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笑了笑,这家伙倒是会拍马屁。而余涟也笑了笑,说道:“想争取宽大处理就好好表现。”“没问题没问题,有什么余警官你就问,我们一定老实回答。”谭成嘿嘿笑道。
“何依云的死讯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余涟和我一起坐下,然后向他们问道。“这个……哎,余警官你也知道,这个圈子其实覆盖的面挺大,何依云出事的消息虽然没有传播太广,但有些人是一定知道的,对吧?”谭成老实说道,其实接下来的话他也不用再说了,也就是何依云的同事里有人也在做同样的事,甚至牵线的人也都是他们,所以他们才知道得这么快。
“不过警官,我有一个情况可以跟你们说。”那个壮汉突然开口,看样子是的确想争取个宽大处理,表现得十分积极。“说。”余涟看向他。
“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储存茶……哦,那些女人的信息还有客户信息的方式都是网盘,我们之前见过了一个客户,看起来没什么钱,但表现得财大气粗的样子,我们也就以为他是一个爱装穷的公子哥,但之后那个公子哥就没再联系我们了,但之后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网盘里的有些资料缺失了,当时怀疑是黑客入侵过,但也没多想——反正没有我们的介绍他们都约不出去人家,至于客户信息,反正也没什么隐私,也就算了。”
“被黑客入侵了?”余涟眼睛一眯,但表现得很平淡。我知道,这可以说是一个关键信息,想到之前我和余涟跟郑经义谈话时郑经义提到的,他就是学计算机的,虽然现在的研究方向是人工智能,但如果要他入侵的话应该不太难。
“是的,我们也有兄弟比较懂电脑,他确认了的确是黑客入侵了。”蒋涛点头如捣蒜,谭成也跟着点头,证实蒋涛所说的真实性。“嗯,那你们说的那个公子哥……长什么样子?”余涟又问道。“这个我们真不知道,就像你们今天来的时候还戴着墨镜和口罩,挺多人其实都觉得这事见不得光的,所以都会用饰物掩盖相貌,我们也习惯了。”谭成说着,脸上露出了些懊悔之色——如果他们注意着这件事,恐怕今天就不会栽在余涟手里了。
“那张波的事你们知道多少?”余涟问道。“张总啊?”谭成和蒋涛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相互确认是否要说,但紧接着谭成就开口了:“其实客户的话,事情我们是不知道多少的,但我们知道张总之前是想要包养何依云的。”
“对,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当时张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还给了何依云挺贵重的东西,但之后两人就断了联系了,然后就传出了张总失踪的消息,当时还有人开玩笑说张总是不是想不开自杀了,但我觉得吧……张总那么有钱的人,不应该会做这种事的,我觉得有可能是他妻子……”蒋涛接话道,话还没说完,谭成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蒋涛闭上了嘴,余涟则是点了点头,又说道:“所有客户和小姐的资料都在你们的电脑里,对吧?”“是,但之前被删掉的没能恢复,余警官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想想办法。”谭成说道。
“不用了。”余涟说着,转身就走,我也跟上他的脚步,但紧接着就传来了谭成的声音:“哎哎哎,余警官,我们这……你看,我们这怎么办啊?”“有人会处理你们。”余涟笑了一声,打开门后又停下了脚步,说道:“组织卖淫罪,五年以上。”
在我走出审讯室的门之前,两人懊恼的叹息声响起,但我也不想多说——既然犯了错,自然就是要接受惩罚的,不可能就这样算了,早知如此,为什么不做这种事呢?
现在时间已经比较晚了,余涟向迎面而来的警员简单说了一下谭成和蒋涛的情况,又向技术组的人说明了情况,让他们尽快去查一下那台电脑里的数据,顺便看看能不能修复,然后就招呼着我回家了。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我被房间外余涟那自言自语的声音吵醒。起床后,我来到乱得令人受不了的客厅,看着手臂上贴着两张尼古丁贴的余涟,问道:“才六点半啊大哥,你到底想干嘛?”
