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回到家，余涟依旧是那个姿势，横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翻看，一个人占据了那个沙发。我则是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想着关于何依云的案子的事。的确，这个“剥皮”的作案手法很简单，只要是个正常人就都可以做到，但他同样细心，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丝毫不给警察找到他的机会。
这一点和“剧场”如出一辙，他们好像都是接受了一定的训练一样。这个想法令我背心一冷，如果他们都是“搏击”穆飞光培养出来的人的话……我感觉头上在冒冷汗，但这时余涟刚好开口说话，把我从想象中拉了出来：“你觉得这个张波是‘剥皮’的几率有多大？”
“很小。”我摇摇头，说道：“仟有可是做得很大的，从他能够随手赠送何依云那两张卡的情况来看，他可是不缺钱也不缺名，我不相信这样的人会甘愿放弃一切做个杀人犯。”“那他的失踪又怎么解释呢？”余涟问道。
“这……”我答不上来，对啊，张波为什么会失踪呢？从他赠送何依云那两张卡来看，他很有可能和何依云有过包养关系，那在一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他们分开，紧接着又失踪了呢？“不会是情杀吧？”我向余涟说道。“不一定。”余涟笑了一声，从沙发上坐起来，说道：“但有一定的可能性——我们不能抹除任何可能性。”
“行。”我点点头，这时，余涟看了看时间，好像觉得差不多了，拿起挂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说：“走，咱们去见一个人。”“见谁？”我皱眉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余涟哈哈一笑，招呼着我出门。我原本是不想出门，但余涟做事总是这样，万般无奈之下还是来到玄关换鞋，和他一起出了门。要去的地方不远，就在离我的小区不远的一个偏高档的小区里。把车停在车库入口前后，余涟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在确认我们已经到达之后，那个人才让我们停在五单元的停车位，然后上楼见他。
余涟开车进了车库，停在了五单元的一个固定车位，然后扔给我一副墨镜和一个口罩。我用惊疑的眼光看他，他却已经戴上了墨镜和口罩，看向我，说道：“看什么？戴上啊。”“行吧。”我戴上墨镜和口罩，这才下了车，和余涟一起上了四楼，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好像已经用猫眼确认过了，但在让我们进去之前，他还是往后面看了看，在确定没人之后才把门完全打开，招呼我们进去。进到房子里后，我见余涟并没有要摘下墨镜和口罩的意思，就也没摘下口罩，但来到沙发前，我发现这个沙发上有两个凹陷的痕迹还没有恢复。
很显然，在我们来之前，这里不止男人一个人，但另一个人应该已经走了——在我们按下电梯时，看到另外一部电梯下来，停在一楼。
“坐吧，你们要什么茶？”那个男人坐下，也让我们坐，并且说出了一句我并不明白的话。当然，我并不认为他是卖茶叶的，这更像是某种行业的黑话。“给个价位。”余涟好像比较熟悉，结合此前余涟所说的喜欢累积知识，我也就没多想。
“几百到十几万的都有，看你们的消费能力了，价格越高，品质就越高，能接受的程度也越高——当然，其中会有一些特例，给你们介绍的时候会提到的。”那个男人说道。“这样啊。”余涟点点头，说道：“八万左右的有没有？”
那个男人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神色，但紧接着他就隐藏了起来，说道：“有，但是这几天可能都不太方便。”“不方便？为什么？”余涟问道。“这个就别问了，选其他的吧，看你们也不像是缺钱的人，我给你们推荐一个十万的。”说着，男人就拿出了一个相册，翻了翻之后，拿给我们看。
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身材也是绝顶，我到现在也才明白过来这个所谓的“茶”到底是什么。但余涟看了一眼就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上：“我是李总介绍来的，听说有个叫何依云的不错，给我看看她？”
“这……”男人的神色明显透着不自然，但还是想要岔开话题：“不满意这个？那看看这个十二万的……”“行了，你就告诉我何依云有没有空。”余涟的声音被他刻意地扭曲，显得十分不耐烦。到这时，男人才抿了抿嘴，把手里的相册合上，说道：“何依云没空，排满了。”
