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拐杖似乎是带着一种凌厉的气势,但是,傅时欧根本躲也没有躲,任它硬生生地砸在了自己的身上。打下来的那一刻,他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可是,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痛,至少,比不上心里的那点痛。
他皱了皱眉头,挤出一个笑来:“爸,你已经老了,而且,您之前还有病史,还是不要用力过猛的好。再说了,您叫我出来不是要跟我说事情的吗?可别因为动气,把正经的事给忘了。下次,您再见到我,不知道是多少个月以后了。”
傅正风手上的青筋已经暴起,傅时欧的眼神犀利地在他的身上来回转了一遍。
“哼!”傅正风背着手,大步往书房走去。
傅时欧扯了扯嘴角,慢慢跟上去,进了书房,他将门关上,“现在可以说了吗?说真的,我的时间真的很紧。”
傅正风转过脸来,盯着他,目光凌厉得像一把刀,“我要你马上娶叶优!”
“为什么?爸最近好像有些沉不住气的样子。是想要靠着叶天华这个亲家上位吗?您一世英名,怎么这个时候想到了这些小伎俩了?”傅时欧只是笑。
傅正风的脸色有些转黑,“别给我打哈哈,这件事,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由不得你!”
“由不得我?好,又是这句话!冲着您这句话,您也应该知道,我死也不会娶她。您把我当成一个赚钱的工具,养了这么多年了,我的这么一点性子,您还不了解?”傅时欧平淡地说,“不过,您不是一向很喜欢您的小儿子吗?为什么不叫您的小儿子娶呢?那样一来,他在商业界,可就有机会成为一名翘楚了。”
“傅时欧,我不是来让你选择的,我是来命令你的,你最好想清楚。你以为,中齐真的是你说了算?你以为没了你,中齐就不会运转了?”傅正风冷冷喝了一声,额头上的皱纹,沉沉皱起。像是一头发了怒的狮子。
傅时欧靠在桌子上,亦是冷冷地看着他:“中齐?说句实话,我对中齐,根本没有半点的兴趣,不过是喜欢看着您吃瘪的样子。同样的话,我一字不少的送还给您,您以为,没了中齐,我就没有了活路了吗?没有中齐,我只会活得更好,您不信,就睁大眼睛看着吧!一句话,我不跟叶家扯上半点的关系!其他的人,我不管,谁爱娶,谁娶,当然,您来娶,我也没有半点意见。”
傅正风气得后退了一步,瞪着眼睛:“我是你父亲,你得听我的。”
“我知道,您不用强调!若是别人,我不会让他这样站在我的面前,更不会让他有机会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傅时欧说,“好了,我要出门了。爸还是想着怎么说服时政,这对他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机会。”他说完,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将门一把摔上。
傅正风听到这一个声音,脚下突然发冷,不得不扶住了桌子的一角,他面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不知是何时,这个儿子,越来越狂傲,不受控制了。他可以为自己赚大笔的资金,也可以把自己的资金冻结,根本没有办法。
果然是他的儿子,强势、狠毒,遇上对手,总是招招致命。他扶着桌子坐下来,眼睛里射出一丝寒光来。
歌儿正在楼下跟母亲聊天,傅时欧拿了外套,从楼上下来,从他们的身边经过,风一般的速度,压根就没有看到他们人一样。
“哥。”她追出来,“你又跟爸吵架了?”
傅时欧已经走出了很远了,可是还是停了下来,“不,不是吵架,是挑衅,反抗!怎么,错了吗?你也要来教训我?”
“我不是教训你,可是……”
“没有可是。我准备另外买一套房子,这里以后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傅时欧说。他继续往前走。
歌儿见他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连忙小跑着,追上去,拦住他,“你没事吧?爸又用拐杖打人了?”她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的恐惧,心里急剧的冷意。
傅时欧绕过她,“早就习惯了,又不是第一次。你回去吧,别管我。”他快步找到自己的车子,歌儿只是听到了车子远去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归于宁静了。什么声音也没有,连虫鸣鸟叫也没有。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
她想起来,有一次,父亲也是用拐杖打他,几乎将背上的脊骨都要打断了,她将他送到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医生才勉强答应他出来。
她心底的寒气,一阵一阵地往上面冒。这个家,实在是太恐怖了。时时刻刻都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茫然地往屋子里面走。母亲见她进来了,立即上前来问:“怎么了?你哥哥没事吧?”
歌儿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有急事,急着出去。”
母亲的脸色却一片惨白,连连叹气,“妈妈不应该搬过来的。他一定是看不得我在这个家里,才这么急着出去。”
“妈,您在说什么呀,他可是您的亲生儿子。血缘关系摆在那里。”歌儿说。
“不,他从来就没有认过我这个妈。他心中的母亲,是另一个女人……”蒋王秀摇头。
“妈,你说什么胡话?您才是我们的妈妈啊。”歌儿诧异。
“你还小,你不懂的。你不懂。”
“妈……”歌儿见她的脸色愈发的白了,不放心地将她扶住。
“妈累了,要上去休息了。”蒋王秀拂开她的手。
“可是,还没有吃晚餐呢。”歌儿说。
“你跟爸爸吃吧。妈累了,不吃了。”蒋王秀边走边说。
歌儿站在原地,似乎是被一块石头压住了心口一般,呼吸不过来。这个家,怎么了,一个个都是一副死样子,他们不是家人,是仇人,而且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还不如,她当初在美国,什么也不用管,也没有人管自己。
她将脸埋在手臂里,眼睛涩涩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傅小姐,饭已经好了。”吴婶叫她。
“哦。你去楼上叫我爸。我不吃了。”歌儿抬起脸来。
“您要去哪里?”吴婶问。
“我要出去,别给我留门了。我晚上不回来了。”她找到自己的包,拿起来,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