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食费500元,住院押金2000元,我社保卡、手机都派上了用场,站在住院结算的柜台前心里很忐忑:一个月就2500元,工资5000多就去了一半,还有生活费、住院期间的治疗费、药费……
这一切距离早上进来医院大概2个半小时,虽然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大花费的心理准备,但是住院的费用还是出乎我的意料,就是押金也已经是普通三甲医院的两倍,后面的治疗费用我简直不敢往后想像,但是这应该是对我和我母亲最好的选择了吧。
我急匆匆拿着单据小跑着去找关爱科,一楼的楼梯还可以往下,下楼梯后向右拐,是一条10米长左右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关爱科了——尽头是灰暗的,因为被两边的墙壁挡住光线了,灰色的石米地板更显得这灰暗骇人。继续往前,在左手边是一件医生办公室,不锈钢的大门关着,父母亲就坐在办公室外面,保持着距离,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佝偻着身子,低着头。
“你是病人的女儿对吧”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向我走来。
“是的”,我尽可能迈开大的步伐朝他走去。
“你过来一下,我先跟你了解下情况”说着便领着我和我表姐,欣,往右手边的大门走去。
“首先我要先跟你们说明一下,等会我们会他带进去,但是进去病房后我们会固定住他的手脚,给他验核酸……”
“一定要绑住手脚吗?”我和欣都破口而出,打断了医生的话。
“是的”,医生似乎对我们的这一反应并不感到意外,“因为我们不知道他等会会有什么反应。而且一般要住院的都是被强制(用警力)送过来的,如果一开始不对他进行强制管理,控制不了他的情绪,那后面转入大房后就会影响其他病人,更有甚者对他本人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好处。”
“但是他还很正常啊……”我眼神落在了父亲身上,坐在长椅上的他可能也已经察觉到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开始不安起来。是否我的这个决定一开始就错了……
“这种病人他是看上去很正常的,刚才我听你(指表姐欣)说的,有可能他不是精神分裂,可能是妄想性障碍。”
“有什么区别吗?”欣问道。
“他就是会有一种妄想,脑里会不停浮现出这个妄想,而且基本上这种(病)是没有办法的”医生皱了眉,摇了下头说道,“因为这种妄想是已经很难扭转过来,他们已经相信这种妄想就是事实。”
我不死心,“那住院后会有改善吗?”
医生应该是明白了,“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之前我们收了一个男孩,他17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觉得自己是胡XX的儿子,一天到晚上网搜集他的资料,还自己带着行李要跑去北京,就是这样才被带来的。但你就是跟他说不通,他一直有这个妄想,现在他还在我们14楼上面。”
“但是他也没有这么失常啊,他生活上其他方面是很正常的……”欣有点急了。
医生抢过话来:“不是每个病人都是这样的情况,之前我们也收了一个女病人,她是当老师的,教书也教得不错,你就这样看她,也很正常,不可能觉得她是有病的,但是她就是经常觉得她老公出轨,经常有这个想法。”
“那最后她出院了吗?”这次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因为这个例子太接近了。
“可是她其他方面没问题呀,就是只是针对她老工会有这个问题,生活上还是很正常的。”我想,他已经给我答案了,只是这个答案刺痛了我的心,有一种心里点的唯一那根蜡烛被吹灭的感觉。
微风抚摸着我在夏日里冒着汗滴的额头,我们3人都没再说话,大门里面传来父亲的低喃声,听不清在和母亲说什么,但是在埋怨,身旁工作人员推过几辆小车,应该是废弃物料或者是衣物,可能日后这车里也会有一样属于我父亲的东西吧……
还是医生打破了这一小会的沉静:“你们家属可以再商量看看要不要选择住院,如果是妄想性障碍的话,其实住院对病情也没有多大作用。”
欣:“唉,但是他现在很正常,就这样送进去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很残酷,但也是我需要的,自小到大,身边人来人往的,真情掺假意,越早看清事实才能更好知道自己要选怎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