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星河,无垠宇宙,多维时空。
这个世界,乃至天际,所见未所及,皆定数命劫。
若问。
何为前途?
又何为无形也?
善哉...
不如,吾心恰问是何许?
多个维度的时空之外,是一个接连一个的星际宇宙。在几亿光年之外,是象征着最高境界的万重天,再至千重天,百重天...这些境界,是连神也难以埤堄的地方。
九重天又称天之矢,由创世之神所掌。一重天即一宇宙,一宇宙表一时空。创世之神麾下有九位圣帝,依次守护着相应星阶的九个宇宙。
早在,亿年前。
天之矢面临天亥破,星辰陨落,万物尽灭,多重宇宙面临绝亡...
若不是当初,创世之神携九位圣帝,缔结封天之印,也不会有现在依旧完好的世界了。
自天亥破后,创世之神元神陨灭,陨逝的身躯幻化作苍茫星海...九位圣帝遵创神之命昭,永世守护这九重天。
一方净土,终有破土之时。
而一切早已注定的命伦开端,便是从九重天下第三宇宙悄然开始的...
一片废墟,石墙残败,是一个大型建筑落败的惨状现场。
各种心中的石块,层层叠叠堆积而起。钢筋碎裂,灰土尘埃在空中肆意挥散,弥漫着硝烟味儿。裂缝与地缝之间,是水泥裂开的缝系尖角,锐利如锋,桀骜不羁。四处散落的石面上粘染着血淋淋的血迹,上面依稀还留有它的温度,透着鲜活气。
有血的地方,又怎会没有它的归属体?
只是,那些归属体是早已被压在这座石墙和石块堆起的楼山之下的尸体!
晦暗的角落里,不见半丝明光,是人难以存活的地方。这座大楼连着周遭其他几栋楼宇一同塌落,是一场突发的大型事故。事故发生前,在这栋楼里活生生的生命,就在瞬间被执以死亡宣告,他们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是活是死,又有谁知道?
空气里混杂着许多的气味,有泥土、雨水、尘埃以及血腥味。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将这里的死寂显得更为震撼,安静预示着风暴的开始,一场即将来临的腥风血雨等候着每一个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
浸湿...是雨水一滴一滴落在石山堆上的印记,浸湿了石头,也湿了人心。
楼宇砌成的山石顶上,躺着一个人,雨最先落在那人的身上。雨的到来,似乎也唤醒了昏睡已久的她。
梦然这么费力地睁开眼睛,记忆里已是很久之前,模糊到她已经记不太清具体的过程。这种费力感有种恍若未离的错觉,这个她记得。
她彻底地离开了“那个世界”,但当她知晓眼下正演变的事时,这片故土却不再如初。
也是在那一瞬间,世上最悲哀的哭鸣仿佛在她耳畔回旋、久久不散。
她醒了,是在回到这片土地上,晕迷后的第七天。
过长的晕厥,导致体能上的力不从心,浑身无力是她意识到的第一机制反应。能够像现在这样,整整昏迷了七天,滴水未进的状态下站起来,得多亏了这些年在“那个世界”受到特殊的栽培。若换作是几年前的她,或许此时早已经死在了这里。
站在这片废墟之上的人,名叫梦然。
自梦然回到这个世界,才七天的时间。记忆回溯,她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又在两年后重新回到了这里。可原本的故土,却已发生天翻地覆的骤变。
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变,把唯一的那一丝希望也尽数抹去...
“无望尘而莫及,如梦幻之虚影。”
多年后,当她再遇那位神秘的老者之时,才明白这句话所蕴的真正含义。
两年前的梦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野孩子。而现在的她,却是一个历经重重磨难还能活着站在这里的人。
......
梦然这个名字,是一个仙人赐的。
说是仙人,在她看来不过就是一个自称半仙的道人。这可不是空穴来潮,人类开创文明以来,有多少这样的山观道长,十个里面九个都自允“仙人”的。
爷爷说,五岁的孩子似大人,是到了可以知道很多事情的年纪。也是在五岁,发生了一场险些丧命的祸事岁。
梦然一直觉得,爷爷讲许多关于她以前的事,是因为恰巧在五岁时发生的那场车祸,而不是因为她五岁。或许,爷爷也觉得再不和她讲那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以后或许就没机会说了吧?
