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团战士轮班负责警戒,其余的都在默默生火做饭。满口的血腥,咀嚼着食物,伴着心头隐隐的痛,就这样拼命往下咽。没有谁真正有胃口,战友还未能瞑目,那最后一刻的惨烈仿佛还定格在眼前。
吃不下?给我咽、给我塞,记住,这是军团长大人的命令,饿着肚子还怎么为战友报仇?还怎能取得最后胜利?
除罗德里格在忙于救治伤者,风扬携参谋部其余众人巡查军团阵地的每一个角落,倾听战士的诉求,给予力量的激励,笼罩在第八军团上空的厚厚惨云渐渐被驱散。
“崔斯特,娇凤中队有伤亡吗?”风扬冷不丁问了一句。
“负伤十多个,没有阵亡的。对不起,大人,我没能很好地完成你的重托。她们拼得实在太凶了。”作为一名将要跨入苍穹武士等级的武者在这等规模的战斗中,竟然负伤五处,看得出崔斯特也尽力了。
“崔斯特,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需自责。其实是我对你太苛刻,战争难能不死人?不过,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女子血洒疆场。”
逝者纵然能得到福报、能轮回福地,可今世他所牵挂的人,牵挂他的人,将情何以堪?可人界只要有生灵存在,战争就永不会休止,即便前世如佛祖一般智慧、强大的圣人,也无法将战争抹去。也许,人界所谓的进程和发展确需战争的推动,只可怜那遍地累累的枯骨和红颜、白发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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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报军团长大人,你的指令我已传达给星威守军。据他们回馈的消息,堡内已断粮多日。”一位情报员跌跌撞撞跑来行礼,背上还插有几支飞箭,看来伤势颇重。
“你很勇敢,任务完成的很漂亮。”风扬还了个军礼,并嘱咐赶紧去治疗。
十余里的时空阻隔对具有传讯能力的神属者来说,就是极限,为了与堡内守军取得联系,有此能力的情报员纷纷请缨。这可要再深入二十余里啊,其间的惊心动魄、与死亡的擦肩而过当不在少数。铁血与战火竟然使这些年轻人成长的如此之快,风扬也暗叹战争的神奇魔力。
一颗高悬的心现在终于可以稍稍放低些,战场离星威愈近,风扬的担心愈盛,生怕星威守军一个冲动,耐不住多日的断粮之苦,冲出堡垒,以图与第八军团夹击狼骑,尽快结束战斗。这种场面一旦出现,结局必定是狼骑抢先第八军团进入星威,到那时,狼骑据险而守,第八军团艰苦的远征、万余人的牺牲换得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少爷,何必这样费劲,只要你同意我出马,保证军团不会再有一兵一卒的损伤。”休里斯探头探脑过来,低声道。
“神魔不得直接干预人界,这是父神的规则,更是我的规则,康斯坦丁如此,其他空间亦如此。人界只有他延伸的轨迹。这些,我已讲过多次,老休你还想我再讲几遍。”
风扬的威严使休里斯赶紧噤声,不敢再发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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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狼骑阵地上,燃起数十丈的篝火,伴随着强劲的鼓点,美特斯人疯狂地舞动,一匹马牵过来了,又一匹牵来……篝火把千余匹战马强壮、健美的影,投射向空旷无际的美特斯大草原。千余柄腰刀一齐出鞘,寒光一片,手起刀落,马血如瀑。
“美特斯人疯了!”
