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左脸已经完全和右边不对称了。几乎可以说是两张不同的脸被裁减下一半拼凑到一起。而且我发现左边的脸的尸斑有些差异。
尸斑最早在人死后30分钟出现,一般在死亡1---2小时开始出现。尸斑的形成、发展可分为几个阶段。
尸斑形成的最初阶段,称为坠积期。此期在死后5---6小时内达到明显可见。可持续6---12小时。坠积期尸斑被按压尸斑退色或消失,出去按压则尸斑又重现。在此前阶段如果变动尸体位置。尸斑也随之改变,在新的低下部位重新出现。
尸斑发展的第二阶段为扩散期。从死亡后发展到扩散期约需8小时,延续至26-到32小时。此期被血红蛋白染红的血浆浸透到周围组织,此时按压尸斑已经不能完全消失,只是稍许退色,停止按压后尸斑恢复原色也慢。变动尸体位置,部分尸斑可能移位,部分尸斑则保留在原来形成的部位。
尸斑发展的第三阶段为浸润到组织中的时间较久,此期用手指压迫尸斑不再改变颜色,也不再消失,变动尸体位置则尸斑不再转移。
阿毛尸体其他部位的尸斑属于第一阶段,这也很正常,但费解的是他左边脸的尸斑居然在拇指积压下也不变色,也不消失。明显是尸体放置一段时间才会产生的尸斑。
而且,左脸的尸斑呈现一种红色,冻死的人才会出现红色尸斑。
现在是夏天啊!这样的高温尸体很难保存,但查出真相前,必须保存好尸体。 “我去冰窖里取吧,这么高的温度尸体会腐烂的。”村长连忙说道。他在冰窖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会不会是石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种种猜疑。但这具尸体不是石头的,从体态来看,我还是能看出他大概是一名三十左右的男性。他的穿着不像是村子里的人,到很像是城市来的,他还保持着蜷缩的状态,看样子应该是冻死的。最令人恐惧的是这具尸体没有脸。
你可以想象一下没脸的尸体什么样子,虽然在冰窖里他的脸落满了冰霜,但反倒显的更加恐怖。
村里很快就有人来了,不过我没让他们把尸体般出来,因为这样很快会高度腐烂,如果我脑中的想法是对的话,他应该和阿毛的死以及石头的失踪有很大关系。
大家议论纷纷的站在后面,我突然发现村长的脸色很难看。在人群的小声议论中,我好象听到了石头和是管理这个冰窖的,冰窖的钥匙也只要石头和村长有。这样一来,石头的嫌疑就象和尚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摆着了。
连续两具尸体了,而且都是非正常死亡。我还是报了警,尽管村长反对,不过众人还是认为报警为好,在人群中的一部分人的脸上我看到的不是一种责任,而是一种像是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神态。他们似乎都有两张脸,一张在义正严词的要求报警替死者还以公道,另一张脸却在偷笑。
警察要来还是要些时间的,我得看看我还能做些什么。村长似乎很不高兴,难怪,似乎我一来就给这个寂落安静的山村扔出两具死因蹊跷的尸体,换做谁也不会高兴的。
无脸的尸体,以及阿毛那离奇的左脸尸斑。我突然想到那冰窖死者的右脸呢?我忽然把所有的一切想了一下,得到一个答案,但我必须先向村长证实。
我猛的望向村长,他神色恍惚的四周回望。我把他拉到一边。低沉着声音问他:“说吧,你把石头藏哪里了?”