她是,爷爷也是。一个是祸不单行,一个是岁寿终临,二或一,随时面临着见不到明天的境况。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告诉她,名字的由来就是许多事里的其一。这许多事,其实算算也不多,大多趣事都跟随爷爷与尘土永藏了。那是在十岁的一个上午,临近午时,爷爷永远地离开了她...
镇上的人,都说梦然是个天煞克星。打从一来到这个家里起,她的父母就结束了他们长达十一年的婚姻,再后来...家里的人,该走的都走了。所谓亲戚,也就只剩下他们三儿了。
梦然一个人生活在老家下七镇。她的父亲是个中餐厨师,一年里只偶尔回几次家。她的母亲在玻璃工厂做保洁,很忙,所以几乎不回来。家里虽然只有梦然一个人,但她觉得,这样的生活状态挺好,无拘无束,非常自由。
当然,也正是这样特殊的家庭情况,让她在很多方面有了不一般的捷径。
比如学习上,八门课,语、数、科、英、地、历、化,愣是没有一门偏科,只是...全都不及格而已。学习不好,人尽皆知。本以为这辈子与学习再无瓜葛,没想到...就靠这八门儿加起来还不到三百的总分,她竟然还读到了高二,真是人间奇迹!
缺根筋的脑袋瓜子,是梦然的独特性标志。明明她该担心的是,未来升学该怎么办才对,而不是庆幸能够读到高中...
不过,此时的梦然,全然没有想到这些。她的脑子里全是...
每次去买东西,不仅打五折,还附赠很多的赠品。回家手里那个盆满钵满啊...可惜的是,最后那些铺子无缘无故相继倒闭了。那些铺子老板,人也都消失了。
或许,她还真是个克星吧...
梦然虽然脑缺根筋,但在自我认知上,贼自觉。
在学校,像她这样非同一般的人物,注定会有非同一般的命运。这命运无非也就两种情况,要么,学校追捧的对象。要不,就像她这样,全校霸凌的对象...
等等等!此处的“霸凌”,非被欺也。她梦然,在下七可有个响当当的名号“二班花霸”,此花霸是指高二二班的班花及霸王,故曰花霸二字。
花霸是梦然在校外的名号。在七中,人人都叫梦然...
“梦姐!”
“梦姐,您来了!”
“梦姐好!”
“啊,是梦姐!”
“梦姐!我是您的粉丝!”
诸如此类...等等。
随着一个移动的身影,班里所有的目光都聚向一个地方。倒数最后一排,靠窗角落上的位置,趴着一个人。此人正在做着美美的白日梦,殊不知一个可怕的影子正向她靠近。
这个班上,有胆儿敢偷睡的人,估计也就她了吧。什么...霸花,花霸?
张征想起前些天,在校外偶然看到几个混社会的地下头,围聚在一起在讨论着什么霸花,花霸的,还提到了梦然的名字。当时,他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后来...经过确认,没想到真的就是他所想的那个梦然。
高二二班的梦然,他怎么会不记得?成绩不行,还和挑着似的,每次都是倒数第二。读书半斤八两,打小差最能的梦然。今天倒好,还敢在他的课上光明正大的睡觉,那他就来好好会会这个“花洒”?
在张征的固有思念里,霸花一直都是一种花洒的品牌,年轻人口中的这些绰号简称,他一个天天不是《四书五经》、《诗辞》、《百集》的人又怎么会懂?
尽管班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只要是靠近梦然的人都想提醒她,此刻的危机。但面对,对方是张征—张疯子时,什么敢做,什么不怕,就全反过来了...
可是,在这个学校里比张疯子还疯的,就属高二二班的——梦然了。
张征何许人也?高中七个班的语文老师,学生们私下人称为张疯子。就算,省教育厅的人来了,都得敬张征三分。更别说,他们这些在他手底下的学生了。
梦然不怕?
呵,她就不是个正常人。有什么好怕的?
班上的氛围,颇为紧张。随着张征的动作,三十几个心被提得一上一下的。正当张征伸手欲靠近梦然时,却反倒被她给吓了一跳。
梦然哗地一下,从桌子上坐起身,先是伸了一个大懒腰,再是打了一个大哈切。一副还没睡醒、还没睡够的模样...
