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宣和四年八月,贤儿庄,蒋兵私宅,当中正厅极为宽阔,几十名汉子各自搂着左近庄子上花钱弄来的女人,酒肉流水一般的供应着,这等大雨,众人也只能窝在庄子里赌钱玩乐,外间嘈杂的大雨丝毫也没有影响到他们。
寅时,天空中雷云滚滚,狂风卷着大雨,似泼墨般撒在官道上,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连成一片轰鸣,震耳欲聋。
成群的马队飞奔在倾泻的暴雨中,马上骑士浑身湿透丝毫不见有人发出声音,轰隆隆的马蹄声掺杂着风声雨声一路朝静戎寨奔去。
静戎寨,厢军营房。一个肩批蓑衣的矮瘦汉子用一只手使劲的推搡着通铺上的兵卒喊到。
“牛二,牛二,快点起来,五更了,你个杀材。”
躺在通铺上的汉子缓缓坐起,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矮瘦汉子说道。
“催什么催,这么大的雨还巡个什么夜?”
矮瘦汉子脸色一变说道。
“你个杀才,寨中还放着蒋大官人的货物,莫不是白日间吃酒吃多了?万一有蟊贼进来,你我如何于大官人交代?”
那叫牛二的汉子一脸不情愿的下的床来刚要张口,忽听得大雨中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愣神的工夫已到了寨门口。两人对望一眼。那叫牛二的汉子一脸紧张对着矮瘦汉子说道。
“于大哥,这怎的有马队,莫不是上官来巡查?”
那于大哥也是一脸紧张随机反应过来骂道。
“放屁,这都五更天了,哪个上官会来这里,走,出去上寨墙看看。”
随即两人穿好蓑衣冒雨跑上寨墙,朝下观望,透过雨幕模模糊糊见雨中立着起码百多匹战马,马上骑士皆披蓑衣着禁军服饰,当前一人已然看到他们两人,只听那人大声喊到。
“巡检司公干路过,速速开门。”
那于大哥一听心中也是奇怪巡检司这么多兵马跑来这里做什,但又不敢多问。慌慌忙忙跟牛二跑下寨墙开了大门。
种洌一行人入的寨门,朝那于大哥说道。
“我等巡检司兵马,来此处公干,马匹暂时寄存在寨中,待天明后再来取回。”
那于大哥慌忙点头满口答应。
“小人省的,小人省的。”
盏茶功夫安顿好马匹在李狗儿的带领下众人转身朝着贤儿庄的方向快速奔去。
乘着夜色跟大雨的掩护一行人在李狗儿的带领下悄悄的摸近了董家私宅,种洌看看雨幕中的庭院抬手止住队伍的行进。对身边围拢的六人说道。
“种浩马三奇跟其余人随我一盏茶后准备破门。一旦破开大门,陈秀,你带二十人配弓弩上西厢房顶,种泽你带二十人配弓弩上东厢房顶,徐成虎带三十人绕去后罩房围墙外埋伏,若有人跳出,当场绑了。”
众人抱拳领命。
待等的徐成虎带人摸去宅子后边,种洌看看天色也不多想,大声下令。
“破门!”
董家私宅大门当前十多个汉子踩着整齐的步子,齐齐呼喝着向那大门撞去,撞得第三下只听门后胳膊粗的门栓咔吧一声,当中折断。几个汉子当先抬手将大门朝两边推开。
种洌压下心中的紧张举刀大喝道。
“入院迅速以战斗队形小心房舍窗户房舍缓慢搜索前进,但有抵抗,当场格杀。”
过百的汉子随着命令鱼贯而入。
进的庄来,种洌左右不见有人,心中一阵疑惑。就在这时,听得照壁后正厅有人一声大喊。
“快去叫醒大官人,有歹人入宅。”
听得这话。种洌中心的石头总算放下了。也是朝着正厅方向大吼道。
“里边的贼人听着,尔等已被包围,要想活命丢下武器乖乖的爬出来。”
话音刚落,从正厅内冲出五六十人,也谈不上什么队形,棍棒刀枪武器也是各种各样,待他们冲到巡检司兵马二十步的时候才看清对面来人。
面前整齐的百人军阵,第一排第二排长矛平举,三排四排略微倾斜向上,活像个浑身长满了刺的方形仙人球。
一群贼人也是傻眼了,冲也不是不冲也不是,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当先一人,大吼一声说道。
“草你娘的,众位兄弟,平日大官人酒肉娘们供着咱们,到了咱们报答大官人的时候了,随老子冲上去。给大官人开出一条生路。上啊。”
刚刚冲出三步,只见雨幕中左右房顶嗖嗖弓弩射来,立时将这人射成了刺猬。身后众人看的这般场景,也已经发现左右房顶的的弓弩。有那识相的当时就把武器一丢,跪了下去。一个跪了其他的也跟着全跪了。
种洌看到这个场景,嘿嘿一笑。
“马三奇带三十人将他们捆了,其他人保持队形继续搜索。”
一行人搜完里外除了一些女人并没有找到蒋兵当时种洌就拉起一个俘虏大声问道。
“蒋兵人在何处?”
那人也已是反应过来,看看左右说到。
“就在宅院里,昨夜还跟我们等一起吃酒。”
还未等他说完,徐成虎一脸喜悦的带着六七个军士提着三个已经瘫如烂泥的人跑了过来。
“启禀大人,这蒋兵从后墙翻出被某拿了,还有他两个儿子。”
种洌事到此时才真正的放下心来。紧张了一夜的心情,顿时像没了着落,心道,这他娘的也太轻松了,顺势就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带蒋兵过来。”
那蒋兵也是个伶俐人,一看首座的这个年轻人便是官军头头。也不待人来提。跪着一阵小碎步挪到种洌正面,张口说道。
“罪民蒋兵叩见大人。”
种洌眉头轻挑。
“你也知道你是罪民?”
蒋兵一路被人从大门提进正厅,看着一队队站在雨中毫无动作的整齐的军士,满地捆绑的手下,心中已是大惊,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引的这种精锐前来捉拿自己,待听到种洌此话已然面如死灰,心中也知此时筹码全无,除了一五一十招供或可换得两个儿子一条性命外也是实在没有其他法子了。忙说道。
“罪民自从来到秦州,私贩茶马盐货,早该一死,只求大人放过我两个儿子跟家眷性命,罪民可将藏于他处的金银财货全部献给大人。”
种洌心中疑惑,这人坊间名气如此之大,怎得这么不经事。
“你当本官是什么人,你的事情与你家眷有何干系,本官来此只为你走私之事,自不会对女眷有所冒犯。”
听种洌这般说,蒋兵也是一愣。抬头问道。
“大人此话当真?”
种洌面显不满。微微提高声调道。
“本官乃秦州巡检司,都巡检使种洌。”
蒋兵一听这个名字略一思索,也是提了半天的气当时就松了。遂试探着问道。
“清涧种家?种家军?”
旁边的种浩立时便怒了。
“你这狗才,倒还审起我等来了。”
蒋兵也是一缩。顺势磕了响头直磕的额头一片血红。大说声道。
“大人恕罪,请容小人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