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
这是是南风吗?还是北风?
为什么沙子会打卷?那匹快马又是什么意思?
长安朱雀大街上奔驰着一匹马,马上那人疲惫不堪,在闲逛的徐峰前面倒下了。马趴在大地上,蹄子生出屡屡青烟。
那人脸上血迹斑斑,看来是发生过什么。
这是谁?
他先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人落难,肯定是要帮一把的,况且徐峰还是个游医。他上前细看,只见那人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上只是普通的衣服,看不出是不是什么朝廷命官。
那人背心上,胳膊上,小腿上均中了箭。
“啧啧”徐峰叹道,说罢,他扛起那人,朝街边的小旅店走去。
那马也跟着他们走,尽管它的腿已经血肉模糊,正一点一点往前蹭。徐峰感觉到有人跟着自己,回头一看原是白马,见它伤势严重,自己苦于救人,便放慢了速度,使那马能跟上来。
他朝马笑笑,又朝前走去,马也长嘶一声,以示谢意。徐峰扛着那人进到一家客栈,这客栈还真不小,店家见徐峰背上满是鲜血,他再一看背上那人,吓的马上给开了一间房门。
徐峰把那人轻放在炕上,坐定运了运气,抬起那人腕子,把把脉,果真是浮脉,阳气不足,虚阳外服。
徐峰已经想好方法。自己掏出一个小包,好久没用,先拍了怕灰,又从里面取出一把小刀,在那人箭伤之胳膊往上用一绳子紧紧绷着,打了个结。紧接着,他轻轻的把箭杆晃了晃,眉头一皱,拿小刀,锯断剪上青翎。又轻轻锯断箭杆,留下几个箭头。用刀把伤口轻轻扩大,取出箭头。
取完后,他给那血流不止的伤口撒了好些金疮药,终于止了血。过不多时,又附上一些草药,把伤口旁的血迹擦掉。那人小腿处的剪伤,他也如法炮制。大腿和胳膊处理完,他轻轻的按了按那人的胸口,试出那箭没有射到心部。
他早有把握,这箭应该是在远距离射出的,不深。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人背心的伤口扩大了一点,取出箭头。又忙依前先敷上金疮药,再掩上一些草药。
他不紧不慢地干着。不知不觉,已经是两个时辰了。
忙活了一下午,徐峰感到有些疲惫疲惫,他坐在一旁,点了一碗面,自顾自的吃起来。面里的葱花伴着面滑进了徐峰嘴里,徐峰感到极大的慰藉,他这两个时辰的空肚子终于能填填了。
可他望着远处的夕阳,眼中又渗出几滴泪水。
他摇摇头,没有擦眼泪,继续自顾自地吃。他突然想起白马,可是,白马呢?他飞快地吃空了面,到门口找,没有,去问问店家,才知道在他们的马厩。
他去一看,那马的腿隐约都能见到骨头,它走过的路都是一道道血痕。徐峰赶快取出草药给它敷上,又缠上一些白布,幸好马没有什么致命伤。
这人和马肯定不是一般角色。徐峰又习惯性的“啧啧”。
当天晚上,徐峰就留在了旅馆,给那人把草药摘了,又换成另一种,看到伤口有些愈合之意,他感到开心。敷完药,又给那人缠了些布。总算是好了,从晌午一直到现在,神仙也会有些疲倦,更别提徐峰。他打了个哈欠又来到马厩,给了店家十几两碎银子,让他们给马弄点好饲料。
小二眉开眼笑,这么多,就是喂七天马,还能留下不少,朝徐峰道谢后,去炒黄豆去了。次日,徐峰五更时分便起床查看那人的伤势,现在正是秋日,凌晨时阴阳交替,如果在这个时间段治病,便得天地日月之精华,定有奇效。徐峰检查了一番,抽身去熬药去了。
晌午的时候,那人挣了一下眼睛,要了几口水喝,又昏过去了。直到晚上,才终于完全醒过来。
“这是……是在哪儿?”他问道。
“先别管在哪儿,你是谁?”徐峰一边整理器具一边问。
“我……是不是在,长安?”
“这里是长安归义坊”
“啊!终于……到了”他恢复了些气力,坐在炕上。
他们聊了几句之后,那人又睡了,徐峰又去吃了一碗面,监督着小二喂完马后,也去睡了。
第二天如期到来。那人已可以下床行走,但不得用力,不然伤口又会破裂。他坐下来好好和徐峰聊了一聊。
“谢谢您相救与我”他抱了抱拳。
“不必客气,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徐峰问道。
“武令珣”他微微笑道,这句话,他的声音不大。
“武令珣?”一向淡定的徐峰这次有点慌。
“正是在下”他笑笑
“你为什么而不用假名字?你不怕我报官?”
“你救了我一命,我再不告诉你,算什么好汉”
“那你来长安干甚么”
“我来找我的妻女,当年跟着安将军出去后,两年来,再没见过她们。”
“他们在哪儿?”
“平康坊。”
“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他起身。“不行”徐峰轻轻一掌他便坐下了,那一掌所带的内力惊人。“伤口没好之前哪里也别去,我叫徐峰,是衡山派派的三十二代传人,这几年一直在做游医。”
“徐兄”那人又抱抱拳“今天是几日?”他突然问
“天宝十六载,六月廿三。”“唉呀,十年了……”他没等徐峰发问,就自己说道:“天宝六载。我在西域守边,家中老母亲突然过世,我没任何准备,一听才知道,有几个官吏来上门收税,我老母亲就说了几句‘收这么多,让人怎么活’之类的气话,那两人竟然就给她老人家定罪,随便拉出去就给他杀了”他边说,眼中似乎还流出一两滴热泪。
“后来我告官举报,谁知过了一年,也不见什么动静,再一催,那狗官竟说我母亲辱骂大唐律令,当日是就地正法,我去他妈的律令!”他重重的的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裂了纹,他的伤口也剧疼了一下。“后来我一直恨唐,这个病入膏肓的破东西。安将军在天宝十一载收了我为身旁的侍者,后来他起兵,劝过我让我走,但我决意跟着将军。反就是了!”
“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徐峰道,“开元二十年,我随师父在青城山练功,师父曾是游医,他把医术传给了我,我同他修炼了大曾功和九龙剑术。天宝三年,师父去世了,衡山派就剩下我了。我又收了几十个弟子。也是天宝六年,不知道哪个小人,把我们说大唐的几句风凉话告到了官府,那些人倒高兴了,师父留下的遗产虽不多,但也被尽数抄了去,我们只得反抗,结果我被砍伤了,后来关了我几天,把我放了,我和弟子们就此分道扬便,这几年来,我一直当着游医。”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徐兄,跟着安将军反吧!我们杀出他一条血路,那样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
“只是甚么?”
“好吧,我加入了!”
“太好了,徐兄老家是哪里?”
“扬州,武令珣,能不能让我办完一件事,再加入。”
“自然是没问题,全看徐兄方便。”
“你先养好伤。”
“好,也不枉你救我一场。”
武令珣在那店养了七日的伤,马也喂了七天炒黄豆,伤恢复的很好。徐峰去外面买了一匹马回来,和武令珣喝了一顿酒后,分道扬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