“这样啊。”余涟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那最近张波有没有找过你？”这话一出，男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站起身来看着我们，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哦，没告诉你们。”余涟的声音透着无辜，然后摘下了墨镜和口罩，露出了他那张脸，然后冲着男人笑了笑：“警察。”
“余涟？！”男人顿时瞳孔紧缩，但似乎有什么倚靠，并不惧怕。这时，余涟又开口说话了：“里边那哥们出来吧，等你挺久了。”我看了一眼余涟，这才想到刚才余涟说话时说的是“你们”，我转头向紧闭的几个房门看去，果不其然，一间房门打开，一个壮汉走了出来，神色十分难看。
“你们跟我回局里争取宽大处理呢？还是要动手袭警然后再争取宽大处理？”虽然那个壮汉看起来很能打，但余涟丝毫不惧，还调侃道。我坐在一边，几乎觉得余涟疯了，开始四处搜寻起来趁手的东西——至少要能帮得上忙才行，我心里这样想道。
当我的眼神刚刚瞄准一个装饰用的花瓶，那个壮汉突然暴起，向余涟扑来。他的这个反应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不只是他，刚才一直同我们说话的男人也向我扑来，我躲闪不及，被他一把按在了沙发上，但紧接着旁边就传来了那个壮汉的惨叫声——余涟手里拿着电击棒，在壮汉扑向他的时候他躲开了，然后手里的电击棒就按在了壮汉身上。壮汉瘫在沙发上，身体还在颤抖着，余涟拿出手铐的声音响起：“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这个？”
把我按住的那个男人举着手从我身上下去，说道：“余警官，我们可没有得罪你……”“我劝你最好保持缄默。”余涟淡然说道，就在他用手铐铐住壮汉的时候，那个男人向大门处跑去，我当时也不知哪里来的胆色，一把把他抓了回来，并且学着警察的手法把他反手按在了沙发上。
“哟，江医生，好身手啊。”余涟打趣地说道，又拿出一对手铐把这个男人也拷了起来，然后冲着我扬了扬手里的电击棒，说道：“不过时代变了，能简单解决就简单解决，不要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有辱斯文。”
我没好气地看着余涟那副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那你不给我一把？”“哦，我就只拿了一把，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余涟哈哈笑着，等那大汉缓过来，这才说道：“走吧，跟我回局里。”
两人都不说话，乖乖地跟着我们出门、下电梯，坐进了车里。因为他们是被反手铐住，余涟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反抗——正常人被警察抓住了是不会反抗的，毕竟他们又不是什么凶悍的杀人凶手，其实也没必要担心。但是他不担心我还是担心的，我拿着余涟的电击棒，一路都转头看着他们，只要他们稍有异动就会用电击棒把他们击晕。
“警官，我们已经被抓了，用不着这么防着我们了吧？”那个男人向我说道。我没有答话，但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余涟的笑声。
我同样不搭理余涟，就这样看着他们，直到到了警局，余涟招呼了两个警员把他们带到了审讯室，然后才向刚下车的我问道：“怎么样？脖子酸不酸？”“你说呢？”我没好气地说道。
“行了，看之前那家伙的反应，应该是知道何依云出事了，还有张波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好好问问他们。”余涟打开车门拿出了之前男人手里的相册，向我嘿嘿一笑：“对了，江医生，要不要试试？”“不试。”我翻了个白眼，直接向警局里走去。
审讯室内，两个男人都规规矩矩坐好，我和余涟走进去，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是准备问什么就老实交代什么了。
两个人先是坦白了自己的名字，男人叫谭成，壮汉叫蒋涛。然后向我们说道：“警官，需要我们配合我们一定配合，只是……能不能宽大处理一下？”“哦？袭警还想争取宽大处理？”余涟戏谑地问道。
“不是，我们不是也没能成功呢么……”谭成嘿嘿笑道：“再说了，以余警官的本事，我们的确也没成功的机会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