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厨房,继续忙着自己的,可是,突然没有了心情。徘徊了一下,她再开门,外面已经没人了,不过还可以听到车子引擎的声音。
她的心里有些不安,总担心会发生什么事。原先煮着的菜也没有管,一下子就糊了,屋子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她去看了一下,已经不能吃了,只好倒进了垃圾桶。
傅时欧十点钟回来的,外面已经下起了雨,他的头发有些蒙蒙湿。双双正在房间里翻阅设计稿,见他回来,就丢了一条毛巾给他,出门去给热饭。他草草擦了一下头发,转身跟着她进了厨房,站在一边看着她。
“杵在这里做什么?洗澡去!”她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在这里,她觉得不自在。
可是,他依旧站着,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样。见他不走,她也懒得再叫了,知道说了也是浪费口水。
他今天胃口不错,一下子将东西吃得干干净净了。
双双笑起来,问道:“今天去哪儿了?饿成这个样子。要不要再喝杯牛奶?”
他立即皱眉,“你知道我是从来不喝那东西的。”
双双想起来,他确实挑剔得很,连饮料都不喝。“你这么挑,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皱着眉头打趣。
“我也不知道,就是活下来了。”他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又说:“发现你做的东西越来越好吃了。”
“别给我打哈哈,你还没有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呢。马屁拍得再响也没有用。”双双觉得他从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太对劲。可是,他总是说是公司的事,其实,她并不相信。也许,他已经跟他的母亲见过面了。
“哦,就是见了好几个客户,有几个饭局,回来就是这个时候了。”他凝神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好几个饭局,你还饿成这个样子?”她白眼。
“那些东西,哪里比得上家里的。”他说。
“就这样?没别的了?”
“没有。”他很快摇头。
她站起来,有些失望,抿嘴道:“没有就去洗澡。”说完就不再理他,自己收拾碗筷去了。他的目光闪了闪,先前的那么一点笑意慢慢地沉淀下来。她不会知道,他每天都要推掉好几个饭局,只是为了和她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他喜欢坐在沙发上,闻着厨房里散发出来的饭菜的香气,听着她叫自己吃饭的声音。
他渴望有一个家,有她,他,还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可是,明明她近在咫尺,有的时候又觉得遥不可及。他们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的两个人,似乎总有一个人要掉下去。他总是不安。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让他觉得,她现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都是一种奢侈。
他直接去了洗澡间,然后才发现自己忘记带换洗衣服了。只好叫她去找。
双双嘀咕了几声,还是给他找了一件浴袍。敲他的门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怕他死皮赖脸缠着自己,不过他死气沉沉地接过去,她终于冷静下来了,只是越发觉得他的不对劲。
她刚刚回了房间坐下来,他就出来了,懒洋洋地在床角坐下,“双双,给我吹头发。”
“吹风机在桌子下面,自己动手,我还有事忙。”她见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不知道自己动手,她才懒得帮他。
“我很累。今天去了一趟外地,一路赶回来的。”他沉沉地说,脸上一片愁苦,可怜巴巴的样子。似乎真的是累得紧。
双双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他总是喜欢在她面前撒娇,喜欢黏着她。真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她叹了一口气,想要不理会他,却见他将被子掀开了一个角,整个人钻了进去,一副累得不行,就要躺下睡觉的样子。
“喂!你敢躺下,我踹你下去!”她急急吼道。
“累。”他说出了一个字。
“等着。”双双气得不行,将手中的东西丢下,找出吹风机来,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她还不知道他那个脾气,就是喜欢折腾,根本也不见得有多累的。若是她不理他,他真就躺下去了,头发还是湿湿的,指不定又要犯头痛,不得安宁的还是自己。
他见她妥协了,嘴角弯了弯,缓缓趴在一边,留下湿漉漉的脑袋,伸在她的面前。
暖暖的风拂在他的周身,嗡嗡的声音,平时他最烦的声音,这个时候竟然也不觉得讨厌了。她的手拂在他的头发上面的时候,他心里既是喜悦有紧张,一颗心痒痒的,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可是,他就是喜欢折磨自己,她离自己远一点,他就觉得不安。死皮赖脸也要赖在她身边。
“今天,我见到你母亲了。”她突然说。
他原是闭着眼睛的,这一下子眉毛抖了一下,骤然睁开了眼睛,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眼中的寒意,她知道他是恨他母亲的。她对她也没有什么好感。
他拽紧她的手,压着声音问:“她跟你说什么?”
她突然轻轻一笑,继续给他吹着头发,风轻云淡地说:“她叫我离开你。”
他脸色一变,一把拽过她手里的吹风机,哑着声音问:“你呢,你答应了?”
“还没吹干。”她不答他,只是伸手去接他手中的吹风机,又问道,“对了,上次给你准备的药吃完有一段时间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效果。最近还犯头痛吗?”
他目光闪了闪,只是盯着,想要从她的眼里知道什么,可是都是徒劳的,她的眼中一派平静,毫无波澜,就是这样的她,让他更是手足无措。在她的面前,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小孩,可是,那种心痛的感觉,根本无法避免。若是她想离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留下她的。
他抓住她一只手,放在嘴边轻轻啃咬,“双双,我们结婚吧。”
头上除了吹风机嗡嗡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夜晚总是有这样的一种静谧,安静得叫人想窒息。好久才听到她说:“干了,睡吧,刚刚不是说累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