脑子迷迷糊糊,眼睛朦朦胧胧,睁开眼时,她只觉得两眼晕花,头昏脑涨。只能看见,前方有一道影子在那里动来动去的。
“老童,你抽筋了...?”梦然前面坐的是童路,童路学习比她好。成绩总体在班里居中,但她是语文课代表。平时没少帮她,梦然叫的自然是她。
童路扭着脑袋,及其克制地朝着右边,用劲指指。
梦然满脸无畏地向右看去,一道身影,视线随那道身影缓缓向上,迎接她的是,一张铁青、怒火涨红的脸,大大地呈现在眼前。梦然吓了一跳,靠背的椅子顿时反冲了回去,把她推向桌前。她被来者是张征给吓到了,原来这节不是数学是语文...被夹在椅子和桌子之间的她,有那么短短的几秒,呼吸停滞了。
后知后觉,梦然尴尬地看着张征。
她十分懊恼,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张征的课上睡着。在他的课上打差的后果,就是不会那么轻易过去。
张征是个较真的人,教学严谨,是一旦被他发现错误,就难逃其掌的存在。
万念俱灰,是梦然此刻的唯一想法,这就像是有个无形的网把她的心揪得死死的。
绝对不能跟张征硬碰硬,绝对不能跟他硬碰硬,梦然在心里无数遍地告诉自己。没错,绝对不能和他硬来。和张征硬碰硬,那不就是鸡蛋砸石头,自寻死路嘛!
“哎呀....我,我这头儿...怎么有点疼?”原本还好好的声音,在梦然开口说话时,却成了沙哑、迷糊地。她还把手抬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时不时地擦动着。
张征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眉间是深深的“川”字。他的视力不太好,尽管戴着眼镜,也依旧有些看不清。许是,比上一次视力检查涨了度数。
即使站在距离梦然的书桌,只有半臂的地方。那刚好是在两边座位过道中间的地方。为了看清,梦然此刻的动作,他不得不凑近些。
此时,教室里的光线也不太好。白照灯的炽光过于强烈,与张征的镜片产生了折射反应。等到距离梦然,只要一个拳头不到的距离时,他扶了扶眼镜试着去看清。
“老师,最近感冒的人多,我刚前几天还去了诊所呢!现在,都还有点咳嗽...咳咳咳。”就在张征距离梦然越来越近的时候,梦然旁边位子上的人,突然手捂着嘴开始剧烈咳嗽。张阵下意识去看了眼身后的李松容,这让他想起最近镇上却是有不少突发的感染症。
李松容是梦然,拜把子兄弟之一。也是梦然最要好的朋友高远的朋友。高远是隔壁三班的班长,也是他的好哥们儿。
这种时候,不为好友解围,怎算兄弟?
他的演技贼溜,但比起高远还差那点。阿容一出,梦然顿时安心,这事儿十之八九能过!剩下的就看张征心情了...
许是多了李松容这些话的效果,张征眯起眼,开始思考...最近,镇子上确实多了不少的突发烧热的症状。就连他家爱妻,都染上了发热咳嗽的病症。
今天下班后,他还准备带老婆去诊所看看呢。一想到诊所,以前是梦然爷爷开的,张征突然觉得有些话如梗在喉...说不出来了。
张征突然清了清嗓子“咳咳,你...坐下吧。”两眼一闭,双手靠背,全当没发生什么似的。
“最近,感冒比较严重,大家都注意点。别因为感冒这种小事而耽误了学习!”
“知道没有?”