村长大惊,:“你说什么呢,我家石头我自己都一个多月没见了,你到问我。”
“阿毛不是自己愿意呆那里的吧,或许是你把他关在那里的?”我划找一跟火柴,点燃了烟。我没望村长,因为眼神是对话的武器,用滥了就没用了。
果然村长开始流汗了,眼睛象色盅里的色子一样乱转。但他还是一言不发
“我刚来的时候帮阿毛母亲看病的时候,她就提到过他儿子,说他儿子患有长年的咽喉病,说话声音和嘶哑,和别人差距很大。你该不会在这一个月都没听过里面所谓的石头开口说话么?就算没有。你说你每天都要送饭,但阿毛的皮肤很黑,而你们家石头因该不黑吧?难道你从来没怀疑过?好吧,我承认我都是假设,不过等警察来了,你再隐瞒下去也毫无用处。”
村长的额头布满了汗。“石头是我藏起来了,但我不会把他交出去,因为他已经得到报应了,就算把他交给警察,也不过是造成混乱而已。”
“报应?”我疑惑地问。
“是的。”村长低着头,开始叙说一个月前他看到的恐怖景象。
“那天我和石头妈刚出过晚饭,石头就气喘吁吁的赶回家,翻箱倒柜,还问我们要钱,说是要和阿毛出去一段时间。我开始觉得不妙,支开他妈后逼问他。这孩子没什么心计,我一逼就全招了。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和阿毛杀人了。”村长说到这里,老泪纵横,几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我只好拍拍他肩膀,示意不要太激动。
“他说他和阿毛骗了一个外地人来买冰。据说那人想开个冰吧,要的就是我们这里那种无污染的水质做的冰,反正是卖给有钱人。石头在阿毛的劝说下只好带着那人来到了冰窖。但那人说要全部买走,并威胁说不卖也得卖,否则他会带人来。冰窖里的冰是全村人的,村子没冰箱之类的,消暑避夏都靠这个冰窖。所以石头不想卖了,结果这样三人其了争执。推搡的时候,那人被阿毛猛推一下,脸砸在布满棱角的冰块上,砸的面目全非。他高喊着杀人了,杀人了。结果石头就用冰在他脑后砸了一下,那人就倒下不说话了。两人见出事了就赶紧互相逃回家想约一起去躲下风头。”
“那冰窖的死尸那张脸怎么没了?”我问到,就算是砸的稀烂,但与脸被拨去是不一样的啊。
“我也不知道,或许这就是他们的报应。”村长接着往下说。
“知道这事我肺都气炸了。我拿着板凳就往他身上砸,但怎么说他也是我儿子。冰窖的事一旦被村里人的知道,他是逃不掉干系的。我只好答应把他藏起来,而且打算过些日子就找个借口把冰窖封起来。但没过了几天后,石头的脸发生变化了。”村长的口气突然变的很恐怖。
他的右脸开始是很痒,然后经常说冷,接着是长了很多斑点,最后居然烂了,而且很臭,一个一个的脓包。他天天叫疼。可是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用。等过了一段日子,脸居然又好了,可是,可是……”村长停顿了下。
“可是他的右脸居然没知觉了,就像中了风的人一样,那边的所有动作都做不了,眼睛也合不上,吃饭喝水都漏出来。他经常喊着有鬼有鬼。我怕招惹来别人,只好把他藏了起来,就藏在房子后面的采地厕所附近。而且阿毛也来了,他说他也有相似的症状,害怕了所以来找石头。我只好把阿毛又藏在石头的房间。对外就说石头得了怪病不愿意见人。那时候你正好来了,我就像让你做个幌子,毕竟来了个医生却不让他给石头瞧病会引人话柄的。”
村长终于说完了。我的烟也抽完了。我慢慢的对村长说:“那个人是冻死的,估计当时石头和阿毛只是把他砸晕了。但其实可以救活的,可他们两个害怕的居然把他关在冰窖里把他活活冻死了。至于石头和阿毛的怪病,我也说不清楚,虽然我理论上是个无神论者。你还是先带我去见见石头吧。”
村长看着我,最后还是相信了我,他点了点头,交代别人处理了下事。带着我回到家里。
我在后院的阴暗的房间里终于见到了石头。他已经接近痴呆了。延伸涣散怕光。一个劲的傻笑。但那笑很恐怖。只有半边脸在笑。村长抹着眼泪说到:“就算养他一辈子,我也要养他啊。”
“不要打他啊,阿毛,不要啊。”石头突然高喊了一句,然后又发疯似的跪在地上昏了过去。村长和我赶快过去扶他。可把他扶正一看。他的那本来没有表情的脸居然有一丝笑容,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我确定没看错。那是一种报复过后得意的笑容。而且在那半边脸上,我看到了阿毛脸上同样的尸斑。
“他死了。”我看了看石头的瞳孔,轻声说到。村长如同一个孩子一样防声大哭,抱着石头的尸体不放。眼泪和鼻涕都粘到石头的脸上。
我站了起来。走出房子。脑袋突然想到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书。说是人在临死前带着极强的怨念割下自己的脸可以报复别人。当时以为不过是胡扯,没想到居然确有其事。
事情很快结束,村长也不在是村长,石头和阿毛的尸体也被带走。现场的证据也表明的确如村长叙述的一样。而且也和我想的一样,冰窖尸体的脸是他自己割下来的。
我离开了村子。临走前看望了下阿毛的父母。他们依旧没有过多的悲伤,或许只是我看不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