站在原地,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最终只能回答道答:“弟子愚钝,请师父教诲。”
“上路吧!”
孙悟空没回答唐僧的问题,唐僧也没有开口再问,这些日子,每次自己有疑问,师傅总是不回答,只是说要实践,要少谈些主义,多做些实事。
现在他已经习惯了师父这种特殊的教学方式,把师父说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当作了跟着师父修行的第一法门,当下也不再问,扛起白马,提起两箱行李,便跟着师父继续出发了。
孙悟空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对着地上的虎尸使了一个摄物法,将老虎的尸体摄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剥了老虎皮,又施法将老虎皮处理干净,变出针线来,把老虎皮缝制成了一件虎皮裙,递给了唐僧。
唐僧也不推辞,接过虎皮裙说了一句“谢师父”,就直接把虎皮裙套在上短了一大截的僧裤外面。
两人大约么又走了两个时辰,走到鸟雀归巢,野兽回窝,满月初上时,终于看见了一户人家,唐僧道:“师父,天色已晚,那里有一处人家庄院,我们去投宿一晚如何?”
见孙悟空没有说话,唐僧知道他已经是默许了,放下白马和行李,走上前,轻叩柴扉,叫到:“院内可有人家。”
不久,一个老者扶着木杖出来,开了门,看到唐僧头皮光亮,虎背熊腰,穿着敞胸短褂,赤裸双臂,露出一身铜浇铁铸的遒劲肌肉,腰间围着一条虎皮裙,好似个山大王,吓得脚底发软,出口喊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当即就要跪下求饶。
唐僧连忙近前搀住扶起老者,老者看到三藏的面貌和善清奇,方才站起来,问道:“你这汉子,从哪里来?”
唐僧道:“贫僧自从东土大唐而来,往西天拜佛求经。适才与家师路过此间,天晚,特造檀府借宿一宵,明早不犯天光就走,万望方便一二。”
“贫僧?你是个和尚?”这老者接着月色看到唐僧身上穿着的敞胸短褂是一件小了几号的僧袍,又看唐僧言语和善,这才请了唐僧和孙悟空进入。
孙悟空一走近,这老者又是吓了一跳,叫一声“鬼来了!”
孙悟空没有恼,而是和声说道:“你看看我,我乃是五行山下的齐天大圣,你当初还是个小牧童时曾给我摘过桃子,如今却不认得我了吗?”
那老者仔细看了一番,方才认了出来,将两人一马请到屋内,让老妻和儿女都来相见,具言前事,个个欣喜。
不久斋饭备好,农家不讲繁文缛节,孙悟空师徒二人和这老人家一家老小一起吃起饭来,饭间唐僧食不言寝不语,孙悟空倒是和这一家人聊的其乐融融。
此地名为陈家庄,只有他们一户人家,这老者姓陈,今年已经有一百三十岁,却在饭间谈话时称呼孙悟空为老人家,让孙悟空心里很是受用。
吃过了饭,唐僧从老者妻子那里借来了针线,从箱笼里取出来一件换洗的僧袍,联通身上这件,拆开来缝在了一起,这才又做出一件合适他自己现在体型的僧袍来。
还没等唐僧穿上新僧袍,突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砸门声,随即又是一阵呵骂和老人小孩的哭喊,唐僧借宿时就听到老者说了起“山大王”,这下听到动静部队,急忙出门查看情况。
出了门只见六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在挨个屋子的拉人出来,唐僧看来人众多,手里还拿着钢刀,怕自己吃亏,又回屋取了自己的九锡禅杖再出来。
这六个汉子看见唐僧拿着武器从屋子里出来,又看唐僧虎背熊腰,身体魁梧,当下一起持刀冲着唐僧围了过来。
唐僧白天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老虎,信心大增,看到六个强盗一起持刀过来,也不害怕,将禅杖舞的虎虎生风,就冲着为首的汉子砸了过去。
这六个凡人虽说平日里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但哪能敌得过唐僧神力,片刻之间就被唐僧用禅杖挨个打倒在地,不住地叫唤求饶。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这几个强盗看唐僧光着上身,只在腰间围着条虎皮裙,露出肌肉如同铜浇铁铸出来的一般,,唯恐唐僧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同行,不住地大声讨饶。
这个说起来自己上有八十岁的老母,那个说起自己下有八个月的孩儿,另一个说起自己同样是贫苦人家,家里遭灾没了田地,这才出来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总之六个强盗各有各的说辞,均是不住地卖惨讨饶,唐僧看着六个强盗说的凄惨,本想放了他们,又想起白日里和师父的问答,便叫老陈拿来麻绳来,捆住这六个强盗的手脚,明天一早就要拿去送官。
老陈却说此处为两界山下,是大唐和乌斯藏国交界处,是个两不管的地界,并无官府管理,想要将贼人送官处置,也没处可送。
唐三藏看这六个强盗求饶得可怜,此地又没有官府管事,六个强盗也尚未来得及行凶,便叫六人赌咒发誓,从此不再作这些打家劫舍的坏事,否则天诛地灭,死后堕入阿鼻地狱。
这六人照做一番后,唐僧问过老陈一家的意见,见老陈一家无人反对,便做主放了这六个强盗。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孙悟空和唐僧师徒便收拾好行李,辞别乐老吃一家,启程离去,走了一个时辰,孙悟空突然叫住唐僧说道:“徒儿,为师让你张一下记性。”
说罢直接转身朝东,径直往回走去,唐僧见状不明所以,扛着白马和行李快步跟上。
二人快步走了半个时辰,已经靠近了陈家庄老陈家,远远地只听见一阵叫骂声,儿童的哭喊声,老人的呼救声。
唐僧立马撇下行李和白马,抄起九锡禅杖,就朝着老陈家飞奔而去,离得还有百米开外,唐僧靠着吃了诸多天材地宝加强了的眼力,看到有一大汉手持钢刀,看向了老陈小孙子,老陈扑上前去,把孙子死死地护在了身下,而这手持钢刀的大汉真是昨天被唐僧放走了的匪首。
唐僧来不及细想,一把将手里的九锡禅杖如同投标枪一样投了过去,直直地扎中匪首的左胸,将他扎了个对穿,钉在地上。
唐僧此刻也飞奔感到,看到院子里的这伙强盗真是昨天被他放走的六人,从地上拔出禅杖,轮起来禅杖,将剩下的五个强盗统统打倒在地。
这是孙悟空才走了过来,指着周围惊魂未定的老陈一家说道:“智深徒儿,看看你做的好事!”
话说,唐僧一时心慈手软放了六贼,六贼却等唐僧走后重新杀回了陈家庄,唐僧返回,杀死了贼首,活捉剩下五人,预知唐僧会如何处理剩下的五个贼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