“是!”班上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如雷贯耳。响得整条走廊都能听见。
隔壁的三班则异常安静,不同于二班。班上,只有粉笔落在黑板上的簌簌声。三班班长高远,正在黑板上解一道奥数大赛最难的题型—斯托克斯方程。数字、符号、字母与方程式列满了整面黑板,连台下的数学老师都惊愕地看着那道高挑的身影。
没有人注意到,正面完整的黑板上有一处地方是他唯一写崴了的。
而那个地方,是方才二班集体那声“是”字传来时,他无意打偏的。
反过来梦然这边,她摸了把汗,这额头上确实有汗,那是被吓得。而其他的,托下雨的福。估计是,刚才她睡着的时候,窗外的雨洒进来,落在她头上的。
总之,这事是过去了。她瞅了瞅旁边的李松容,向对方做了一个眨眼加举起拇指的动作,“有惊无险”的象征。
这时,预示着下课的铃声响彻整个教室。
讲台上,张征紧促地布置着这个礼拜放假的作业:
“这周的作业,就以庄周《逍遥游》为背景,作提论写续文。”
底下传来一片唏嘘,张征布置的作业向来不会很简单。然而,躁动不安的学生们,早在桌底下快速地收拾起书包。
“下雨了...”梦然轻喃道。
窗外重新下起雨来,天色也愈渐昏暗,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她喜欢下雨天,雨声是那般清脆且旎珑,亦是心安和慰籍,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下七中学,是下七镇上唯一一所高中。课程也和城里的对应,从早上第一节课开始到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共八个小时。
镇子上的人,并不多。在学校上学的人,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二十。高中三个年级,每个阶级共三到五个班左右。
所有在这里就读的人,都希望将来能升到不错的高校。虽然,下七中学是一所普通的中学,但在这里就读,起码不用和城里人一起争升学名额。
五年前,下七镇被评为重点A级历史保护乡镇。这对学生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基本表明在这所学校百分之八十的学生,都能升学到还算不错的学校。
最后一节课,结束时正好六点。通常都是天黑之后,南方的天自然早黑些。
学生整理好自己的书包,便陆续离开。
梦然虽然还精神未定,但也动手收拾着自己的背包,将需要带回的东西,一一检查后塞进包里。
李松容走到梦然身边,笑着与她说道:
“外面下雨了,梦姐这把伞给你。”
一把深蓝色短柄折叠式雨伞,递到梦然面前。
“我有...”
梦然身子全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头,两脚翘在桌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没等她把这句话说完,高远准时地出现在二班。他背着白勾黑斜挎包,手里握着一把全黑自动开式的竖伞。
“哝,我有。”梦然噘着嘴,眼睛看了眼高远手里那把黑伞。
李松容默默地将他那把小伞,收到包里。看了眼梦然,再是高远,笑了笑而后离开了教室。
“课上发什么事了?”高远看着梦然。
“怎么什么事儿,你都知道?”
梦然和高远是从初中开始认识的,两个人不管在什么方面,都很契合。自然而然,就成了好朋友、好兄弟、好死党。
那个时候,是她默默无闻的时期。没有人知道她梦然是谁,学校里有的也只是关于克星的那些事。传闻里是这样说梦然的: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会倒霉、还会消寿。
直到有一天,学校里来了一个从城里转学过来的男孩,他长了一张是人都会喜欢的脸。
“你要和我做朋友嘛?”
“以后,我会保护你。”
那张曾在阳光底下,无比耀眼的笑容;那道无比坚定,满含诚意的言语,是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时刻。
也是他解救了她。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渐渐地大家都知道了梦然这个的名字,而关于她的再也不是那些传闻。
在梦然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位子,那是高远在她心里重要的象征。他出现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与其说是朋友,对梦然来说,亦是家人。
梦然收拾好背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吧!”
她的手自然地搭上了高远的肩,高远要比她高很多,当梦然搭肩时他都会刻意地降低一边。每次两人走在一起的时候,梦然往往都是一副大哥大的模样,反而旁边的高远却像一个娇俏的小娇妻。
两人正闲情逸致地拐出教室后门,身后却突然传来叫唤。
“等一下梦然!”
梦然和高远闻声,同时转身,看向身后。叫住梦然的人,是班里的班长陈可琪。
陈可琪差点忘了班主任今天下午交代她的事,还好这会儿及时想了起来。趁梦然还没走,陈可琪快步走到梦然跟前,嘱咐道:
“梦然,班主任说放学后让你到她办公室去一趟。”
最后,陈可琪看了眼旁边的高远,就走了。
高远此时看向了梦然...原本低垂着的脑袋,然下一秒乎地抬起,迎面而来的是梦然丧气忧愁的脸庞:
“不是吧...要我一个人去?”
她...要说的竟然只是这些吗?
刚才陈可琪对梦然的态度,他看在眼里。那一脸无视别人的样子,转而对他却摆出一副娇羞可人的模样,让他反胃到想吐。怎么反倒,在她那里就什么都无所谓、不在乎了?
也是...这个小傻瓜,什么时候能想到那儿去,也就不会让他这么操心了。
转念,高远俊朗的面庞上,弥漫出一道宠溺的微笑“不是有我?”平常不管做什么,都在一块儿的两人。他等她,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
梦然却没有这个想法。她看了眼走廊外,此时的天色已经临近漆黑,脸上明显是担忧。
这个时间点若再不回去,阿远恐怕就赶不上门禁。往常,高远都是要准时七点到家的,因为他家有明令禁止归门的时间。
“现在...那么晚了,也不知道去趟要多久。”
“再说...你家不是有门禁嘛?七点之前要是不回去,老人家又要罚你了...”
