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位男子将棋盘上的黑子换成了白子,面对面差不多四十来岁的长成浓密大白胡子的老头怒了,“李彦,你以为你当上皇上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告诉你,偏不让你如意。”长着浓密大黑胡子的老头连忙摆手:“休要动怒,休要动怒。”说着又将另一枚黑子替成了白子,白胡子老头涨得满脸通红,用袖子把棋盘上的棋子一甩,满地都是。
“一大把年纪生什么气啊,不就换个棋嘛,跟要了你命似的。”“你都换了好几次棋了,这还怎么下?”李彦道:“行了行了,薛大爷,我们不要为了这点小事闹矛盾好不好?谈正事吧!”薛廉翘了个二郎腿,今天惩治那个谁,哦,叫林莫兰吧,没想到刑开到一半就被那谁,真是的,年纪大了脑子就是不好使。”“李暮青!”“哦对,你那个独子竟把林莫兰救走了,你也不管管,林莫兰是谁是,叛军林鹤的儿子,应当马上绞死,你那宝贝儿子把人救走了,恐怕你这张脸就不保了。”李彦神态自若,没有露出气恼神情,而是平淡地道:“他想干就任由他去吧,再说林莫兰是唯一一个被暮青救下的,那也是他命硬。”
随着一阵脚步声,李暮青同几个下人一同进入内殿。李恪朝一手支着太阳穴,一手拿着卷宗细看,见人来了,才抬起目光,在明亮的灯光下,是那么清新俊逸,玉树临风,眸子浅淡,就连李暮青站在这也逊色了几番。
那几个下人双膝跪地,颌首,对李恪朝说:“二公子,人带来了。”李恪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待下人走后,李恪朝又重新把目光移到李暮青身上。李暮青笑容可掬:“阿朝找我何事?”“本王你来你也该清楚为什么吧。”声音中夹带着冷漠,“莫不是今日绞刑之事?”“皇兄,算本王提醒你一句,人不能擅自行事,就因为今天这事,你把皇叔气了个半死。”“......”“李暮青,本王告诉你,你只是父亲在外和一个娼妓生下的独子,皇事在怎么决定也用不着你管。”李暮青听见“娼妓”这两个字为之一怔,但却努力克制下心头怒火,微笑道:“大庭皇法设定的是公平公正,没有任何证据是不能直接审案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皇法。”
李恪朝见他这么不识好歹,不由心怒,道:“本王听说几次绞刑都是证据不够,直接断杀人,也没见过你出面,这次为何救这个人连脸面都不要?莫不是......你倾慕于他?”李暮青听完,强压怒火终于喷发,道:“李恪朝!我救人是出于好心,别总是当成驴肝肺!”李恪朝也怒道:“李暮青!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仗着你是本王的皇兄才不次次对针对于你,如果上次父亲没把你领回来,你就是条贱命,猪狗不如的命,连给本王擦鞋都不配。”句句语气骇人,不叫人恼怒才怪呢,李暮清明白刚刚非礼了,语气立马平和,但恼怒仍浮现在脸上:“我们是兄弟,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而吵,如果你这次来就是要和我争吵的话,我恕不奉陪。”
李暮青颌首,正准备走时,“如果你愿意把那姓林的交给本王处置,本王可以考虑放过你母亲。”李恪朝冷冷的声音飘荡而来,李暮青顿了顿,转身对李恪朝道:“阿朝如果一定要威胁我交出人的话,就得看你说话算数不算数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没得你选择。”李暮青并未答话,转身走出了内殿,李恪朝怒火冲天,一把将桌上的酒盏摔了个粉碎。
竖日,李暮青回到清净室,见林恒站在湖岸边观赏雪莲,连李暮青走进了也不曾察觉。李暮青脱下白狐裘衣披在了林恒身上,林恒吓了一跳,才发现是李暮青,他伸手要去脱白狐裘衣,却被李暮青制止了,“要你不要下床,外面这么冷,冻伤了反而伤势加重。”不,我一点儿也不冷,我一个罪人怎可穿公子的衣服呢?”林恒说完又要脱下来,李暮青强行又帮他穿上,“这池雪莲很好看吗?”,是,是......我......我这就回去。”没等他说完,李暮青弯腰采了一朵递给林恒,“你要喜欢这朵就送给你吧。”“那怎么可以?我怎敢收如此贵重......”李暮青覆上他的手背,把他拉进了清净室。
内殿里,江宁:“公子唤我何事?”李恪朝手里摇晃着酒杯,他指了指地上碎片:“唤眉娘进来清理一下。”“是”,“还有去清净室把那个姓林的给我抓来,里面只要有人不同意,不用管它,闯进去就是了。”“是”,待江宁走后,李恪朝将那酒杯一饮而尽,左手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注视着酒杯里发着光的酒,唇角微微勾起,“本王好心赏你那么多女人,你偏偏不要,倒对一个男子这么小心,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子可以让你心甘情愿丢了脸面。”
纷纷扬扬的大雪飘满了整个莲池,雪莲上沾满了雪花,不多时便化成一颗水珠,像一个窈窕女子在哭泣。莲池外一阵脚步声,一位男子对站在清净室门口的高川道:“二公子有旨,请将林莫兰带于他方,请阁下务必推辞。”说话的人正是江宁,也只有江宁见到高穿才不用哈腰赔礼。高川敲响了清净室的大门,说:“公子,二公子吩咐,将林莫兰速速带入他方。”清净室内的李暮青听完,顿了顿,道:“稍等。”须臾,他叹了口气,林恒奇道:“公子,怎么了?”“吩咐将你带去二公子那,而且你这么一去好像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什么?”林恒吃了一惊:“二公子是冀国皇位皇上李彦之子,李明,李恪朝?”“嗯”。
林恒登时暴起,嚷道:“那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二公子?”“可能是今日绞刑之事。”外头又传来高川的声音:“公子,二公子说了一分钟也不能拖,请快速求见。”“要不我还是去吧。”“不行,他召你去肯定会处处为难你,得想办法拒绝。”“公子,算了吧,我不想因为此事连累你,反正我也重罪在身,也没有时日再给我多活了,公子也不要为了个将死之人和二公子起矛盾。”李暮青见劝不过他,便只好同意,看着江宁把林恒领走,直到背影消失在这茫茫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