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城内,宽阔的马路,不过有些泥泞,周围是各种商铺和小贩,人来人往虽然称不上繁华,却也有府城的气象。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杆算命的卦牌,一个留有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正给人看手相,不远处坐着一个拿着木钵壮硕和尚。
不用说,这二位就是郎中和花和尚了,他们和一队弟兄先一天乔装进入县城。本来刘启要留下郎中,但他非要来,美其名曰踩点。
三人相互打个眼色,意思是到预定地点接头。
刘启先将烟土卖了,毕竟戏要演完,之后来到一户院落住了下来,这是临时租的,本来想住客栈,不过郎中反对,说客栈人多眼杂,有不少跑江湖的老手,容易出事。
没过多久,花和尚和郎中也来到客栈,三人聚在一起,讨论夺城事宜。
“副旗主,属下在这里转了三圈,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城内防备盘查不严,有可乘之机,南北二门晚上各有一队人把守,四面城墙也各有一队,然后巡逻一队,其他清兵基本上待在营内,只要拿下城门,事情基本上就成了。”
郎中说完拿出一张刚画好的城内简易地图,上面标出了各个街道,军营、县衙、仓库等要地的位置,简单明了。
刘启暗中竖个拇指,这郎中虽然有些滑头,但的确有真本事,几乎什么都会一些。
“干得好,现在大家好好休息,晚上准备动手。”
深夜,天空飘起了小雨,县城之内除了酒肆客栈花巷以及有数的大户点着灯笼,在夜里散发着幽幽的黄光,其他的地方漆黑一片。
如果从高处俯瞰,一家院子起了烛光,烛光之下人影晃动,好像在准备什么。
其中一个房间内,刘启和花和尚换上一身黑色劲装,花和尚比较简单,就是套上一对铜甲护腕,然后拿着一把戒刀不断擦拭。
刘启东西就比较多了,背上插着一把短刀,腰两侧各有一排飞刀,这是师们绝技,他们几个师兄弟皆苦练过,十五步之内百发百中,此刻正给火枪装药。
说实话,这火枪近战还不如飞刀,不过很能唬人。
不多时,郎中推门而入,小声道:“副旗主,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刘启将火枪插在后腰,站起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郎中,你留下。”
郎中没有反对,这种拼命的事情他可做不来。
众人来到院门前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大约过了两柱香时间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门前经过,这是巡逻的清兵,本来半个时辰巡逻一次,不过今天下雨,变成了一个时辰。
随着脚步声远去,刘启暗道天助,这种天气清兵更加懈怠,成功的几率大增。
小心的推开院门,三十条汉子在刘启花和尚的带领下沿着街道两则,向南门摸去。
接近城门口之时,刘启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清兵要么躲在棚内,要么躲进门洞,或躺或卧,城头连个值岗放哨的都没有,此刻肯定都躲进了门楼里。
其实也不怪清兵懈怠,毕竟冯子材任提督后将广西义军基本扑灭,只剩下天地会还在苦苦支撑,而且就在五十里外,谁敢在他的后方撒野。
然而就是他们的惯性思维导致了今天的不幸。
刘启将两枚飞刀扣在手里,轻轻挥手,花和尚立刻带人摸了上去。
很快一阵细微的闷哼传出,这些清兵都在睡梦中被结果,随即又登上城墙,情况还是如此。
城门被轻轻打开,刘启强忍着冲鼻的血腥味,燃起一支火把,晃了三下,城外顿时传来动静,先是数十匹战马奔来,其后是近千黑旗汉子。
“和尚,你带领四百人攻打北门军营,另外给我把住城门,不准放任何人出去,二狗,留下一百人守门,其他的跟我来。”
一声令下,义军分成两拨,分别杀向城内的两座兵营。
南营最近,刘启和二狗领着二十个骑士径直杀入兵营之内,喊杀声让兵营立刻炸锅,这些团勇训练没有几天,猝然被袭击,乱成一团,有的提着裤子找着兵器,有的干脆翻营而逃,比如他们的军官,第一时间不是指挥而是躲了起来,哪里是如狼似虎黑旗汉子的对手,被杀的哭爹喊娘,四处奔逃。
刘启提刀砍了翻四人,看着战局已定,不想徒增杀戮,立刻吼道:“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数百黑旗汉子跟着大汉,声威吓人,早已吓破胆的清兵一个个跪地投降。
“二狗,带两百人去北门支援和尚。”
“是!”
