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插上车钥匙准备开车,突然有人敲车窗,紧接着一张女人的脸贴在车窗上,清瘦灿白。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副驾闪了闪,反应过来才摇下车窗,“大姐,你有事吗?”
女人手扒着车窗,头探进来,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您好,小同志,您是在找孩子吧?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是吧?”
我两眼放光,兴奋的声音都有点发抖,“大姐,您看见了?在哪呀,能带我去吗?”
女人伸头又往车里看了看,具体看啥我吃不透。我的心思全在家宝身上,完全没有脑子再思考别的了。女人一脸的不好意思,“对不起呀,小同志,我看着那车开走的,但这么晚了,我也不敢自己跟你去。要不这样吧,我让我对象跟咱们一起,回头你找到小孩之后,顺便把我们送回家,你看行吗?”
“行呀,怎么不行,赶紧把你对象叫出来,咱现在就走”,莫名的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十几个小时的精神高度紧张,我大脑转速顶多也就是平时的一半。
没一会女人带着一个提着大行李袋的男人回来了。我下车开门,伸手想帮他提东西,男人很慌张的一躲,女人忙解释,“东西重,让他们男人拿,哪有让你这小姑娘拿的”。
我上车,打火,一脚油门开走了,按女人指的方向一路往南开。渐渐的居然看到了农田,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细捋捋,别的不说,他们怎么会那么巧就知道我在找孩子,那么多家宝的特征也都知道,还知道孩子在哪,知道这些的,除了今天的人贩子还能有谁,没别人了呀。
我也真是佩服我自己,连去哪都没来得及问,就这么跟着这两人开出来这么远。慢慢的降低了车速,我不能再这么往前开了。“大姐还远吗?”我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调头,或者跳车。
女人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光亮,“就在那了。小同志,你先停一下吧,我这肚子太难受了,我得方便一下”。
我找了个离岔路口不远的地方缓缓的停下,暗暗的去解安全带,想着等下她一开车门我就跑。安全带松开的一瞬,脖子突然上一凉,后座的男人一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别动,敢动我直接就做了你”。说着扔给女人一把绳子,几分钟的功夫,俩个人把我捆得像个粽子一样,嘴也被堵上了。
男人用匕首拍着我的脸,“本事不小呀,这孩子来头也不小吧?这又是封门又是封城的,老子本来都觉得出不了城了,想着把这孩子弄死,找个下水道一扔,今天这单就算白干。没想到老天爷都帮我,你自己送上门了。今天老子正好用你的车出城,一个孩子一个婆子,外加一辆车,也算够本了。以后这大北市老子来都不来了,还想抓我,下辈子吧”。
心里不停的骂自己蠢,得多蠢的人才能在一天之内犯这么多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光把家宝弄丢了,这回连自己都丢了。
两个人把我和那个大行李袋一起扔进了后备箱,我侧过身,努力的去够那个行李袋,想着刚刚那个男人提到了孩子,那袋子里装得就应该是家宝,我得知道家宝怎么样了。
后备箱空间太小了,手脚都捆着,我努力的挪,半天终于摸到了拉链。一点一点的拉开,伸手进去,我摸到了他胖嘟嘟的小脸,是家宝。摸索到他的鼻子,我的心才稍稍放下些,他还活着,有气,温热的气。
我得想个办法,得带家宝逃出去。屏住呼吸我努力的听,车好像停了。手脚都动不了,我就用头使劲撞后备箱盖,想着一旦被设卡的军人听见了,就能得救。
头撞得发蒙,后备箱终于打开了,然而我看到的还是那个男人,他拔掉我嘴上塞的布,掐住我的腮帮子,往我嘴里灌水,还低声的对女人说,“早就说醒着麻烦,你还不听,现在看见了吧”。
心里明白这水一定有问题,晃着脑袋不肯喝。男人急了,开始骂女人,“看TM什么热闹,快帮忙呀,臭娘们”。
女人双手抓住我的头发,水流进嘴里,被喉咙不受控制的吞咽进去。砰的一声,后备箱盖又关上了,随着车子的摇晃,我越来越困。使劲的打起精神,头用力的撞,想用疼痛来保持清醒,可眼皮还是越来越沉。
终于听到了哨卡的询问,“车里有孩子吗?开着军牌的车出城干什么去?”
“哪有孩子,就我们两口子,丈母娘病了,带媳妇回去看看,车是小舅子的,咱都是自己人”。
我肠子都悔青了,就一直用黎少华的广东车牌多好,非要图方便,回来就换了大北的军牌,这下不光我方便了,人贩子也方便了。要是还在用外地车牌,至少现在这种情况,一定会搜车,但大北的军牌还真不一定。
集中仅剩的一丝精神抬头撞向后备箱盖,也不知道撞没撞到,就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