高远的家规特别严,跟他从小的家庭教育有直接的关系。高远的上背几代老祖宗,全都是以前古朝里的大官位。遵循祖辈祖训,高远必须遵守。他是高家唯一的祖孙,管教也是最为严格的。
一直以来,他所受得教导也都是最规循、严谨的。以及,家里长辈规定的每一件事,他绝不可违抗。
梦然记得有一次,半夜打雷打得特别厉害,当时还停电了。她很害怕,便叫阿远来陪她。没想到第二天,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赤红通肿的打痕。那是她无意间看见的,高远并不知道梦然知情。
可她知道,他违抗的后果会像以前那样。自那之后,就算害怕,她也不敢再叫他来陪她了。
“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用等我,我自己...可以的。”梦然说到后半句时,明显的卡顿,这点高远自然注意到了。
梦然怕黑,他怎么会不知道?
一个那么怕黑、一到半夜胆子那么小的人,说要自己一个人回去?怎么说,他都不可能放心啊...
“我爷爷他老人家啊,可想你了。连我这个孙子都没你一半重要呢,今晚爷爷他一定要我带你回去。”
“你也知道的...”
“爷爷向来最疼你。”
嘴上说着这些,可高远心里最明白,梦然一定会被他说服。只要,搬出爷爷,就可以搞定“一切”。梦然的爷爷走得早,高远的爷爷其实,也就像和她的爷爷一样。所以,梦然在心里一直把高远的爷爷,当成自己的爷爷般尊敬、爱戴。
梦然是很怕黑,但是她更怕高远会因自己而受罚。可是...她真的敢吗?敢自己一个人,面对那些未知的黑暗吗?
梦然的脸上,写着无法掩藏的答案。
高远不假思索地牵起梦然的手,拉着她向教务楼走去:“走啦...”
这一瞬间,梦然的心跳仿佛停滞一息。这句话,让她回忆起四年前,高远挡在她身前,保护着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关于梦然的传闻很大,基本都是负面消息。这也让当时的梦然,没少受别人欺负。
刚转到这所学校的时候,他并不想来这里。这个地方又小、又穷、又破,不明白为什么爷爷一定要他转到这里读书。原先住的地方和这里天壤之别,他也从少爷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变成了普通人的日子。刚开始,他不明白也不理解,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搞懂,究竟是什么原因而来到这里。
在这里,他遇到了她。一个平凡却又不平凡的女孩,梦然。
那个时候的她,经常被别人欺负。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因为我的到来,有了些改变。我发现,没人会不把我放在眼里,除了她。
我知道,漂亮的脸蛋管用。但我没想到,漂亮的脸会这么有用。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负我,大家都巴不得和我做朋友。但是,那个女孩,却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或许是,一直以来的好胜心和强烈的胜负欲,只要是我感兴趣的事,没有一件是完成不了的。
以让她注意我为目标,我开始慢慢地靠近她。
刚开始,我以匿名的方式写了十封信,打乱时间规律,分期塞在她的储物柜里。按照概率,里面有九份是恐吓信,一份是表白信。信里有一个地址:学校操场的东面仓库后门。
地址只有表白信上有,如果她到了地址上那个的地方,就算他赢。但她,至始至终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失败...
再后来,我不抱任何目的性接近她。这样的方式,更快地让我们走到一起。
渐渐地...我发现,之前都是我错了。
她,和我不同。应该说,她远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很多。她也并不是,人们口中的那些负面标签。
那个时候,我有了想和她做朋友的冲动。不,是一定要和她成为好朋友才行。
所以,我不允许有人欺负她。
“你们这群王八蛋,居然敢对我高家第十八代传人的朋友这么不礼貌,是不是活腻了?”五年前的高远,明明还是只个黄毛小子,却可以完全不顾其他,一个劲儿地冲在前头大夸其口地为她打抱不平。
那个时候,梦然就知道了,她的朋友是他。
现在想想,那也是他第一次说脏话。以前觉得骂人、说脏话什么的很low,很没品。
可现在觉得,有些人就是活该,就是欠...