二狗也不废话,立刻招呼两百人去了北门,刘启留下一百人看管俘虏,带着剩下的人向城中去找郎中。
喊杀声惊动了城民,但他们不明形势,不敢出来,只搬来东西堵住大门,瑟瑟发抖的祈祷不要有人闯门。
清晨,阳光明亮,一夜的雨洗净了县城的血腥,不过街道上很冷清,夜里的喊杀仍让百姓不敢出屋。
昔日的县衙,已经被黑旗军作为临时落脚点。
郎中拿着一个账本,眉开眼笑。
“副旗主,收获极丰啊,这下咱们去越南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刘启也是极为舒心,这是他来到这世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攻下府城不说,缴获更是喜人。这场战斗将极大的鼓舞士气,让心存疑虑的将士不做他想,安心随他南下。
这次缴获府城库银八万两,铜钱三十万,从州府官员们手里缴获黄金一大箱,足有一万两,白银更是足有二十万两,金银玉器物、绸锦、古玩字画等五大箱子,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果然不假。另外,还有冯子材为了鼓舞前线士气所带的饷银也存在府城之内,这部分也有五万两。还有供前线的粮食,刚收上来的租粮,加起来足足有四十万斤。除此之外还有冯子材的弹药储备,火药三十桶,备用滑膛枪八十杆,铅子五袋,炮弹近五百枚,其他的如油盐日用物品可以装十几大车。
难怪义军经常冒着损失惨重也要攻打城池,这里面的收获是在是太诱人了。
“对了,兄弟们伤亡如何?”
“战死二十五人,伤四十人,伤者已经让城内的郎中医治。”
刘启松了一口气,伤亡还在接受范围之内,不过还是有些心疼。
“战死的弟兄火化,将骨灰装坛,等让郎中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葬。”
“是!”
就在此时,一人快步走了进来报道:“报告副旗主,我们打开了城内大牢,发现里面关押着四百多义军兄弟!”一个黑旗士兵跑步前来汇报。
“太好了!”
刘启大为惊喜,本来只是想打开监狱,放出里面的轻罪犯或者冤屈之人,做梦也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哎呀,瞧我这脑袋,竟然将这一块给忘了。”郎中狠狠拍了自己的大腿,这是他的情报失误,没有打探到这一消息。
刘启此刻哪有心情在乎这个,立刻让人将这些义军俘虏带来。
很快,他见到了这四百多汉子,就见这些人衣衫褴褛,满身污迹,伤痕累累,疲弱不堪,显然没少受虐待。
“哎,四百多条汉子,挤在十间牢房,每天只有一个馊馍一口水,连猪狗都不如。”了解完情况的二狗在旁边说道。
刘启轻叹一声:“清廷对咱们义军恨之入骨,有多少志士被砍头活剐了,捡条命也不错了,来人,将我们的饭食端过来,先让弟兄们吃口饱饭。”
“是,我马上去安排。”
这些义军俘虏被解救后惊喜莫名,听到还能吃到一顿饱饭,各个感动莫名。
“这位头领,不知道咱们称呼,来自哪里?”一个身材高大的义军走上前抱拳问道。
刘启大量此人,三十余岁,骨骼宽大,疲弱中透着坚毅,不似普通士兵。
“我们是白莲座下黑旗军,不才任副旗主,姓刘名启。”
这位义军汉子惊奇的刘启,暗道眼前只是个少年,却高居旗主,不过能靠区区千人夺下府城,足以让任何人不敢小看。
“在下蒋震,太平天国树王部下旅帅,见过刘副旗主。”
刘启一愣,没想到这里还有太平残军活动,不过转念一想,太平天国声势浩大,至今仍有遵王赖文光一部在山东抵抗,其他散路各处的残兵也一定不少,不过他可不知道这个树王是谁,想想也是,太平天国最后阶段洪秀全封了两千多个王,估计他们自己也记不清了,何况他人。
“原来是天国的兄弟,幸会幸会。”
蒋震低头叹道:“丧家之犬罢了,在下今天谢过刘副旗主解救之恩。”
“哪里,大家都是反清义士,遇到一起就是兄弟,只是不知这些弟兄都是你的麾下?”
蒋震摇摇头:“天国的只有两百余人,其他的有灵山义军,天地会义军,都是被清将冯子材所赐。”
“原来如此,请蒋旅帅和众弟兄歇息一阵,吃过饭后在做讨论。”
蒋震知道刘启还有事情要忙,抱拳道:“刘副旗主请便,我等自顾即可。”
刘启转身离开,还是留下二狗陪着蒋震,开玩笑,他现在缺的就是人,眼前都是精锐战士,怎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