“打了败仗还庆祝?奇怪。”
“看看,杀马了,杀马了!狼骑想改当步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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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们看着敌阵中诡异的一幕,大为不解,纷纷议论起来。
“风扬,如此古怪,必有蹊跷。”罗德里格提醒道:“我曾在美特斯呆过一段,这种仪式却也未见过。以我愚见,像是在祭奠和祈祷。”
难道这就是他们的依仗,莫非能请来强援?风扬的心头浮现一丝阴云。
美特斯人的疯狂还在继续,这一次竟然是用勇士的血肉来替代马匹,数百个兽人勇敢地站了出来,围着篝火,高声吟唱古老的颂歌,歌声悲怆、激越。蓦然,鼓声歇了,舞动停了,这数百个兽人毫不犹豫地引刀自刎。
这是信仰的狂热还是仇恨的使然?风扬的眉头渐渐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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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这一切有了回应,从美特斯草原的深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声,这声音人闻之胆丧,马听之跪服,就连天上的皎月也刹那暗淡。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怪兽,突兀而现,独角双翼、血口獠牙,巨眼中透射出凶残、血红的光,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大地顿时摇摆不定,第八军团的战士纷纷跌落在地,远处横断山脉巨石滚落的轰隆声依稀可闻。
“这是什么怪物?”风扬问道。
“昔日兽神的坐骑——吼!神魔大战后,就再也不知所踪,想不到它竟流落到了人界,受到美特斯人的崇拜。”罗德里格也很惊奇:“当年大战时,吼无故发狂,致使兽神坠地,遭魔王围攻后陨落。此事在神界也是一桩奇案,过了数万年才被众神淡忘。”
“老休,我与先生在谈正事,你笑什么,难道你知道隐情。”风扬怒道。
“我当然知道。”哎呀,这该死的无上忠诚,休里斯无法隐瞒:“因为这事是我干的。罗德里格,干嘛这样看着我,当年不是各为其主吗?”
“老休说得有理,先生,你不要动怒。”风扬劝阻道。
“风扬,我一时失态了,休里斯你也勿用放在心上,现在你我都在跟随风扬主宰,可谓一体,不分彼此。大胆讲吧。”罗德里格赶紧表明态度。
“也没什么,我不过是见这个畜生,胯间之物粗长的有些逆天,就忍不住悄悄割去了大半,如此而已。”休里斯一脸得意:“别看它现在神气活现的,只要嗅到我的气味,保管它逃的比风神还快!”
神明坐骑即为神兽,参与人界纷争也不符规则,看来真的要老休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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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军团将士们忽然眼前一亮:一条火焰大道从阵前直向狼骑延伸,风扬军团长手持银枪,胯下一匹四翼黑飞马,正踏焰向巨兽而去。
欢呼声、呐喊声中夹杂着丝丝不安和忧虑。
风扬勒转马头,举枪示意后,又复前行。
吼摇头晃脑,对面前一人一骑的大胆,表示惊异,抬起前爪轻轻碰一下黑飞马,又龇了龇牙,见没反应,自以为吓傻了,得意地仰天大吼。
“喂,小家伙,乱叫什么。伤好了?忘记你休里斯爷爷了。”
不会吧,我当初是伤重失了神能,才得以进入人界,魔君怎也会进入人界?不过,这家伙怎会知道我的过往?吼,有些迟疑,暗暗打消了吞噬的念头。
“长出来了,又嫌长了,好吧,你爷爷我受累,索性帮你拨了。”休里斯散发出丝丝魔的气息,恶狠狠道:“还不快滚,真要我动手不成?记住,不要再我让在康斯坦丁大陆见到你!否则,嘿嘿……”
没有一丝犹豫,吼果真逃得比风神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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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支柱轰然倒地,美特斯人彻底崩溃,第八军团不可战胜的念头像大河决堤,像可怕的瘟疫,这是深入灵魂的恐惧,远比白天的战斗更让他们震撼!
狼骑的防线在动摇,精灵骑射方阵悄悄向美特斯大草原移动,兽人坚定的眼神开始变得茫然,就连黄金比蒙指挥官们也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没有了抵抗的欲望。
胜利就在眼前!
“出击!目标星威堡,挡我去路者,杀!”
第八军团士气如虹,如潮水般奔涌向前。狼骑四散奔逃,稍一迟缓,便被这股洪流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