“我在思维殿堂里和郑经义对话。”穿着睡衣的余涟转头向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面朝天花板,躺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你们两个,谁是‘剥皮’?”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没办法继续睡了,正准备煮碗面,又听到余涟说话了:“那你们俩为什么都不是呢?你们俩是‘剥皮’的证据在哪里?”我抿抿嘴,刚一走进厨房,余涟那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行,走吧。”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到房间换衣服——因为外面是个大男人,我并没有关上门,一边换衣服,一边听到余涟的声音:“喂?”“什么?”“好,我马上到。”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叹了一口气,两晚两次作案,看样子这个“剥皮”比剧场要疯狂得多,心里的怨气也更多。等我换好衣服出门,余涟正在套上警服的外套。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走吧。”说着就打开了门,我来到玄关,和他一起换鞋,他向我说道:“看来这个‘剥皮’更狠一点,这是第二个了,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还会发现一个。”
“嗯,每晚一个,目标估计是早就确定了的,这个人要尽快抓捕归案才行。”我点头说道。余涟这时已经穿好了鞋,先去按下了电梯,等我来到余涟身边,电梯门刚好打开,我和他一同走了进去,按下车库的楼层。
我知道抓住“剥皮”会很难,但“剥皮”会引起的乱子估计不会比前面的“搏击”和“剧场”要小,甚至更相反,他会引起更大的问题——比如昨天忙了一天的警局里的同事们,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余涟和我还好一些,只需要专注于命案,但他们还要处理那些高官、卖淫集团等等,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足够他们忙得不可开交。
等我和余涟到达现场,黄警官和其他警员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初步的调查和取证已经完成了。案发现场是这个小区的七单元三层,报案人是这个小区的清洁工,六十三岁。他六点的时候来清理垃圾桶,发现了挂在阳台护栏上的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血肉模糊,除了头皮之外,全身所有的皮肤都被剥离下来。
黄警官提到,和昨天发现的何依云不一样的是,这个死者并非窒息而死,虽然脖子处有受力痕迹,但却是失血过多而死的——也就是说,这次的死者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剥皮”进行剥皮,然后活生生流血而死。整个阳台上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一片狼藉,旁边还靠着一把沾满了血的拖把,很显然,这是“剥皮”在作案之后还清理了一下现场。
“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叫季文丽,26岁,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前不久才跟经纪公司解约——昨晚技术组带回局里的电脑上有她的资料。”黄警官说完,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果然,这个季文丽也是其中的一员,而这个“剥皮”显然就是冲着这些人来的。
我咽下一口唾沫,不禁觉得有些可悲——任何人都无法体会这个季文丽在临死之前禁受了多么大的痛苦。“那监控呢?发现什么了没有?”之前何依云的案子时,黄警官提到过因为是老城区,监控不多,所以没能发现凶手的痕迹。但这桩案子可是发生在这种住宅小区的,一定能够发现凶手的痕迹才对。但我显然低估了“剥皮”,经过黄警官的描述,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有一部电梯的监控是被一个氢气球遮挡着的,氢气球升起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零五分,但当时那部电梯在一楼。
那部电梯应该就是“剥皮”所使用的电梯,但是从小区里的其他监控来看,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员,甚至不管是车库也好、这个单元也好,在案发前都没有有人出入的痕迹。季文丽是凌晨一点左右才回来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半左右,这几乎是一桩不可能发生的案子,但目前就是这样展现在我眼前,这令人完全不敢置信。
余涟听完这些描述,独自一人来到了客厅的电视柜前,看了一眼电视后方,又伸手摸了摸电视柜,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我跟着他来到季文丽的卧室,这张床是一张简单的支架床,床单很大,足以遮蔽床底,余涟把床单掀开,朝里面看了看,下方的灰尘很多,余涟皱了皱眉,似乎这里和他想象得不一样。
“季文丽昨天是什么时候出门的?”余涟问道,我一脸怪异——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但紧接着身后黄警官的声音传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是在问我:“是晚上,晚上八点二十左右。”
“八点二十么?有意思,那之前有没有和她回过这里的人?”余涟又问道。“没有,这个可以确定,我问过邻居了,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从来没有带回来过任何人。”黄警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