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问线索(二)
一股杀气逼人而来!宋瑞杰拎着茶壶推开虚掩的门,冷漠的看着雅间内的二人。史美云的娇声瞬息凝固,一双美目惊惧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宋瑞杰。
“你……怎么来了?”史美云片刻便恢复了笑脸,站起身来故作惊讶地问道。
粗壮汉子手中握着茶杯,环眼凸出瞪着瑞杰一仰头喝尽了茶水,“啪”的将茶杯顿在桌子上:“妈拉个巴子的给我滚出去!”
宋瑞杰阴冷地扫了那人一眼又看向史美云:“我想知道二哥的一些事情!”
史美云拍了拍酥胸,脸色恢复了红润,回头瞪了一眼粗壮汉子:“这是我的事情,你休要多嘴!”
那汉子似乎极不情愿地坐下来,掏出烟点燃瞪着宋瑞杰。
“小叔,我们外面说话!”史美云起身走出雅间到了对面的座位上:“瑞丰死得很惨,我知道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瑞杰深呼吸了一下,他本不指望谁能帮他,尤其是这个看着横竖都不顺眼的准二嫂!
“我想知道上个周末你们从谦丰律师所以后的情况!”瑞杰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极不舒服,阴冷逼人。
史美云顿了一下道:“瑞丰去律师所送资料,然后陪我到这喝茶,回家的时候他便去了奉天车站!”
“二哥是跟你一起来的?”
“是啊!”史美云惊讶地看着瑞杰:“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瑞杰冷冷地盯着史美云:“我想听真话!”瑞杰双手一握便传出关节的脆响来,吓得史美云花容失色。
“小叔,你这是什么意思?瑞丰罹难最伤心的是我!”史美云低头饮泣起来,身子颤抖着嘤嘤之声不绝于耳。
“司机老刘说二哥和他去了天下春,而你独子来此喝茶!”瑞杰咽了口吐沫:“难道二哥他会分身术吗?”
史美云香肩一颤,媚眼翻转,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宋瑞杰,那股煞气让她心惊胆寒!
“瑞丰怎么回去那种地方?不过他的确是出去了一小会,说是去东大告诉你接天舒回家度周末的!”
瑞杰点了点头:“二哥他是几点出去的?”
“记不得了!我和客人谈生意的时候他出去的。”
瑞杰盯着史美云,她所说的“生意”应该是利华德纱厂进货出货之类的业务,她是纱厂的进货的总管,这点瑞杰还是了解的。不过眼角的余光扫在史美云的脸上,一丝不安浮现在她娇媚的眼角,被宋瑞杰捕捉个正着。
瑞杰将茶壶放在桌子上坐在史美云对面:“二哥跟你说过十二金钗的事没?”
“十二金钗?”史美云脸色一变,不安地讪笑道:“我不知道什么十二金钗,瑞丰也从来没有提起过那东西!”
雅间内那个粗壮的汉子斜倚在门前,端着茶杯向这边看着。瑞杰的眼底猩红,滴出血来的样子:“十二金钗是什么东西?”
史美云“啊”的一声惊叫:“金钗是……我也不知道啊!”史美云失语才知道上了瑞杰的当,不过瑞杰却稳坐在面前,脸上浮上了冰霜。那粗壮的汉子几步便走到瑞杰的背后,抡起一脚便踹了过来。
瑞杰脚下用力,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坐下的椅子却被蹬飞出去,砸到那汉子的脑袋上,发出破碎的声音。史美云惊叫着向楼下跑去,还没等她下楼,瑞杰已经挡住去路,手中拎着茶壶冷漠地看着她:“你来奉天茶楼谈什么生意?”
史美云已经魂飞天外,小脸吓得毫无人色:“是进纱棉的生意!”
“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想杀人!都谁知道十二金钗的事?”宋瑞杰低吼了一声,手中的茶壶飞了出去,正中那汉子的前胸,茶壶碎裂,热茶飞溅出来,那汉子杀猪般嚎叫着滚倒在地。
史美云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瑞丰的确说过这事,是在奉宝斋跟掌宝的先生说的!我却是没见过那东西啊……我的命好苦啊……”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宋瑞杰最见不得女人哭,只想问明白了线索就走,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史美云抬起泪眼瑟缩着摇头:“没有外人知道……”
宋瑞杰哪里肯信,瞪着虎目便走到粗壮汉子面前,一脚踢在那人的小腹上,那家伙鬼嚎几声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早看这家伙不顺眼,大清早儿的就他妈的在茶楼鬼混,非奸即盗!
那家伙的袍子已经脱了去,被开水烫得通红的胸膛掉了一层皮,臂膀上纹着一只狼头!瑞杰一脚踏住汉子的小腹阴冷地看着他:“说,你的老大是谁?”
一阵剧烈的咳嗽,汉子憋得脸通红,瞪着眼珠子:“没有老大……我是官家……”
有这样粗俗不堪的官家吗?瑞杰冷笑着脚下运劲一拧,那汉子杀猪般嚎叫起来:“是苍狼堂的雷春……”
“你叫什么?”
“雷老五!”
瑞杰挪开左脚,回身坐在椅子上,史美云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瞪着眼珠子瘫坐在地上。雷老五痛苦地爬起来,胸膛上的肉皮掉了一层,血肉模糊!
