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性早已在前世的魔阵被炼化,空余一点师尊的模糊教义,就连在康斯坦丁的十多年的生活印迹也渐渐淡去,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讲,自己更像也更愿承认就是前世那位率性自由的小警察——云风扬,可是造化弄人,自己体内偏偏留有欢喜佛师尊的精纯佛力和康斯坦丁创世父神的所有传承,并且托生于康斯坦丁世界。
好比前世自己不过是刚出道的小警察,忽然间手握权柄竟成了泱泱大国的警察总监,风扬一时有些茫然和不适。
需要时间来冷静、来适应、来理清这纷乱的一切,所以风扬选择了低调。
临出水神殿的一刹,风扬突然倒地抽搐,海姆达尔威严的分身从他躯体中慢慢溢出,直奔神界之门而去。
这一出神明附身的闹剧,瞒过了弗洛特和在场的许多人。原来如此,神弃者终究是神弃者,刚才发生的种种皆是神明所为,神属者们纷纷松了口气,庆幸古老的秩序还能保全,他们高高在上的一切并未完全被剥夺。
只有罗德里格与休里斯暗暗纳闷,搞不清风扬的想法,锦衣夜行,绝不是康斯坦丁的风格!
少爷变了,神情中的嫉恨和孤傲一下少了许多,从未有过的亲和与从容时常浮现在他的脸上,但这种陌生感反倒让弗洛特觉得少爷更为可亲可近。
休里斯显然无法适应自己的新称呼,老在心里嘀咕:老休?老休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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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扬,你真决定在风雷任教?”丘夫院长觉得有些可惜,按风扬的武技修为,入朝为将,前途更为光明。
“我可记的你曾说过,风雷的大门永远向我敞开,你也随时欢迎我回来,怎么想反悔?”风扬笑道。
“哈哈,风扬,你是我最中意的学生,天才的武技家,我代表风雷正式欢迎你的加入。”丘夫院长爽朗大笑,又道:“风雷的任何职位,随你选择。”
“训导主任吧。”
训导主任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风扬的选择大大出乎丘夫的意料,他再次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风扬。
“丘夫院长,我知道训导主任不好当,可我真想为风雷做点什么。”风扬的语气平缓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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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武学院毫无疑问是幻星帝国最知名的武学院,甚至在康斯坦丁大陆武学院排名中也可稳居前三。可学生大都桀骜不驯,颇难管理。作为过来人,风扬知道这一切来源于对不公平命运的深深怨恨,凭什么神属者,哪怕是最低等的从神属性的,一出生便自动获得男爵的贵族头衔,根本无需努力与付出,富贵、功名唾手可得;而武学院出身的,要想获得男爵头衔,非得浴血沙场,九死一生不可,一将功成万骨枯,即便侥幸取得了这一切,与高贵的神属者相比,也永远低他一等。
怨恨化为内心的骚动,化为对既有秩序的不满和冲撞,而训导主任往往首当其冲,成为学生发泄的活靶子,曾经有一度,风雷学院的训导主任一职空缺了好久。
风扬理解这些,学生不再是象牙塔里的单纯生物,现实给予他们太多的不良暗示,尤其在威克斯郡首府还有着帝国最大的神学院——天骄,距离风雷不过数里。两相对比,结果不言而喻。风扬在学生时代曾有一次去天骄找黛妮,就曾受过不小的屈辱,这个阴影在心头盘踞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仍隐约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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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礼堂挤满了学生,今天是风扬的就职典礼。风扬,风雷的骄傲和传奇,一等苍穹武士,有人暗传他已迈进武圣的殿堂,究竟是何等样的人物,学生们大都抱着好奇心,想一睹风扬的风采。
呀,这么年轻,几乎所有人发出了同样的声音;呀,这么漂亮,这是为数不多的女学生在嘀咕。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座诸位都是帝国未来的战士、将军,更要做到令行禁止,为此,我决定……”风扬一口气把前世警校的一些规章条例照搬过来。
紧箍咒一个接一个,学生们都在交头接耳,不过还有些让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比如学生自治组织——学生会;总、大、中、小队的新颖编排以及学生会领袖和各队负责人的选举等等。
就职典礼结束前,风扬发表了蛊惑式的演讲:看看你们脚下的土地,每一寸都滴有你们武者前辈的血,我们的帝国从何而来,不是靠那些高高在上的所谓神属者,而是我们武者。今天,你们是学生,明日你们就是帝国的保护神,你们身系万亿民众的安危,有什么理由在这儿自怨自艾、妄自菲薄?你们要振奋、要自强,你们更要明白,谁是帝国最大的依靠?不是神属者,而是你们——无畏、坚定、勇往直前的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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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条例带来的新鲜感;也许是碍于风扬的惊人修为;也许是高亢激昂的演讲点燃了年轻学子们的心……近来,风雷平静了许多,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
十日一息是风雷的规矩,风扬也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时光,请罗德里格、休里斯以及弗洛特到自己房间来品茶。
“淡淡的,没多大滋味啊。”弗洛特指着杯中几片漂浮的植物叶子,不解道,难道这就是少爷推崇的所谓“茶”?
