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短裤哪里去了?”屈益智清晨睁开眼睛的第一个疑问从这句话开始。他清楚地记得,昨晚直楞楞地盯着屋檐,一直睁到天亮,浮想联翩,美事在心中不断地泛滥。他找了条裤子裹紧身子,伸手开门时,门外是锁着的,他叫了一声,外面的花子婆和桂花应声开门,手中还提着开锁的钥匙。
“你们两个是木头吗?”屈益智劈头盖脸地骂道:“饭桶!”
“公子,绝对不会的,这门是锁着的,我们俩一直守在门口的。”桂花委曲得直掉眼泪。
“只怕她是神仙!”花子婆表功似地说:“我和桂花一夜不曾合眼,腿脚都站麻木了。”
“难道要我脱裤子给你们看吗?”屈益智恶狠狠地说:“快去东房看一看白小姐起床没有,让她将短裤还给我。”
桂花边哭边跑过去喊了几声“苏小姐。”没有人答应。推开窗户一瞧,室内空空如也。“不好了,小姐跑了。”
屈益智推开房门,只见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上面用毛笔写着:希望你三日内兑现自己的承诺!
白苏子失踪了。
无论如何,这事都不好向父亲交待,更不好向于成龙交待了。
屈益智在放下院呆了两天,只得失魂落魄地回到县衙。屈振奇问起白苏子的事,他只得吱吱唔唔地说她回老家去了。
三天后的清晨,当屈益智还被窝里做着春梦的时候,屈振奇拿着一个鸡毛弹子冲进房间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屈益智一边用手挡住一边从床上爬起来莫名其妙地质问道:“爹,你咋打我呢?”
“肯定是你干的好事,你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将放下院给卖了?”
“没有,不可能的事。”屈益智疑惑地回答,心里却在打鼓,这个白苏子莫不是假戏真做吧,偷了我的短裤,还要我家的别墅。
“不可能?今天一早,花子婆和桂花从山上下来了,说是有四个大汉让她们走人,声称这院子换主人了。连门口放下院的牌子都换成‘举杯米酒坊’的牌子了。”
“这个臭,我日她娘。”屈益智愤怒地骂道:“恩将仇报的小人、卑鄙无耻的小偷。”
“你是不是与她有了一手,让人家给讹诈了?”
“没有的,我还好酒好饭的招待她,还带她浏览了五脑山呢?我怎么可能与一个通匪的人有瓜葛呢?”
“没有就更好。”屈振奇回头对花子婆和桂花说:“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然后对用人说:“备马。”
“这事最好让我来处理。”屈振奇挡住父亲的去路说:“她既然奸邪如此,你去了也不解决问题。”
这话激怒了作为知县的父亲,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安慰儿子:“你放心,我还倒想见一见光天化日之下敢抢县令的别墅的女人。”
“你是个文人,你这样空手而去会吃亏的,如果你真的要去,带上几个快捕。”
“你说得不错,这伙强盗什么都会干得出来的。”
屈振奇带着大队人马向五脑山急驰而去。远远地望见自己的别墅门前挂着“举杯酒坊”,心中大怒,喝令随从:“快快将院子包围起来,不要漏掉一人。”
院子门是敞开着的,迎面但见白苏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假石山前的桂花池边漫漫地品茶。看到屈振奇带着人马进来时,她则站了起来,笑容可掬地说:“欢迎县令大驾光临寒舍,你是我们举杯米酒坊的第一个客人。”
“我呸。”屈振奇命令快捕们:“给我绑了。”
四个彪形大汉冲到白苏子的前面挡住了快捕们。
“慢着!”白苏子制止着大汉,对屈振奇说:“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跟你这个强盗、女流氓有什么可说。”
“既然如此,就请你看一看这个。”白苏子将一纸信封拍地扔在石桌上说:“这房子是属于我的。我有合法的手续。”
屈振奇打开信封一看,不看则已,看后脸都变形了:“这是我家的地契,怎么在你手上?”
“你家的宝贝儿子与我打赌,输了,输的东西就是这房子,你回去好好地问一问他。”
“这,这,这。从何说起?”
“愿赌服输嘛。”白苏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送客。”
屈振奇大发虎威时,捕头俯在他的耳朵边嘀咕说:“这个女人后面站着的是著名的江湖四大盗,如果现在动手,恐怕要吃大亏,咱们还是不吃眼前亏为好。”
“撤。”屈振奇大喝一声,走出院子门时回头对院子喊:“有种的,你就等着。”
白苏子笑容满面地说:“老爷,我们是开酒坊的,欢迎天天光临!”
屈振奇气急而归,父子二人在县衙内大打出手,捕头献计献策,建议去二府衙门找于成龙,一则将白苏子的事如实汇报,二则请求派出总兵王宝臣出兵捉拿白苏子。这一箭双雕的策略立即被县令采纳,屈振奇马不停蹄地赶到歧亭,将情况向于成龙如实报告。于成龙大怒,拍案而起,“反了,反了,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先前将她偷出来只是想破一两个山寨子,看来,这女子也是盗贼中人。你先回去,看我如何收拾她。”一旁的王宝臣则建议于成龙不如将白苏子传唤到二府衙门,如果说白苏子胆敢前来自投罗网,问题立即解决,如果说她不敢来或者说不愿意来,我们再派兵出去剿灭。黄师爷则在一傍咐和着。于成龙觉得有道理,立即下令传唤白苏子。令于成龙没有想到的是上午传达命令,下午白苏子一人一骑来到了二府衙门。于成龙立即将其捉拿归案,第二天提审。
在二府衙门的大厅内,于成龙当着屈振奇的面厉声喝问白苏子:“你可知罪?”
“老爷,请问何罪之有?”
“你还在装什么蒜,你强占他人财物,你巧取豪夺,坑蒙拐骗,还勾结盗贼和匪头,这就是你的罪状。”屈振奇愤怒地指责道。
“对不起,这是在二府衙门,我与你的权利是对等的,请你慢慢看好。”白苏子不慌不忙地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短裤递给于成龙。
于成龙左右翻看了一遍,又闻了一遍,疑惑地望着黄师爷。
黄师爷接过来闻了闻,看了看,摇头晃脑地说:“应该是一条短裤。”
“我是这么认为。”王宝臣说。
“可这不是一条简单的短裤。”白苏子说:“这是屈县令的公子屈益智的短裤。”
“我儿子的短裤怎么在你手上?”屈振奇大惑不解地问道。
“说来听听。”
白苏子将打赌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对于成龙说:“请老爷明断。”
大堂内一班人面面相觑。良久,于成龙说:“屈县令,这你们的私人行为,愿赌服输,我看这四合院现在只能改名叫做‘举杯米酒坊’了。”
屈振奇气得脸乌鸦一般黑。良久,才牵强附会,吞吞吐吐地说:“那她通匪,通盗的事如何处理?”
“证据确凿吗?”白苏子双手一伸开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悉听尊便。”
“先将白苏子带下去,听候发落。”于成龙说。
白苏子退出大厅后,屈振奇恳请于成龙帮助追回放下院,并大谈特谈白苏子如何通匪如何通盗,还可能是盗贼头头,等等情况。于成龙则明确地告诉他只要你掌握了她的行踪和证据,哪怕只是蛛丝马迹、道听途说,我们可以抓捕她,但是目前是不能抓捕的,况且你这房产纠纷,你自己解决。或者设计让你儿子再与她赌一场,赌物依然是这个四合院啊。
屈振奇白白地忙乱了一场,不仅没有收回房子还受了一肚子的气,回家就大病不起。
屈益智则信誓旦旦地要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