此人就是老刘前后碰到两次的雷老五!瑞杰盯着汉子心里面已经明白了几分。
“雷老五,我就是上周末你要请喝茶的人,有什么话说罢!”
雷老五痛苦地嚎叫着:“都是那个骚娘们说的什么十二金钗……”
宋瑞杰完全明白了,史美云果然是罪魁祸首!待他抬头再找史美云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茶楼伙计们围在楼梯旁惊惧地看着他。
瑞杰漠然站起身来,掀开临窗的帘子,正看见史美云冲出了茶楼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粗壮汉子已经恢复了一些心智,平躺在地上瞪着宋瑞杰,喉咙里面喘着粗气。
“你是跟我谈十二金钗的?”瑞杰阴冷地问道。
那汉子紧闭着眼睛:“那骚娘们说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然后你们就见财起意了?”
汉子痛苦地摇了摇头:“兄弟,我找了你三四天也没找到,起什么意啊……”
“你是谁家的管家?”
“雷堂主家的!”
瑞杰瞪着眼珠子,心里臭骂着史美云那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家伙是金钱帮苍狼堂堂主雷春的管家!
“你跟史美云是什么关系?”
雷老五脸色痛苦地晃动了一下肥油脑袋:“没啥关系!只见过三次面。”
“周末他来茶楼是不是找你来的?”
雷老五喘着粗气点点头:“是,她说有宝要卖……”
“还有谁知道这事?”
汉子突然惊惧地睁开双眼,肥脸憋得跟紫茄子似的的:“雷堂主大概也知道……”
正在这时,瑞杰的耳中忽然听到一声尖锐的破风声音,来不及多想,一脚揣在汉子的腿上,那家伙瞬间哀嚎着滚到了一旁,汉子还没有喊出声来,臂膀上已经多了个血窟窿,鲜血直流!
瑞杰回头低吼了一声:“有杀手!”
茶楼伙计们那见过这阵势,早吓得屁滚尿流,再看地上的汉子惊骇地瞪着眼珠子,眉心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镶上了一枚铜钱!宋瑞杰踢开窗户向外面望去,街上车水马龙,根本没发现凶手的影子。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瑞杰腾身奔出奉天茶楼,外面已经是警铃大作,一大队警察闻讯而来,瑞杰一闪身便隐到人流中急行而去。两天三命案,飞盗如同幽魂一般伴随着宋瑞杰,却从未现身。他射杀人命从无顾忌,但都是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正欲吐露实情之际被射杀当场!
瑞杰缓步走大街上,两天来所遇到的蹊跷事情颇多,飞盗杀人似乎是在阻断他查案的线索,但被射杀的人物都是那么重要么?他们提供的不过是支末细节罢了!瑞杰怎么也想不通原因,那飞盗为何不与自己正面较量?思忖了一番未果,瑞杰只好向谦丰律师所而去。
慈恩寺北胡同,临街便是东大工厂区,谦丰律师所在胡同里面。整条胡同很大,各色招牌林立,来往行人不绝。到了律师所门前,瑞杰推门而进,刘光谦正坐在椅子上整理着材料,见宋瑞杰进来慌忙起身相迎。
“小杰子?!”刘光谦与宋瑞杰见过几次面,加之瑞丰是其合伙人,自然对瑞杰另眼相待。
宋瑞杰点头行礼,看着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上面二哥的名字,心如刀绞:“我是来了解二哥情况的!”瑞杰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刘光谦小心地开门向外面望了一番,才关严了门:“这里不是说话之处,请随我来!”说罢整理了一番材料,夹着小皮包出了律师所,上锁歇业。瑞杰跟着刘光谦转了好几条胡同走上陵北大街,两人找了个黄包车,向北陵公园西侧行去。
“哥,怎么了?”瑞杰疑惑地看着刘光谦问道。
刘光谦脸色阴沉地点燃一支烟:“这两天皇姑区发生了两起命案,一起是在站前胡同,另一起则是在昭陵古松林,不知道跟你有没有关系?”
瑞杰一愣,随即明白了刘光谦的意思,思索了一番沉默不语。车子已经出了皇姑区边界,刘光谦命车夫停下,付了车钱才与瑞杰缓步向郊外走去。
冷冬的郊外一片肃杀,灰蒙蒙的天空见不到阳光。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才进了不知名的村庄,在一户低矮的土坯房子前面停下:“到家了!”刘光谦讪笑了一下搂着瑞杰进了土屋。
土屋内很暖和,两个老人迎了出来:“光谦回来了!”
“爹,娘!”刘光谦从怀里掏出一叠钱来递给老人:“这段时间所里太忙,没有时间回家!对了,这位是我的同学瑞丰的弟弟,顺路看望您的!”
瑞杰浅笑着点点头,便进了屋子。土屋分成两间,中间有门,进到里间屋后刘光谦才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安全了!我让爹娘做饭去!”
瑞杰点燃一只烟,环视了一下屋中景物,简陋之极,却又温暖异常。忽地又响起了父兄,心下悲苦不已。
吃过了饭天色已近黄昏,瑞杰才开口问道:“哥,有什么事情么?”
刘光谦从小皮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来:“小杰子,这是二哥那天下午给我送来的,你看看,或许能悟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