“茶要慢慢喝、细细品,是不是有些苦苦的香,有些微微的甜?哪有喝茶像你一样,如同渴了多日的野兽。”风扬点拨道。
“嗯,听少爷的,我再喝点。”弗洛特端起茶杯又是一大口,想想不对,偷偷望了一眼风扬后,小口小口抿着,瞧得风扬一阵发笑。
“风扬,这苦中带甜,甜里伴苦,就像是人生啊。”罗德里格一番感慨。
“茶的最高境界叫茶道。道即是领悟,先生,你刚才一席话,可谓顿悟,就是入道啊。”风扬赞赏道。
道,多么奇妙的字眼,除了风扬外,其余三人都若有所悟般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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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扬主任,不好了,出大事了。”一个红日战士品阶的年轻学生急匆匆闯了进来。
“崔斯特,你慌什么。”眼前这个学生是新任学生会长,一向干练、沉稳,为风扬所欣赏,见他这般慌乱模样,风扬有些不悦。
“今天是休息日,风雷有不少同学都外出游玩。不知什么原因,我学院有人与天骄学院的学生发生了冲突,十余名同学受伤,其余伤者正络绎不绝被送回,学院广场上此时正聚集了数百位同学准备赶去火拼,学生会其他人正在安抚。按你的吩咐,学生会本不应干涉和刺探同学们的动向,但事出突然,我只有急着赶来禀报,请你定夺。”
“崔斯特,你做得很好。诸位,走,我们去看看。”对崔斯特的表现,风扬很赞赏,前世风扬最讨厌学生会干部搞得跟东厂特务一样,平时动不动就打小报告,叽叽歪歪像个长舌妇,一到真有大事发生就乱了阵脚,不知如何正确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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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的医务处,挤满了人,到处是**声,有的还在咬牙切齿骂人。平时清闲惯了的医官们,清创、敷药,忙得不亦乐乎,看到风扬来了,就像看到了救星:“风扬主任,一些学生伤的很重,恐怕不是我们这些世俗医官能救治的,你看,要不要禀报院长大人,请神属性的医官来救治?”
“风扬主任,我们死也不要神学院的人来救。”一位明显是被雷劈焦半边身子的学生大声吼道。
“英雄啊,英雄,为了打架,为了一点可怜的自尊,可以不要命。”风扬冷冷地看着受伤的学生,声音骤然提高:“我为你骄傲,风雷为你骄傲,想必,你的父母也会为你骄傲,这就是我说鼓吹的无畏?坚定?荒唐!”
“可他们说了什么?说我们生来就是低贱的狗,只不过是帝国的马前卒,是炮灰,他们要用神属者的威能和高贵好好给我们洗洗脑,要我们明白神属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受伤的学生充满了悲愤和怨毒,剧痛使他渐渐陷入昏迷。
狂妄之极!本有些护短的风扬被挑起了莫名的心火,他拉过罗德里格对医官们说道:“这点小事,我自会处理,不必去劳烦院长大人,此刻他正在帝都参加御前会议。这位罗德里格先生精于治疗,你这儿就暂时交给他吧。弗洛特,你在这儿帮忙,老休,你跟我走!”
“风扬,你难道忘了,我的神力被父神剥夺了?再说,我原本也不是光明神啊!”罗德里格赶紧对风扬耳语道。
“不是只有光明神会救治,我赋予你除了起死回生外的所有医能。”左手轻按罗德里格的前额,规则之力随着神念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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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广场上,衣甲鲜明、手持各色武器的学生们,发出阵阵低吼,越来越多的学生,默默在加入,一个整齐的千人方阵眼看就要形成。
乖乖,一小半的学生卷入了,看来事情闹得不小啊。
风扬的突兀而至,使骚动的人群出现了短暂的平静,不过片刻,低吼声又响起了,学生们一双双喷火的眼睛注视着风扬,大有神魔挡道,我亦诛之的气势。
“好,很勇敢,队列也很不错。”风扬傲然立于队伍前,淡淡道:“不过,谁能告诉我,今天的冲突为了什么?如果没有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决不允许,你们踏出一步。”
森森寒意从风扬身上透出,转瞬,席卷了整个风雷,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壁垒,站在前列的学生渐渐支持不住纷纷倒下,但后面的同学迅速把他们抬走后,又勇敢地填补着空缺。
对峙,火与冰的对峙,可即便愤怒的火焰最疯狂就是溶不了这冰山一毫。
静,充满张力的静,平衡,已近临界饱和的平衡。学生们握住剑柄的手爆出了根根青筋,弓,已悄悄张开,利箭,已轻轻搭上……
冷汗从学生们额上滴落,一颗、二颗……,在这片静谧的空间里,声音被骤然放大千百倍,一下、一下,都似重锤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